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還有好幾個俘虜也連連出聲附和道:“是啊,軍爺,您就行行好吧,這樣下去我們沒有被處死,也會活活給累死啊!”
王雙冷笑一聲,“好,既然你們不想跑了,那就不用跑了!”
那幾個俘虜大喜,急忙跪地磕頭:“多謝軍爺,多謝軍爺!”
豈知王雙立馬翻臉,大喝一聲:“來人,全部殺了!”
“是!”幾個北軍騎兵策馬衝過去,幾桿長矛刺下去,剛纔求饒的俘虜們眨眼之間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雙看着其他俘虜大喝道:“都看見了嗎?這就是偷奸耍滑的下場,你們要麼揹着糧食保持行軍速度,要麼被殺死在這荒郊野地裡!還看什麼看?還不快背上你們的糧食跟上隊伍?再有遲疑者,殺!”
在死亡的威脅下,俘虜們再也不敢遲疑,背上糧袋撒腿就向前跑,拼了命的去追前面的隊伍。
每小時十五里的行軍速度其實算不上有多塊,一個正常人小跑一個小時可以輕鬆做到,但是這些俘虜們每個人都揹着幾十斤的糧袋,這就要命了。
王雙秉承着劉成下達的命令,對看押這些俘虜的北軍將士們下令,但凡耍無賴不肯保持行軍速度的俘虜,絕不姑息,一律砍殺。
連續出現了兩百多俘虜被殺之後,也有這種心思的其他俘虜便再不敢了,他們一方面想要每天繼續吃三頓飽飯,又不想被殺,於是身體的潛能在飢餓和死亡的威脅下被激發出來。
在接下來的兩三個小時之內,接連又有三百多俘虜被殺,這些人無疑是身體條件和體力太差的,經不起這麼長時間和大強度的急行軍,意志力又不強,死活不肯走了,王雙只能下令把他們處決。
隨着被殺的俘虜越來越多,其他俘虜心裡越來越恐懼,就算明知道身體堅持不下去,爲了活命,他們也只能拼命了揹着糧食跟上行軍隊伍。
到了天亮時分,除了被殺死的人,整個行軍過程中有四百多個身體差的俘虜在行軍途中扛不住這麼大的強度而活活累死,他們倒在行軍途中再也沒能爬起來,王雙下令把他們身上的糧袋取下來丟在馬背上繼續行軍。
兩天之後,劉成下令讓所有人吃飽飯休息三個小時,俘虜們如蒙大赦,一個個丟下糧袋倒在地上劇烈的喘息,渾身上下的骨頭就像全部散架了一般,沒有人再有力氣做任何動作,哪怕是說話都是一種奢侈。
劉成通過計裡鼓車得知從戌時出發一直到辰時,一共十個小時的時間,扣除中間休息的時間,這一夜急行軍一百三十里。
如果是經過長期訓練的軍隊,一夜行軍一百三十里也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但是這些俘虜們可是從前一直就沒有吃飽過飯,從未經歷過任何訓練,而且他們每個人最少都有六十斤的負重,這種強度的行軍簡直駭人聽聞。
但是,這些人終於還是挺過了第一天,這一夜他們猶如被丟進了地獄,經受了地獄一夜的煎熬,所有人都被折磨得丟掉了大半條命。
在臨時搭建的中軍營帳內,劉成一邊喝着湯,一邊啃着燒雞,問王雙:“說吧,昨夜殺了多少人,累死了多少人?”
王雙抱拳回答:“前前後後殺了五百多人,有四百多人累死在途中,一共減員一千餘人!”
一次行軍就減員了一千人,這還是僅僅只有一夜,王雙都覺得很是恐怖,照這麼下午,只怕要不了十天半個月,這一萬兩千俘虜剩下的就沒有幾個人,想到這裡,王雙都感覺渾身上下不由一陣發寒。
他小心問道:“主公,咱們爲何要帶着這些俘虜上路呢?帶上他們不僅拖慢了行軍速度,還是一個大大的累贅,更是要消耗掉糧草,爲何不把他們都殺了,或者都放了,這麼做似乎沒什麼好處啊!”
劉成瞟了王雙一眼,啃了一口餅,一邊嚼一邊說:“全都放了?本將軍今日放了他們,明日他們又會被孔伷或李旻強行徵招再次編練成軍隊與朝廷作對!全部殺了又太過有傷天和,還會落下一個嗜殺、濫殺的罪名。再說了,咱們繳獲了那麼多糧草,以我們現在的運輸能力全部帶上肯定沒辦法保持高速機動的能力;糧食畢竟是百姓們辛苦一年從地裡刨出來的,燒掉太可惜了!”
“還有,本將軍有一個想法,準備做一下試驗,把這批俘虜訓練成一支悍不畏死、行動力和執行力都極強的軍隊,至於這一段他們還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就看他們的運氣、意志力、忍耐、承受力了”
這時帳外傳來叫嚷吵鬧聲,“放開,放開我,我要見你們將軍,快放開我,放開我!”
劉成皺了皺眉問道:“這是何人?”
王雙抱拳道:“應該就是昨日被抓到的那個叫許靖的人!”
劉成想了想擺了擺:“讓他進來!”
“諾!”
許靖被領了進來,他見了帶着恐怖面具的劉成再也沒有剛纔的吵鬧勁,拱手躬身道:“將軍!”
劉成用綢布擦着戰刀,一邊擦拭一邊淡然道:“你有何事?爲何要在帳外吵鬧,莫不是以爲我的刀不利?”
許靖看見劉成擦刀,刀身上因爲殺戮沾血而變得有些赤紅色卻是怎麼擦也擦不去,他禁不由得嚥了咽口水,退後一步拱手道:“將軍,那麼多俘虜,您要麼全部都放了他們,要麼就把他們都殺了,可能這樣折磨他們,一個晚上就折磨死那麼多人,你這樣做太過份了,太殘暴了!”
“嗯?”劉成緩緩擡頭歪着腦袋盯着許靖,從面具中那雙眼睛中似乎射出來殺氣,“我要怎麼做還需要你來教?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自身都難保了,竟然還敢多管閒事!”
許靖的膽子本來就不大,被戴着面具、渾身上下充斥着殺氣的劉成這麼一瞪眼一嚇唬,頓時就嚇得腿軟了。
他昨夜被捆綁着雙手丟在一匹馬上,他也曾仔細觀察過這支兵馬,竟然沒有打出任何旗號,這支兵馬的兵器鎧甲等都是制式裝備,而且這支兵馬令行禁止、紀律性極好,每個騎士看上去都威風凜凜、身經百戰的樣子,他竟然看不出這是誰的人馬。
許靖道:“好好好,在下不管,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但是你把在下抓來,卻不給在下飯吃,到底是什麼意思?那些俘虜都有飯吃,你卻不給在下飯吃,在下好歹也是一個官,竟然連那些普通的俘虜都不如,士可殺、不可辱,你還不如一刀把在下給殺了!”
劉成起身走到許靖面前,許靖嚇得連連後退,劉成把他逼得退到營帳邊上冷聲道:“天下就是因爲有你們這班士人只知道不勞而獲、空談誤國纔會變得民不聊生!從今日起,你每天只有一頓飯,還只能吃個半飽!在我這兒,不幹活,不給飯吃,就這麼簡單!來人,帶下去,給他一個饅頭,這是今日一整天的口糧!”
“諾!”兩個騎士走過來拖着啞口無言的許靖就往外走。
王雙看見許靖被拖出去之後,對劉成抱拳道:“主公,你既然要用他,卻還這麼對他,只怕他不會輕易低頭!”
劉成冷笑:“嘿,先餓他幾天再說,飢餓可以讓一個人明白很多以前不明白的道理,飢餓可以讓一個人低下高貴的頭顱,飢餓可以讓一個人放棄自以爲是!”
“好了,本將軍必須要帶着大軍出發了,那些俘虜還不適應這種急行軍的訓練,身體上有些吃不消,你率兩千人留下來,等他們休息夠一個半時辰之後再催促他們上路,該殺的殺,該抽的抽,途中絕不能手軟,否則你只憑兩千人很難控制得住這一萬餘人,而且本將軍需要的是一個鐵血之師,就需要剔除意志不堅、身體不行的弱者,如果不以苛嚴的軍法和軍紀,以後很難約束住他們,你明白嗎?”
王雙急忙抱拳道:“明白!”
上午巳時剛過,劉成就帶着三千騎兵先行出發了,他派出一隊斥候在大軍前方二十里偵察探路,三千人馬緊隨其後。
下午申時抵達陳國陳縣附近時,前方斥候隊派人來飛馬來報:“將軍,我們在前方二十五里外發現一支一千人的兵馬正迎面而來,這一千人當中有大量馬車,似乎是一支運糧隊,但那些馬車上是空的!”
“哦?運糧隊,空的馬車?”劉成一愣,但他馬上想到了什麼,“難道是潁川太守李旻的人馬?他們已經給孫堅送去了糧草,這是要返回潁川的?”
報信的斥候抱拳道:“這支千人軍隊只有十幾個騎兵,其他人都是步卒,還有超過三千人的民夫!他們打的旗號上寫着一個‘李’字”
“看來還只怕真是潁川太守李旻的人馬!”劉成說道,他立即拿過地圖看了看,當即下令道:“傳令全軍,加快速度往前方十二里處設伏!”
“諾!”
不到一刻鐘,劉成就帶着三千騎兵快速運動到預定地點,這裡是一處山嶺,山嶺不高,到處都生長着金黃色的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