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張遼,顏良不敢託大,凝神聚氣大戰張遼。兩將刀來刀往,招招奪命,刀刀膽寒。進退間不離敵方要害,刀鋒處籠罩對手首級。兵器相撞火光四濺,拳掌相交砰砰作響。兩將戰了百餘招仍然不見高下。
顏良焦急,再打下去只怕走了曹操。奈何張遼不是凡將,正思索間,又有一把象鼻刀照他後心劈下,顏良不得不捨了張遼,往側邊避開這雷霆一刀。
許褚一刀趕開了顏良,招呼張遼,“主公已經突圍,張將軍速走。”張遼一夾馬腹,從顏良讓出來的大道奔了出去,顏良一聽跑了曹操,哪裡肯輕易放過。急忙命大軍往後緊追不捨。
跑出三十里外,來一處山谷,形如長蛇,皆光峭石壁,並無樹木,中間一條大路。待顏良軍追擊到山谷之中,聽到山崖之上有火把林立吶喊聲不絕。顏良見機極快,雖然看不清崖上到底多少人馬,但是知道中了曹軍埋伏。當即下令撤退。
果不其然,就在顏良剛退出山谷就見谷內火光沖天。奈何顏良雖然機智卻終究只是個武將,陰謀之事不如謀士透徹。待顏良正要回軍時,卻見四周的密林之中推出了無數輛糧車,車上皆是易燃之物,再仔細看,這些車竟與袁軍糧車相似。大車帶着一丈有餘的火焰直撲向袁軍陣中,一時間袁軍如熱鍋上的螞蟻亂作一團。顏良大聲呼喊欲前隊改後隊火速後撤,後隊有人急報,後方也有火焰攔路。顏良看向這些燃燒的糧車,心中叫苦,高覽當初用來燒曹營的糧車,看來今天全用到自己身上了。最讓人頭疼的是此處林地,火焰引燃了樹木,熱浪滾滾而來。濃煙薰得袁軍眼淚直流,咳嗽不斷。根本沒有餘力躲避火車,一時間陣中四處又是火起。
自古有言,水火無情。此時的林中哪還是戰場,簡直就是人間煉獄,火光映照出一張張扭曲的臉龐,恐懼,憤怒,焦急,人類的負面表情都在血紅的光亮中照的分毫畢現,火焰燒透骨肉的慘叫聲穿透了整個夜幕。背景音樂是噼啪的爆燃聲,被慘叫聲蓋過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皮脂的爆燃還是樹木的的聲音。那一股血肉特有的焦味直透腦髓,讓你就算是閉眼捂耳也躲不開這煉獄景象。大火燒了足足有一晚上。來時數萬袁軍,回到白馬大營時就只剩下顏良及親隨數十人。
經此一役,袁紹不單丟了烏巢屯糧之地,還損失了整個白馬大營的兵力,一時間軍心慌慌。
曹操這邊得了這次大勝,士氣大振,許攸又獻計,讓曹操去偷襲袁紹獲嘉大營,荀攸攔住道,“越當此時越不可急功近利。我軍隨破了烏巢,破敵數萬,但是獲嘉大營並無損失。龐統非一般人物,定會料到我軍會趁其軍心不穩夜襲大營。必有安排。”
“一也認爲不可小瞧龐師兄纔是。”
“此事不難,”許攸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會反對,“可使張郃爲先鋒,待入得大營若無埋伏就可以就勢衝殺他大營。若有埋伏,張郃可速出,營外伏兩路伏兵,待袁軍追出一齊殺出,自可勝之。”
張郃一聽許攸叫自己,不由面露難色,蕭一知道張郃是不想攻伐舊主。能成爲智勇雙全的將才,不是因爲其天賦異稟,蓋因爲他們有自己的思想和原則。正因爲有這兩樣,將才都會督促自己進步,才能高人一籌。而也正是這兩者,將才一般都會講究忠義,講究忠臣不事二主。張郃降曹已經是觸及了他自己的底線,現在要他去偷襲袁紹,他實在是難以說服自己。蕭一遞了個眼色給曹操,曹操一點就透,“張將軍初到,恐不熟我軍間調度。元讓你且替張將軍走一趟吧。”
夏侯惇領命,隨後曹操有點了于禁李典二將各領人馬作爲接應。當夜就趕到獲嘉大營之外,夏侯惇帶人馬靜悄悄的摸到了袁紹大營門口,搬開擋路的鹿角,打開袁紹的營門,一聲大喊,衝了進去,一路殺到中軍大寨,卻不見有人馬出來應戰,也不見士兵倉皇奔走。
夏侯惇被蕭一幾番調教,已經不是那個只會橫衝直撞的莽夫了,一見情況不對,毫不猶豫當即率兵往營外走。這時的袁軍不能再按兵不動了,只聽一聲梆子響動。兩側伏兵殺出,袁紹大將眭元進、韓莒子、呂威璜、趙睿率營中將士從四面八方殺出,要圍殺夏侯惇。
夏侯惇也不多話,一馬當先,迎上趙睿。可憐那趙睿哪裡是夏侯惇的對手,過了不到三十招就被夏侯惇磕飛了兵器,一槍挑於馬下。夏侯惇帶着人馬衝出了營門。身後三將哪裡肯放,在身後緊追不捨。一路追出不到十里,李典于禁兩邊殺出,夏侯惇也回軍衝殺,三軍合戰,與追擊的袁軍一直戰到了天亮,待天亮各自收兵。袁紹追兵又是損失過半。
經此兩番戰敗,袁紹緊閉寨門高掛免戰牌,任由曹軍如何叫陣只是緊守不敢出戰。
如此下去對曹軍不利,雖然燒了烏巢糧草,袁紹坐擁四州,給他一段時間他就能將糧草補充回來,曹軍卻不然,燒了烏巢沒兩天曹真就押着許都的糧草過來了,同時還帶來了荀彧和程昱的諫言,速戰。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這批糧草已經是他們盡力爭取,斷糧隱患依舊未解,要是不速戰,只怕又要被斷糧所累。
“諸位袁紹閉門不出,我等當如何破之?”曹操說話間掃視衆人,當落到蕭一身上時,見他似乎心不在焉。“逸山可有何妙計?”
“沒有呀。”蕭一大搖其頭,“昨天沒睡好,你們先聊。”
蕭一的脾性,在場的人都是知道的,所以也沒有人爲意,衆人在討論時,蕭一卻在回想昨晚遇到的事情。昨晚閒的無聊,蕭一就到河邊去閒逛,有趙雲護着倒也不怕出什麼意外。而就在蕭一在河邊遊走時,正好遇到了張郃。
“張將軍,好興致呀,這是在賞月?”蕭一打趣道。
張郃施了一禮,“司徒大人說笑了,張郃蒙主公厚愛招爲大將,奈何如今身無寸功,好不容易有替主公效力的機會卻不知把握,恨自己無能,心中鬱悶所以來此散散心。”
這個時代的人,都被教條所累,不過這也能看出張郃是真心降曹,蕭一開解道,“將軍看河中那白色的東西是什麼?”
張郃一愣,那不是月亮倒影嗎?蕭一怎麼問自己這個,他開口答道,“是天上月影。”
“是嗎,我說那是白魚一條,將軍難道不覺得嗎?”
“此當真是月影。”張郃斬釘截鐵道。
“張將軍既知真心有何必苦惱。”蕭一笑笑看着張郃道,“月影就是月影,不管世人怎麼說,這都是不爭的事實,就好像先秦指鹿爲馬之事。主上明瞭,趙高指鹿就只是笑談而已。”
張郃被蕭一這話說中心事,確實他並不是很自己無能,而是擔心別人的猜忌,認爲自己並不是真心降曹,而蕭一的話點醒了他,只要曹操知道自己的忠心,其他人又怎麼能左右。張郃舒了口氣,“這條白魚沒有往常活泛,要是往常可是大不少呢。”
蕭一見張郃解開心結,“張將軍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郃曾在此練兵數年,自然對此地熟悉非常,往年此時正是灌溉之時,今年...。”
蕭一正在回想,被人叫回到現實中來,蕭一看看衆人,“你們商量完啦?”
“正是,”曹操對蕭一道,“我們商議良久,認爲可用疑兵之計,可四處揚言調動人馬。一路取酸棗,攻鄴郡。一路取黎陽,斷袁兵歸路。袁紹聽聞,必然驚惶,然後調營中兵馬與我軍進軍路上阻擊,而我軍正好待他兵動之後,全軍出擊,一鼓作氣拿下袁紹。”
“何人出的此計?”
“正是許某。”許攸出列道,“不知司徒有何見教?”
“若袁紹不回軍解救,反而襲我軍大營,當如何以拒之?”
“這個不難,我軍並不是真的出兵攻擊鄴郡黎陽二地,所以可將兵力伏於官渡大營必經之路,派暗哨觀察他營中兵馬調動,若北去,我等可依計行事,若南來,我軍於路伏擊,依然可殺敗袁紹一陣。”
蕭一點點頭,“子遠設計進退有度,真是天助我軍勝袁。”
“司徒公謬讚了。”
拿定主意之後,曹操通報三軍,打算要分兵繞過袁紹大營直取袁紹城池,不用他親自去告訴袁紹,自然有元軍的暗哨會探聽到消息去告訴袁紹。很快曹軍的暗哨也探聽到袁紹營中有兩支人馬趁着夜色出了大營,顯然袁紹是信以爲真,借夜勢避開曹軍眼目,一路救鄴郡,另一路救救黎陽。
消息傳到曹營中,曹操拍案而起,“諸君,我等與袁紹的決戰就要開始了。”
“且慢,蕭一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