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郡,五十里外。
經過半日的急行軍,傍晚時分。
袁紹麾下大將張南已率兵數萬,抵達雍州新平郡下。
“稟報將軍,全都搜遍了,沒人,沒糧草,也沒有銀子,人去樓空,什麼都沒有!”
張南麾下親兵帶着數百士卒出城覆命。
方纔在張南的命令下,親兵入城搜撿,不出預料,什麼都沒找到。
“呵呵,這長安天子倒是頗有手腕,竟能將新平郡內百姓盡數遷出,想必扶風郡也是如此情況了。”
張南得知此消息後,並不意外,冷哼了一聲後,道:“傳令全軍,就在新平郡外安營駐紮,埋鍋造飯。”
此時秋季已過,天黑的很快,臨近冬日時節,夜間幾乎無月。
摸黑攻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即便在夜間長安城城樓上的防備必然鬆懈。
但若是張南真的起意夜間攻城的話,恐怕他麾下的軍隊還沒走到長安城下,就得自相踩踏,死傷無算,更嚴重者,甚至可能連長安城樓都沒摸到,軍中就已譁變潰敗,不戰而敗了。
張南下令後,軍中各級將領皆領命而去。
一時間新平郡外密林的樹木斷裂聲不絕於耳,然後又有火光起,一堆堆篝火被高高燃起,錯落於軍中營帳之中。
片刻後,原本有些昏暗的環境竟被這篝火羣照耀地通明有如白晝。
隨着鍋具下埋,陣陣炊煙升起,飯食香氣飄出。
安營紮寨的工作也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中軍帳內,張南案几上鋪開着一張牛皮製成的行軍地圖。
其上標註有雍州各郡所在,地形要勢。
喚來軍中幾位副將,張南接連下令,將幾處若被敵軍佔領,將大大不利於本陣的地形圈出,命軍中各部派人前去駐紮守夜,不得懈怠後。
張南這才放鬆了下來,在親兵的幫助下脫下沉重的鎧甲,開始用飯。
身爲一軍將領,張南的飯菜自然不同於普通士卒,各色菜餚裝於食盒中,裝飾精美,香氣撲鼻,乃是隨軍伙伕專爲其所做。
用罷晚飯後,張南躺於帳內榻上,不忘叫來親兵:“派出去守夜的將士,讓他們每隔一個時辰回報一次消息,若有怠慢,休怪本將軍軍法從事!”
親兵領命而去。
片刻後。
倉促用過晚飯的守夜將士整裝出發。
行出數裡後,便怨聲載道不止。
“張將軍可真是會打算啊,派我等來守夜喂蚊子,他倒好,在大帳內吃的滿嘴流油!”
“那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是將,俺們是兵呢。”
“要我說啊,這黑燈瞎火,鳥不拉屎的地方,有誰會來,差不多得了,還一個時辰回報一次,這不是存心折騰我等嗎?”
“說的就是,我等大軍雄壯,兵力強盛,長安城莫非還真敢派人出來不成?能在城樓上堅持住了不錯了。”
衆將士議論紛紛,對張南的做法諸多抱怨。
畢竟這些將士多是袁紹從麾下四州之地強行徵募而來,並非張南親信之部,再加上其作威作福之態,對其敬畏之心早已蕩然無存。
不過軍令如山,嘴上抱怨着,這些將士也還是沒有公然違抗軍令的膽子,抱怨片刻後,便分道揚鑣,各自前往所要看守的區域,佈下陣勢,派出士卒,看守住各條要道。
至於他們賣不賣力,成效如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如此數個時辰過去後。
日落西山,紅霞漸去,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傳令全軍,人吞聲,馬銜枚,違令者軍法從事!”
壓低的聲音在寂靜無人的黑夜中響起。
隨着這道壓低聲音而起的,還有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只是這聲音在夜晚風聲的掩蓋下,顯得是那麼的微弱,不易辨別。
趙雲,攜三千白龍騎士團士兵奉天子之命出城尋覓戰機後。
經過半日的探查,摸清楚了袁紹一路大軍的紮營之地,便是眼前這處。
探明敵軍方位後,趙雲並未將此軍情送回長安中軍帳待天子裁決,而是果斷留下了二千餘白龍騎士團將士守住陣地後,親率約八百白龍騎士團精銳騎兵,各備良駒,趁夜出行,摸向袁紹軍陣地。
“啓稟將軍,西南方五百步外發現敵軍崗哨一處。”
“啓稟將軍,東北方向七百步外,發現敵軍崗哨兩處。”
先行探哨壓低身子返回大部隊,將探查而來的情報告知主將趙雲。
趙雲當機立斷,即刻下令:“摸過去,拔除敵軍崗哨,切記手腳麻利些,勿要驚動敵軍!”
“是!”
“末將領命!”
命令下過後不久,幾聲急促的慘叫戛然而止,被晚風吹散,不見蹤影。
趙雲清楚這是敵軍崗哨被拔除的動靜。
但他仍舊不敢大意。
發現的崗哨有幾處,但是沒有被發現的暗哨或許還有。
輕敵大意,將會導致此次夜襲行動全盤皆輸。
再度連發數道軍令,排查周邊地區,直到確定再無敵軍明哨、暗哨的存在後。
趙雲這才集結約八百白龍騎士團精兵,人皆上馬,亮出兵器,朝夜色中的袁紹軍營地衝鋒而去!
“敵襲,有敵襲!”
“快去稟報將軍!”
“起來,別睡了,有敵襲……啊!”
張南軍紮營駐地內,火箭亂飛,驚呼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在趙雲親率白龍騎士團精兵夜襲大營的行動成功後,整個張南軍紮營駐地亂成了一鍋沸騰的粥。
夜色中,各營將士兵不識將,將不識兵。
混亂不斷蔓延,被驚醒的士卒甚至顧不上穿衣披甲拿上武器,僅憑感覺選了個方向就沒命逃竄出去。
能在各級將領喊聲中鎮定下來靠攏集結者少之又少。
“噗嗤!”
刀鋒入肉的聲音格外沉悶。
張南軍營地腹地,一名全身披掛,神情冰冷的青年士兵縱馬回身,來到了趙雲身旁,拱手報道:“將軍,問清楚了,敵軍主將乃是袁紹麾下大將張南,大帳就在前方不遠處!”
“好!”
聽聞此言,趙雲精神爲之一振,手中長槍斜指前方,厲聲喝道:“諸將,隨我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