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辨鬆了一口氣,說道:“聽皇叔這麼說,朕就放心了。皇叔啊,朕是真不想做這個皇帝,您看朕既沒有做皇帝的才能,也對做皇帝不感興趣,朕若是不做皇帝了,也就沒有這麼多事了,若真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該多好?要不······要不,朕把這個皇位讓給協弟好了?”
唐妃急忙道:“陛下,慎言!皇帝豈能說不做就不做的?陛下這麼做又讓皇叔這些忠心保駕的大臣武將們如何自處?再說協弟雖然聰明,但畢竟年紀太小,讓他做皇帝還不是讓他被董卓玩弄於鼓掌之間?陛下不想揹負天下這副重擔卻把它壓在年幼的協弟身上又於心何忍呢?”
劉辨被唐妃這麼一說,頓時感覺很愧疚,“朕慚愧······”
劉成這時對閻行和呂威璜說道:“雖然董卓跟本將軍有協議,不再行廢立之事,不再敢對陛下動手,但是難保他手下那些大將不會擅自行事,那些人都是沒什麼腦子的粗漢,行事往往只憑性情喜好,不考慮後果,所以要對他們進行提防。如今董卓手下大將還在關中的有牛輔、郭汜、董越等人,你們二人要對他們重點提防,倘若他們敢行對陛下不敬,你們不用顧忌什麼,能殺則殺,就算不敵也要死守皇宮,等待增援。我們在關中不但有徐榮、趙雲的一萬八千人馬,還有張遼和朱建平帶過去的三萬兩千新兵,若形勢危急,可以派人向他們求援,我已跟他們打過招呼,他們只要接到求救信,會火速趕到長安!”
閻行和呂威璜抱拳道:“將軍放心,我們明白!”
當日下午,劉成見到了匆匆趕來的鐘繇和荀彧,劉成對二人說道:“見到二位先生安然無恙,本將軍也就放心了。董卓遷都之事,本將軍沒有及時收到消息,你們二人建議陛下答應董卓遷都之事,沒有跟董卓硬碰硬,這很好!”
荀彧嘆道:“被董卓這麼一搞,雒陽已經成爲一座空城,想要再恢復從前的繁華只怕不是短時間之內可以做到的了!”
鍾繇卻道:“損失是大了一些,不過下官認爲這件事情有利有弊,弊端自然是讓一座古都變成了空城,造成朝廷的威信下降;好處在於讓董卓更不得人心,遭到更多人的憎恨,原本一些認爲董卓值得追隨的人都背離他而去,包括他的幾個心腹!從前只是朝廷大臣、官員、王公貴族、世家大族、商賈鉅富憎恨他,現在整個司隸的百姓們都視他爲仇寇。如今遷都關中,他肯定要繼續爲禍三輔,到最後三輔之人也會憎恨他,他的氣數快要盡了!”
劉成跟鍾繇和荀彧二人經過了一番長談,確定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主要任務就是打退關東諸侯的進攻,至於董卓,等打退關東諸侯之後再來說,如果雒陽實在守不住,那就退放棄雒陽,退守函谷關,最差也要退守潼關,不過潼關的守將是董卓的人。
劉成頗爲鄭重的說道:“按理說關東諸侯各有各的打算,人心不齊,若本將軍和董卓聯手,也不是不可能擊退他們,但世事難料,咱們要做最壞的打算,倘若雒陽城實在守不住了,那就只能退守函谷關,倘若函谷關也守不住,那就只能退守關中,但潼關守軍卻是董卓的人,萬一關鍵時刻潼關守將不打開城門,那我軍就危險了,所以必須想辦法在潼關留一道後手!”
鍾繇想了想拱手道:“屬下得到消息,潼關守將剛剛換了人,新上任的潼關守將叫李蒙,是董卓手下一個校尉,屬下聽說這李蒙與張既乃是同鄉,張既擅長遊說,主公若能讓張既去遊說李蒙,必能成功!”
董卓雖然權傾朝野,但對手下部將的升遷卻很謹慎,官職最高的也就是中郎將,例如牛輔、董越、段煨、胡軫、呂布、李肅等,李傕、郭汜、張濟等人都還只是校尉,這李蒙也是一個校尉。
東漢時期的校尉可不是隋唐宋明時期的校尉,這個時期的校尉都是秩比兩千石的高官,但這些校尉依然不是將軍,而中郎將介於校尉與將軍之間。
劉成記下,決定回洛陽之後把遊說李蒙之事交給張既去做,他也發現張既這人在外交方面有着很出色的才能,做內勤反而不是此人的強項。
劉成跟鍾繇和荀彧談得差不多的時候,一個親兵隊官前來報告:“將軍,屬下等人找到了喬羽大人和大喬小喬兩位小姐,他們前方十里之處的路邊休息!”
鍾繇連忙拱手道:“想必主公心中掛念兩位喬小姐,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我等對主公的交代也已記下,主公還是趁着時辰尚早,快去看望一下喬家二位小姐吧!”
“好!”劉成起身,想了想說道:“賈詡跟在本將軍參贊軍務還是很稱職的,也是難得的軍師,但是他對戰略大局卻不是很在行,在這方面,本將軍還是要仰仗文若,所以本將想請文若明日一起回洛陽,在本將身邊出謀劃策,不知文若可否願意?”
荀彧急忙道:“此乃屬下本份也,自然遵從,明日一早,屬下就在此等候主公,可否?”
“善!”
告別了鍾繇和荀彧,劉成帶着親衛快馬加鞭往西奔跑十餘里,終於找到了喬羽和大喬小喬。
見面後,劉成抱拳說道:“喬兄,找到你們兄妹可是花了我好發一番功夫,沒想到你們還走到了御駕的前面!”
喬羽看見劉成很是欣喜,但一想到此番境遇又高興不起來,說道:“董卓那廝強行遷都,強迫大臣們攜家帶口西遷長安,咱們這些尚書檯的小官卻要先行去長安打前哨恢復籌建尚書檯衙門,所以在御駕還沒啓程時,我等就在西涼軍的脅迫下先行了!對了,將軍不是在征剿白波軍嗎?怎麼到了這裡?”
劉成滿臉苦笑:“關東諸侯造反,加上董卓又要遷都,小弟哪裡還坐得住?好在白波匪軍已被趕到了北面郃陽一帶,又元氣大傷,暫時翻不起大浪來,聽說董卓下令遷都了,小弟擔心喬兄和大喬小喬的安危,特意趕過來看看!”
“賢弟有心了!”喬羽頗爲感慨,大難臨頭方見本色,劉成在如今這種局面下竟然丟下大軍不管,日夜疾馳數百里跑來,可見劉成對他兩個妹妹的心意,他急忙派一個家丁去把大喬小喬請來。
實際上大喬小喬早就聽家丁報告說劉成來了,只不過礙於顏面不好意思跑出來相見,等到哥哥喬羽派人來相請才一起過來與劉成見面。
“小女子見過將軍!”大喬小喬走過來一起向劉成做了一個萬福。
劉成抱拳道:“我聽說董卓不顧朝廷大臣們的反對強行遷都,弄得天怒人員,雒陽百姓恨意滔天,從雒陽到長安城的路上擁擠不堪,到處都是餓死和凍死的人,又因擁擠而被踩踏而死者不計其數,我擔心二位小姐的安危,急不可耐的策馬趕來,如今見到兩位小姐安然無恙,我也放心了!”
兒女頗爲感動,大喬道:“勞煩將軍牽掛,實在是我姐妹之過也!”
喬羽見劉成與自己的兩個妹妹聊得投機,頗爲知趣說道:“我去叫下人們去弄點吃的!”
劉成又與大喬和二喬聊了一些自己征討白波軍的經歷和奇聞異事,大喬小喬聽得入神,頗感興趣。
劉成說完這段時間的經歷,問道:“二位小姐近日可曾撫琴否?”
大喬搖頭道:“這些日子車馬勞頓,沿途顛簸不堪,哪有心思撫琴?”
小喬笑道:“今日見到將軍,想必大姐肯定來了興致,不如來一曲?小妹爲姐姐伴舞如何?”
劉成急忙拍手道:“甚好甚好,在下感覺許久不曾聽大喬撫琴、不曾看見小喬聞歌起舞了!”
大喬聞言臉色羞紅,低聲道:“將軍既想聽小妹撫琴,小妹就獻醜了!”
當即命下人把琴拿來,在劉成的期待聲中開始了彈奏,而小喬也在曲聲開始時就翩翩起舞。
劉成雖然不懂彈琴,但他卻會聽,他從大喬的琴音之中聽出了她對這次遷都一路上所見所聞的悲傷,對身處社會底層勞苦大衆的命運悲慘的嘆息,對種種不平的社會亂象的深惡痛絕和無能爲力;而小喬恰如其分的把大喬琴音中所表達的東西用肢體語言完美的表達出來,這纔是令劉成震撼的。
“好,好!大喬談得好,小喬跳得好。你們這一趟西行體會了人間疾苦,感知了小人物在社會底層命運不由自己掌控的悲哀,這讓你們的琴技和舞技得到了顯著提升,讓你們思想得到了昇華啊!”
大喬和小喬頗爲吃驚,她們沒想到劉成竟然能夠從她們的琴聲和舞蹈中聽出、看出了她們所想要表達的東西,這簡直是知音,二女於是對劉成更加傾心。
“吃的來了,先吃點東西吧!”喬羽帶着一個家丁拿着一盤子食物過來。
盤子裡裝着幾個陶碗,陶碗裡裝着黍米粥,這黍米粥都能清亮得看清陶碗底部的顏色,劉成吃驚的問道:“兄長就給大喬和小喬吃這個?”
喬羽一愣,隨即苦笑道:“糧食都被西涼軍給徵收走了,能吃到這些就不錯了,內子和犬子幾人都吃的是這個,如今有這個吃的已經很不錯了,你沒看見大部分百姓都在挖草根拔樹皮煮着吃······”
劉成再看看大喬小喬,難怪大喬小喬有些清減和消瘦,臉色也帶着菜色,想必這些日子既沒有吃好,也沒睡好,擔心受怕的。
劉成當即對身邊的親衛隊官胡大牛吩咐道:“大牛,去拿些吃的過來,再拿兩袋白麪過來!”
“諾!”
沒過一會兒,大牛就拿着幾個油紙包、扛着兩個布袋走了過來。
劉成把兩袋白麪放在喬羽面前說道:“小弟此行來得匆忙,沒帶多少食物,兄長拿着這些帶着路上給兩位妹妹、嫂嫂和侄兒們吃吧!”
喬羽看着兩袋白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劉成又打開幾個油紙包,裡面裝着幾隻燒雞和一些饅頭,他給大喬和小喬一人遞過去兩個饅頭和一隻雞腿,“看看你們都瘦成這樣了,快吃吧!”
大喬和小喬剛開始還有些矜持,吃着吃着就放開了,大口大口的吃,很顯然這些天在路上吃了不少苦,風餐露宿,還朝不保夕,如今看見燒雞和白麪饅頭哪裡還忍得住。
“嗯,好吃,這是什麼?”小喬一邊啃着饅頭一邊問道。
劉成笑道:“這叫饅頭,是用白麪發酵之後蒸熟的。還可以在蒸之前在裡面包一些肉或者菜,那叫包子。我麾下的兵將們都喜歡吃包子!”
劉成邊吃邊對喬羽說道:“小弟在長安給你們準備了一套宅子,你們過去就之後就可以入住。現在兵荒馬亂的,你們身邊也沒一個護衛,很不安全。大牛是小弟的親衛隊官,小弟讓他帶二十人護衛你們一家的安全,如此小弟也就放心了!”
喬羽感嘆道:“賢弟有心了,爲兄不知說什麼好!”
次日清晨,劉成告別了喬羽和喬氏姐妹,與荀彧匯合之後帶着剩下的三十名親衛趕回弘農。
策馬飛奔了一段路,劉成忍不住回頭張望,卻發現喬氏姐妹依然還顛着腳在向他揮手,他勒馬停下,向她們揮揮手,對荀彧和親衛們說道:“走吧,接下來只怕有惡仗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