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嘉搖頭晃腦地繼續說道。
“再者,爲何如今那劉玄德屢屢將流民往周邊的州郡送去?還不是吳郡的土地有限,已然超出了吳郡所能接納的範圍……”
“而那劉備又爲仁德之心所累,不忍棄那些流民不顧,只得是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主動將這些流民送到其餘州郡,以求那些流民有一席容身之地。”
合理!
不得不說郭嘉所說的一切都太合理了,讓在場的士子們幾乎找不到一絲破綻。
且在場不少士子對於劉備的所作所爲,接二連三地開口道。
“無論如何,那劉府君即便是迂腐軟弱了些許,但果真不愧是仁德之君,令人欽佩。”
“主公,如今朝政混亂,賢明如盧公尚且需蒙受冤屈被流放吳會之地,倘若吳郡與主公之名聲過大,是禍非福。”
“啊?”
不過,仁德書院的諸多學子皆能所感興趣的內容學習,但是唯有一門課程是必學的,那便是由李基所設立的“品德”。
……
譬如:便是有萬般理由,君子亦不該將屠刀對準同族,且若遇這等人面獸心之輩,縱是粉身碎骨亦該阻止之。
“讓主公見笑了,不過縱橫司之事,主公知,我知,奉孝知即可,便是有錦衣司彙報了一些奉孝稍顯不妥的言行,也還請主公勿怪。”
且明面上“品德”課程之中所教授的內容皆是導人向善,忠君愛國,尊崇仁義道德的,所以也沒有任何學子對此感到抗拒。
即便今後當真有人察覺到吳郡存在着“縱橫司”這麼一個機構,客觀上無論怎麼查那也是絕對不存在“縱橫司”,但是主觀上……或許有。
只是,李基暗中卻是在其中摻雜了一部分私貨。
“既然如此,那郭奉孝卻是爲吳郡立下大功,不知那縱橫司的規模幾何,人員多少,也好給郭奉孝進行嘉賞。”劉備問道。
而如今的仁德書院的師資力量不僅已有不少名士,還有着三位名揚海內外的大賢坐鎮。
劉備心中奇怪之餘,第一反應也不是質問,而是會詢問人手充足否?
李基笑着應了一句,轉而道。
若是能說動盧植留在仁德書院授業,那麼仁德書院也算是補全了最後一塊在用兵、軍陣上的教學略顯不足的短板了。
“主公過譽了,此不過是臣下本份罷了。”
“更何況,奉孝自稱與郭公則乃是手足兄弟一般的親族,本就是爲手足兄弟雪恨而南下吳郡,更是徒增了三分可信度。”
雖說劉備將大小政務都一手交由李基負責,但劉備其實也是常常瀏覽府衙之中各項文書的留檔,以免有失郡守之責,對於郡內之事一無所知。
“可奉孝不一樣,奉孝出身於潁川郭氏,又與郭圖是同族關係,如今的身份又是我的書童,得知一些吳郡絕密消息是再正常不過的。”
不過這三位大賢也是各有所長,鄭玄乃是當世首屈一指的大儒、經學家!
而劉備與李基旁聽了那麼久,此前所上的菜餚都已是冰涼,現在自是不能再吃了。
“有子坤輔助,實乃備一生之幸。”
而劉備沉默了片刻後,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道。
李基笑了笑,不以爲然地答道。
“主公無須在意,此不過是爲了迷惑不軌之輩的權宜之計罷了。再者,如今名聲於我而言已似過眼雲煙,不值一提。”
而在李基的規劃之中,等到盧植抵達吳郡後。
再者,以着劉備對李基的信任,別說是私設一個縱橫司,就算是某一日李基忽然讓人把府衙給平了。
“你呀,子坤……還真是一點破綻都不留。”
蔡邕與司馬徽除了也是大儒、經學家之外,前者更擅於精通琴棋書畫等雜項,後者則是在奇門、計策等等頗有建樹。
世之賢才,唯吾子坤!
備之一生,成就若有一石,子坤當有八斗之功,豈容這般輕慢污衊?
只是,如此旁聽着郭嘉說出那一句句七分真三分假的話語,劉備如何還不知郭嘉的所作所爲恐怕便是李基在背後示意。
仁德書院從不強制學子們的去留問題,但是經歷了李基摻雜了私貨且足夠深入的品德課程來塑造三觀,他們自然而然便會成了劉備的形狀。
李基不急不緩地解釋道。
“備此前不過織蓆販履之輩,有何名聲可言?反倒是子坤本乃世之大才,若無子坤焉有今日吳郡之繁華和平?可子坤卻是自污成那般志大才疏,徒有虛名之流,實在是備難以忍受。”
“縱橫司?”
“是極是極,若他日在下學有所成,還當真願助劉府君一臂之力,且也能揭穿那李子坤欺世盜名的真面目。”
因此,劉備讓小廝將這些菜餚都裝了起來準備帶走,才與李基一起下樓回到了馬車之中,然後朝着仁德書院而去,在仁德書院進行參觀。
“故以,自保之策唯有自污一番,還請主公勿怪奉孝言談之中宣稱主公空有仁德,難成氣候的冒犯之處。”
不想,原來“縱橫司”甚至完全沒有記錄在檔,那郭奉孝那個所謂的司長不是一個單純的大餅嗎?
沒有留檔,那就代表着根本就不是被吳郡官府所承認的。
這一句句感慨之聲傳到劉備所在的房間之中,聽得劉備的臉色是變了又變,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爲李基正名。
“此何罪之有?”
劉備搖了搖頭,咬牙道。
李基笑着說道。
劉備點了點頭,道。
而又是近小半個時辰的功夫,隨着郭嘉似乎徹底醉倒過去,那一場熱鬧的酒宴方纔結束,一行士子揹着醉倒過去的郭嘉搖搖晃晃地下了樓後。
並且,仁德書院還時時宣揚光武帝劉秀,推動推崇光武帝劉秀的風氣。
“只是可惜劉府君對李子坤過份信任,那李子坤反倒是志大才疏,拖累了劉府君多矣。”
李基的理由亦是相當充分,“立德”乃求立身之本!
若無品德,學問再多亦是禍國殃民之輩。
區區虛名,李基又豈會爲之所累?
吳郡發展得好,能夠在真正亂世到來之前,達成類似於“十里坡劍聖”那般的成就比什麼都重要,甚至最好當真能讓一兩個關注吳郡動向的野心家發自內心地輕視吳郡。
“不怪不怪,就是暫時委屈子坤了,今後備無論如何都定會爲子坤正名,屆時子坤可不許阻止備。”
“呃……當下‘縱橫司’唯有奉孝一人擔任司長,且爲了保持隱秘,‘縱橫司’亦不會記錄在檔。”李基答道。
“可嘆,那李子坤不知夜深人靜之時,可曾自覺愧對於劉府君的信任?”
學子們自選所感興趣的內容學習,模式頗有些類似於後世的大學。
“再者,如若主公是適才奉孝席中一士子,對於奉孝的言語可會相信?”
劉備顯然不在意這等小事,又或者說劉備很清楚李基倘若當真事事都告知稟報自己,恐怕自己很可能聽都聽不過來。
李基連忙拱手道。
“流言,終歸只是流言,普通百姓或者會信,但士子世家子自有細細辨別其中真僞的能力,縱是再真實的流言,信者也未必多。”
因此,如若李基當真是在府衙之內新設一司,劉備感覺自己料想不會忽略如此重要信息纔是。
如今的仁德書院已然招到了第一批學子,並且仁德書院也是完全按照着此前所宣佈的那般對學子們進行教育。
劉備當即便忍不住開口道。“子坤何以如此自污?”
聽到這裡,劉備也知道了郭嘉所爲對於吳郡的意義何在,且縱橫司所能發揮的作用確實與錦衣司大爲不同。
“只是此前由於奉孝需提前數月養望,使諸多士子相信奉孝的立場、能力、地位,故以基一時倒是忘了告知主公此事,且還擅自設立了一個縱橫司,請主公恕罪。”
類似這等私貨,可謂是比比皆是。
劉備一時反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起來。
頓了頓,李基忍不住笑了起來,道。
司馬徽、蔡邕、鄭玄!
而仁德書院源源不斷地吸引着大量學子前來,不僅僅是由於這種超越私學的先進模式,更重要的是這些大賢名士們的聲望。
劉備一時都愣住了,且明白了自己爲何此前從未聽聞過這個名字。
“不一樣。”
只是隨着仁德書院的建立以及劉備的仁德之名漸起,在李基看來自己的名聲就當真只是虛名罷了。
故以,縱使劉備內心翻涌不止,卻也只能強行忍耐了下來。
劉備將自己帶入其中思考了一下,忍不住讚歎地說道。“即便未有全信,恐也會相信九成之多。” “這便是原因所在了,地位、立場、出身等等的不同,讓從奉孝口中所泄露的消息具備的可信度極高……”
明面上,此所宣揚的俱是君子美德,但暗戳戳的所對準的便是曹老闆原軌跡之中習以爲常的屠城行爲。
不過劉備念着這個名字,倒是覺得有些意思,轉而問道。“不過若是想要通過流言迷惑外界的話,子坤何不讓錦衣司負責即可?”
如果說在名聲不顯之時,李基自然對名聲還頗有些在意,甚至想要以名聲吸引廣大士子前來吳郡。
林林種種,可以說皆是李基在爲今後而做準備,意在讓仁德書院完全成爲劉備集團的後備人才庫。
而不至於今後的劉備,淪落到類似於光武帝那般被迫無奈完全倒向世家,只能依靠着世家的力量來維持統治,留下了無數的隱患。
(PS:估摸陽了個陽無誤了,持續第四天反覆低燒都沒有徹底退燒……更新速度上,還請大家諒解,後續會提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