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聽了賈詡稱讚,坦然一笑,隨後凝聲而道:“賈公謬讚,區區小計不成大雅,不過郭嘉非是泛泛之輩,此人頭腦靈活,奇計百出,此事不可操之過急,當應徐徐圖之!”
“公臺,可有詳策?”
陳宮臉色肅然,遂與賈詡說道如此如此,賈詡聽計,大笑不止,連聲說妙。
次日陳宮命兵士擂鼓聚將,陳宮坐於高堂,淡然自若,緩緩說道:“幸得主公信賴,交付重任於宮,宮不敢絲毫懈怠,只望能完成使命,守住主公基業,眼下我軍雖破曹軍掎角之勢,但賊軍勢大,不可輕敵!”
“宮欲派一虎將,先挫彼軍銳氣,只可勝不可敗,不知誰敢領之?!”
陳宮此言一出,文丑、臧霸幾乎同時奮然而起,齊聲喝道:“某願效死而戰!!!”
賈詡見狀,眉頭一皺,出席搖頭而道:“兩位將軍只恃血氣之勇,欲決死戰,可敵軍之內,猛將如雲,特別是那許褚,更有萬夫莫敵之勇,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只怕……”
文丑、臧霸聞言,剎時迸發澎湃煞氣,文丑虎目圓瞪,厲聲喝道:“賈公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料此去,當挫許褚虎侯之身價,教天下人皆知,我軍除了主公,亦有人可勝那曹營第一虎將!!!”
臧霸亦目露兇光,冷聲喝道:“許褚不過一介匹夫,有何懼哉?若我前去,必將其手到擒來!!!”
賈詡聽言,正欲再勸,反而更加刺激文丑、臧霸二人,陳宮見戲份已足,遂笑言而道:“兩位將軍威武如此,我有何憂焉!?”
陳宮說畢,遂叫左右準備,讓文丑、臧霸兩人抓鬮,文丑、臧霸二人皆無異議,少時,準備完畢,臧霸先抓,卻是不中,文丑燦然笑起,虎目內卻是殺氣騰騰,似乎已迫不及待地便欲廝殺。
人選落定,文丑點齊兵馬,奮然引軍出發,陳宮命臧霸亦引一部兵馬隨後接應,且說文丑一路引軍飛衝,前至彭城城下,耀武揚威,鳴鑼擊鼓,親身縱馬於陣前,厲聲大喝,直言要許褚來決一死戰!
於此同時,郭嘉正與曹軍一衆文武議事,情況果如陳宮所料,曹操頭風病重,已經悄然返回許昌,如今大軍由郭嘉統領,只是依舊打着曹操的旗號。
忽有兵士趕來稟報,呂軍大將文丑引軍到城下邀戰,口出不遜之言,誓與虎侯決一死戰!
許褚聞言,勃然大怒,全身青筋凸起,聲若雷霆,厲聲吼道:“天下英雄,聞我之名,無不畏服,避之不及,這文丑是何等人物,竟敢藐視於我,我這就去斬此匹夫,以雪我心頭之恨!!!”
許褚喝畢,憤然出席,就欲出戰,就在此時,毛介卻是出言而阻道:“虎侯不可以泰山之重,與頑石爭高下,依某之見,任其喝罵,待其力竭之時,再趁勢掩殺,豈不妙哉!?”
原來毛介知許褚脾性,亦知許褚武恿,倘若許褚與文丑皆欲拼死而戰,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毛介唯恐許褚有失,故而相勸,許褚虎目一瞪,扯聲大喝道。
“賊人已兵臨城下,直呼我名,我若是不出,豈不被賊人笑話!?何況我軍前日初敗一陣,我正好趁此扳回一陣,以鎮軍心!!!”
毛介見許褚不肯聽勸,連忙投眼望向郭嘉,夏侯淵見狀,深知許褚脾性,遂出言諫道:“虎侯所言有理,軍師不必多慮,區區小賊,豈是虎侯對手!?依某之見,賊子此番邀戰,不過是自取其辱,自取滅亡!!!”
夏侯淵對許褚的武藝,有絕對的信心,普天之下能與其相抗者,不出七人!
郭嘉聽言,好似自有一番思量,面無表情地頷首而道:“竟是如此,我便靜觀虎侯大勝而歸,不過陳宮、賈詡狡猾多詐,夏侯將軍你引一軍隨後接應,以防萬一!”
“諾!!末將領命!!!”
許褚、夏侯淵拱手作禮,齊聲喝道,隨即兩人慨然奔出郡衙,各自點兵。
且說許褚點齊兵馬,提刀上馬,領兵出城來迎文丑,兩陣對圓,只見文丑黑袍黑甲,手持一柄八尺鑌鐵長槍,坐下騎着一匹威武不凡的漆黑龍駒,立於陣旗之下,威風凜凜,氣勢迫人,背後五千馬步兵緊隨,各個戰意昂然,摩拳擦掌,就等廝殺。
許褚縱馬飛馳,奔出陣外,提刀而指文丑大罵道:“無義狂徒,口出不遜,不知死活!看你虎爺來取你項上首級!!!”
文丑目光冰寒,冷然笑道:“插標賣首之輩,口出狂言,不識你文爺爺厲害,今日必教你做文爺爺槍下亡魂!!!”
許褚怒髮衝冠,全身火氣上涌,甩鞭縱馬,大刀倒提,來取文丑,文丑橫槍來迎,許褚看得眼疾,驟地橫切一刀。
文丑身手敏捷,瞬間閃過,把槍一招,望許褚面門刺去,許褚大喊一聲來得好,持刀剎地抵住,一道火花爆射而出,文丑迅速收槍,一連狂刺橫劈,許褚舞動大刀,一一擋住。
兩人越打血塊,互相對攻,戰有五六十回合,不分勝負,兩人馬匹禁不住兩人廝殺的衝勁,皆嘶鳴起來,許褚驟砍一刀,殺住陣腳,厲聲大喝:“可敢歇馬一陣,再來決戰?!”
文丑並不答話,勒馬轉身,就衝回陣內,許褚面色冷酷,亦縱馬奔回陣內,下馬歇息,兩軍將士看得目瞪口呆,皆被兩人所戰之威震懾。
約過了半個時辰,文丑奮然上馬,提槍飛出陣來,直喊許褚來戰,許褚怒吼一聲,以震精神,慨然上馬,提刀飛馳出陣來戰文丑。
文丑見許褚殺來,一雙巨大的虎目迸射兩道神光,亦策馬迎去,兩馬相沖,刀槍立即迅疾飛撞起來。
許褚刀式大開大合,招招威猛無比,文丑揮槍快如閃電,招式刁鑽詭異,兩柄兵器越使越快,漸漸地難以看得清楚。
只見刀光槍影不斷碰撞,劇烈的金屬碰撞聲響不絕耳,二人拼死而戰,皆欲置對方於死地,不死不休,戰有兩百餘合,不但不見力勁耗竭,反而精神倍漲,兩軍兵士各看得癡呆了,連聲驚呼!
“砰砰砰!!!”
攻勢稍止,文丑馬匹精疲力盡,前蹄忽地一墜,許褚眼疾,大刀倏然劃破虛空,直砍向文丑的面門。
文丑虎目大瞪,臨危不亂,斜身避過,一手猛拉繮繩,戰馬吃痛嘶鳴一聲,前蹄立起。
電光火石之間,文丑暴吼出聲,揮槍往許褚心口一刺,許褚橫刀抵住,文丑長槍驟然加速,強勁的力道壓得許褚戰馬亦是前蹄墜下,許褚整個身子陡然而墜,文丑使勁猛壓,犀利的槍芒直指許褚的面龐。
許褚憋得滿臉通紅,雙臂不斷膨脹,猛地一聲暴吼,如同雷炸,雙手奮力揮刀一蕩,將文丑的長槍盪開。
文丑一時失勢,此時呂軍陣內副將以爲文丑有失,急令鳴金收兵,夏侯淵見許褚遇險,亦急鳴金,二將各退。
文丑縱馬衝回陣後,怒瞪那副將,問道爲何鳴金,那副將心中惶恐,只道見情勢不妙,恐將軍有失,故而鳴號,文丑厲聲呵斥,心裡卻暗忖道:“人言許褚力大如牛,兇猛如虎,今日方信也!倘若許褚不是捱了軍棍,傷勢未痊癒,今日之戰,恐怕自己要略輸一籌矣!”
文丑想畢,奮然叮囑道:“主公乃當世雄主,遲早要一統天下,我等爲之將士,焉能弱於他人,來日我與許褚共決一死,除非將其砍落馬下,否則勢不退避!!!”
那副將聽言,喂喂諾諾應下,文丑遂收軍而回,臧霸看得血脈噴張,眼中連暴殺氣,見兩人未分勝負,不覺露出幾分惋惜,亦隨文丑退軍。
卻說許褚與夏侯淵回到城內,夏侯淵凝神思慮一番後,與許諸叮囑道:“我觀那文丑槍法嫺熟,刁鑽兇狠,與虎侯大戰兩百餘合,槍法仍舊未有絲毫破綻,實乃大敵也,虎侯來日若戰,必不可掉以輕心!”
許褚聞言,眼中戰意騰騰,腦海裡更是一一閃過今日與文丑交戰的情景,許褚臉色不覺凝重起來,自知文丑厲害,卻不願失了威風,不屑地撇嘴道。
“妙才不必多慮,文丑雖有威名,不過依我所見,卻是虛有其表,來了且看我如何將其刺落馬下,梟其首級!!!”
夏侯淵聞言,心中一突,暗暗察覺到許褚眼內,有幾分忌憚之色一閃而過,心知許褚只是口上不服,其實內裡已有防備,不禁搖頭嗤笑。
次日一早,文丑再次引兵前來,於城外掠陣,彭城城上的兵士見得,連忙趕去稟報,許褚聞聽文丑前來掠戰,怒目一瞪,就欲出城廝殺。
毛介急忙出席勸道:“虎侯且慢,聽聞虎侯昨日與那文丑,大戰兩百餘合,未得便宜,文丑只不過是呂軍一受降下將,虎侯乃千金之軀,豈可以身犯險?!不若暫作避之!?”
許褚聽言,眼中怒火頓起,厲聲吼道:“量一匹夫,亦有何能?此賊出言不遜,不殺此人,何以雪我心頭之恨?我意已決,再勿多言!!!”
許褚喝畢,不聽毛介所勸,便欲出陣,毛介急向郭嘉投去眼色,而郭嘉竟然亦如昨日那般,只叫夏侯淵隨軍接應,任由許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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