“你的意思是……”
郭圖一番分析，令袁紹冷靜了下來。
“主公若想坐擁天下，士族子弟之心，不可不籠絡也，如今袁術此信，便是給了主公一個千金買馬骨的機會，試想一下，天下若知主公對待此前刻薄無恩之人，亦能寬宏大量，收入麾下，焉能不從者如雲？”
郭圖再次將書信遞出，誠懇進言。
“倒是，有些道理啊。”
袁紹摸着下巴，頷首道。
不過信，他還是沒有接，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此事你去處理吧，我原諒那袁公路便是，至於他的信，不配讓我看！”
“是！”
見袁紹答應，郭圖不再堅持，收回了手中書信。
“哼，我麾下大軍連下六郡，北地郡竟然還不肯降，此等反城，不必再留，傳令下去，郡中凡有參與守城對抗我軍者，盡數殺之！
有幫助守城將士者，亦殺之！
郡內爲官爲吏者，抄家滅門！”
三道命令，殺殺殺！
袁紹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
此刻。
長安城外。
“陛下，北地郡已被袁紹麾下何茂大軍攻破。”
“北地郡太守及其家眷呢？”
“安然無恙，此刻正在護送來長安的路上。”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三言兩語。
瞭解到北地郡被破的軍情後。
劉協並未惶急。
事實上，在出徵之前。
他與帳下四將就已經有過推演。
認爲若想在戰場上擊敗袁紹五路大軍。
最好的辦法，就是調開他們的兵力，從而形成在局部戰場上長安軍的兵力優勢。
如此一來，長安軍方能有戰勝的機會。
而戰線的拉長，對於兵多將廣的袁紹來說，後勤線也必然會隨之延長。
這就給了趙雲所率領的白龍騎士團攻擊糧道的機會。
在啓用了兵仙韓信的國士無雙傳承後，全局盡在掌握之中，一城一地之得失，不足爲道也。
如今北地郡被袁紹麾下何茂大軍攻佔，何茂所部在近日內必會留在北地郡休整。
如此一來，再加上天水、武都、陰平等郡駐紮守城的袁紹軍隊。
粗略一算，袁紹五路大軍的兵力，至少有半數已被牽制在雍州各郡城池之中。
讓他們長久佔據下去，劉協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畢竟這對雍州各地的民生生態的破壞是毀滅性的，指望反賊軍隊講什麼人性，那是不切實際。
但不得不說的是，袁紹五路大軍半數留於各郡鎮守城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反倒是削弱了自身的機動能力。
而這個小小的轉變，對於此刻開啓了兵仙韓信傳承的劉協來說，想要把握住，並不算難。
幾道命令發出，分別給了出征在外各路將領。
就在這時。
帳外有人求見。
劉協擡手喚進來後，卻發現來者乃是錦衣衛指揮使陳闖。
“陳卿，好久不見了啊。”
劉協笑呵呵的擺手示意他免禮，還命帳內侍衛賜座於他。
“臣謝陛下恩典。”
天子賜座，陳闖受寵若驚，忙躬身謝恩。
即便坐下的時候，也只捱了半拉屁股，正襟危坐，全然不敢放肆。
劉協也無意讓他再放鬆些，徑直問道：“卿此番前來，可有事相奏？”
“不出陛下所料，臣確有要事稟告。”
屁股還沒坐熱呢，陳闖就站起來了，躬身奏道：“陛下，此前您讓臣監視從天牢中放出來的袁術，臣有消息了！”
“喔？那袁術做了何事？”
劉協挑了挑眉，隨口問道。
昔日紈絝子弟，今日一介犬馬，劉協對他的興趣並不大，之所以此前提了一句讓陳闖盯住，也不過看在他的姓氏上，留了個心眼罷了。
“今日臣麾下錦衣衛，查到袁術那廝，勾結洛陽遷移到長安城中的舊貴士族，意圖向袁紹投誠！”
陳闖神色凝重，躬身說道。
“喔？都聯絡了哪些人，做了何事？可有查實？”
雖然從原先歷史上來說。
錦衣衛在權柄極盛的年代裡，抓人壓根不需要證據，今天看你不順眼，明天你就進昭獄了。
進去之後還覺得沒收拾夠？
下一步就是抄家滅門了。
不受約束的暴力機構就是如此恐怖。
所以在這個時代，劉協雖然爲了便於情報收集，建立了錦衣衛，但卻從來沒打算給錦衣衛這麼大的權柄。
不同於御史臺可以風聞奏事，錦衣衛若是拿不出證據來，劉協不會理會。
“有查實！”
陳闖眉頭深鎖，將近日以來所調查到的情況，一一說與劉協聽。
這些情報。
分別在酒樓、茶肆、自家宅院，乃至於街邊路旁，均有人證。
所涉及到的事情，包括了暗中囤積糧食，哄擡物價，製造長安城內糧食價格飛漲，導致人心不穩。
進而還有暗中製造長安城內混亂，勾結袁紹軍出賣城內情報。
以及私下勾連六部當中一些官員，試圖在袁紹大軍推進到長安城下時，能夠開城迎賊，立下大功。
種種劣跡，觸目驚心。
而這，竟是在短短半月的時間內完成的。
這些洛陽舊貴的行動不可謂不瘋狂，而且幾乎全然不避人耳目，進而讓錦衣衛收集到了海量的證據，若按證據查辦，堪稱鐵證如山。
“想開朕的長安城門，他們有這個本事麼？”
劉協嗤笑了一聲，一臉不屑。
軍政大權，自李傕、郭汜亂長安之圍被解後，就已牢牢握在他的手中，從未旁落過。
如今長安軍中，大小將領，均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
就憑几個臭魚爛番茄的舊貴，也妄想開他的城門？
“不過就他們已經做下的事情，也足夠他們死上十次了，領朕命令，錦衣衛全部出動，按策抓人，一個都別放過！”
劉協不做猶豫，當即下令：“明天之內，朕要看到他們全數進入長安天牢。”
“陛下……”
天子果斷下令。
卻是讓陳闖有些猶豫了，想了想後，低聲勸道：“此案涉及到諸多洛陽舊貴，甚至不少長安勳貴也有牽連其中，影響之大，不可不慮，陛下是否……考慮一下退路？”
“退路？”
劉協皺了皺眉。
明白了陳闖的意思，卻是不屑一顧：“朕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