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狂妄!”蘇侗氣的鬚髮皆張,“今日不取你性命,老夫誓不爲人!”
“嗤~”蘇飛手持吳鉤,也不顧這是在兩軍陣前,笑的前俯後仰,“老畜生,你助紂爲虐,禍亂天下,哪裡和人字沾邊了?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蘇飛這一雙毒嘴,在劉奇親兵營中可是學了個通透,此刻憑藉語言就能打擊敵軍士氣,蘇飛怎麼會停下來,不等蘇侗接話,就繼續道,“就算你是人,也是羣衆的敗類,人類的恥辱,不外乎就是一隻披着人皮的禽獸……”
不等蘇飛繼續罵下去,就聽到蘇侗一聲暴喝,“啊呀!氣煞老夫也!”說着也不顧氣度不氣度,拎着刀就朝着蘇飛襲來,看着架勢,恨不得將蘇飛大卸八塊。
蘇飛一邊招架,一邊喊道,“大家快看啊,這老狗被我說中心思,惱羞成怒了!”
“鏘!”蘇飛硬接了蘇侗一刀,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右手,心道,這老傢伙好大的力氣,雖說自己現在武器換成了自己擅長的雙鉤,可城頭上地域狹小,自己根本施展不開來來,雖說能躲過一些,可大都還得和敵人硬碰硬。
蘇侗一刀下去,看着和自己對陣的小子退了兩三步,想要上前加大攻勢,可回過神來的,他早已反應過來,之前的走神,分明是這小子給自己下的魚餌,此刻蘇飛後退,蘇侗反而遲疑了,難道,這小子想故技重施。
就在蘇侗遲疑的剎那,蘇飛卻是毫不遲疑的竄過,蘇飛沒有用新招,用的卻是蘇侗之前對付自己的那一招,他要以牙還牙!手中吳鉤的尖端已經朝着蘇侗的脖子襲去,去勢迅疾,同樣的一招,在蘇侗手中是有去無回的拼命招式,到了蘇飛手中卻是帶着幾分輕盈的姿態,更多的是一種示威的心態,你敢用這招對付我,我用同樣的招式還回來。
蘇侗感覺到迎面而來的寒意,心中不敢大意,雙腿一個馬步站定,脖子往下一縮,只見一道寒光從頭頂飛過,頓時腦袋一涼,當即心中一個激靈,我的娘哎,自己這一下要是沒躲過,那腦袋可就搬家嘍!
卻說蘇飛眼見蘇侗躲過,吳鉤的鋒刃擦着蘇侗頭盔的纓帶而過,當即手腕一轉,吳鉤尖端的倒鉤勾住蘇侗的頭盔纓帶,手上用力斜往上一帶,蘇侗的頭盔就掛在了蘇飛吳鉤的尖端。
“梆!”蘇飛將這頭盔甩到身後自家士卒的面前,淡淡開口道,“將這頭盔給我收好嘍!這可是我的戰利品。”
對方用同樣的一招,拿下自己的頭盔,蘇侗心中大恨,雙目赤紅的怒吼道,“小子,焉敢如此折煞老夫!”說着揚起手中刀朝着蘇飛劈去。
被激怒的蘇侗只求進攻,放棄了防禦,反而讓蘇飛陷入爲難之中,一時間躲躲閃閃,力求不在正面對敵,蘇飛心道,我纔不願意去硬抗那老傢伙瘋子一樣的打法呢,等他體力耗盡了,我看他還怎麼玩!
眼看着暴怒的蘇侗動作慢了下來,蘇飛瞅準一個空隙,在蘇侗的大腿上刺了一劍,卻不想蘇侗刀勢如同疾風驟雨而來,兩人一時間攪和在一起,乒乒乓乓的打得好不熱鬧。
一炷香過去了,兩人的動作總算慢了下來,蘇飛邊打邊說道,“怎麼慢了,老狗,沒力氣了吧!”
“小畜生!”蘇侗鬍鬚一跳,忍住怒氣,擡刀架住蘇飛暗中刺來的吳鉤,這才眯着眼睛開口道,“你還嫩得很!我是沒力氣了,可是在老夫如此快的攻擊下招架,你恐怕也沒力氣了吧!”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說話間,蘇飛手中動作驟然加速,吳鉤朝着蘇侗腰間而去。
“鏘~”蘇侗揮刀架住蘇飛的攻擊,手中用力一挑,刀鋒反而貼着劍脊往蘇飛腋下攻去。
蘇飛毫不猶豫的擡起另一把吳鉤,兩鉤相疊,架住蘇侗的刀鋒,聲音嘶啞的罵道,“老匹夫,你耍詐。”
蘇侗眼神中精光一閃,手中刀一轉,撥開蘇飛的一把吳鉤,刀尖略微向上朝着蘇飛刺去,“年輕人,怎麼,允許你留一手,就不許老夫藏三分拙嗎?”
聽到所謂的的話,蘇飛腦中轟然炸響,自己打鬥中一直算計着這老傢伙,原以爲差不多了,發現者老傢伙還有體力之後自己都有些許氣餒了,因爲自己不知道哪裡出錯了,可聽到蘇侗的話,蘇飛瞬間明白,戰場之上,自己在算計敵人,敵人又不是砧板上的魚肉,當然也會反過來算計自己。
“哐~哐~”蘇飛一改之前保留實力的做法,手握吳鉤,卯足了力氣在向自己襲來的刀鋒上狠狠敲了兩下,將刀的攻勢改變。
蘇侗只覺得雙臂發麻,隱隱有握不住刀的趨勢,心中頓時明瞭,這小傢伙,藏拙藏得比自己還深啊!當然,最關鍵的是,身體上傳來的感覺告訴自己,自己的體力快要耗盡了,可是,對面這年輕人還在活蹦亂跳,一時間,蘇侗心中竟生出幾分豔羨,要是自己還年輕該多好!
看着城頭上單挑的兩人,帥旗下的黃祖一時間反而不知道怎麼辦了,帶着一絲苦笑道,“這,這也太胡鬧了。”
王粲反而是饒有興趣的盯着城頭上的兩人,聽到黃祖的抱怨,語氣中帶着一絲輕鬆,擺了擺手道,“無妨無妨!和蘇將軍對峙那人應該是敵軍主帥,這麼好的機會,你迅速調配人手攻城。”
隨即王粲似乎是自言自語的開口道,“想不到這荊州刺史長公子麾下倒是人才濟濟。“王粲嘴上似乎說的輕描淡寫,心中卻泛起了驚濤駭浪,表面上看就單單黃祖這些荊州豪族世家的將軍和士卒,一部親衛倒也無可厚非,可這親衛中隱藏的人手也太多了吧!不說之前黃祖親口承認不敵的文聘,就說這次伺候在劉奇身邊的一個小頭目蘇飛,竟然可以和敵軍主將打成平手,還有沒有隱藏的後手,自己就不清楚了。
最讓王粲憂心的是,單單一個劉巴,智計就和自己相當,此次隨軍出征的那個楊慮,自己與之交談,見解卻也不凡,還有一個如幽靈一般神出鬼沒的秦琪,最主要的是,王粲發現,自己的智計和劉奇相比,還有一定差距,看來自己想要出人頭地,還艱難得很吶!
不說城頭上越來越激烈的戰況,單說蘇飛蘇侗二人,一招過後稍緩,兩人不約而同的低吼一聲“殺~”,一雙吳鉤與一把環首刀就碰撞在一起。
“不好,將軍,敵人使詐,纏住你卻在大力攻城,兄弟們已經堅持不住了!”一聲大喝從人羣中傳來。
蘇侗擡頭一看,城牆上竭盡是頭纏孝布的敵軍,自家剩下爲數不多的士卒三三兩兩被圍在中間,回眸瞥到自家隊伍遠去的煙塵,蘇侗心中清楚,自己,很難活着逃脫。
身上的刺痛讓蘇侗回過神來,感受到肩上傷口濺起的熱血,蘇侗大吼一聲,“好小子,居然敢偷襲,看來是留你不得了!”
蘇飛毫不在意蘇侗的話,身上進攻不停,張嘴喊道,“你個老不羞,分明是你沒接住小爺的攻擊,還要說小爺偷襲,大庭廣衆之下,幾萬人注視着,光明正大的戰鬥你說小爺偷襲,若說你是天下第二不要臉,那也沒有人敢稱之爲天下第一了。”
伸出吳鉤架住蘇侗的刀鋒,蘇飛一步後退,哈哈大笑起來,“不行了,不行了,小爺我認輸了!看來公子說的真沒錯,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說完大吼道,“兄弟們,你說沒說這老傢伙都天下無敵了,小爺我能不認輸嘛?”
聽到蘇飛的話,城頭上的荊州士卒無不哈哈大笑起來,手中的刀更加用力的瞄準敵人,當即有人起鬨道,“這臉皮已經天下無敵了,你砍人的時候可悠着點,不小心看到那老狗的臉上將劍刃崩出豁口來可就得不償失啦!”
這話一出,更是惹得城頭上的荊州士卒放聲大笑起來,荊州士卒心中是暢快了,卻惹得蘇侗一陣惱火,之前和蘇飛打鬥,一半怒氣是氣出來的,一半是裝出來迷惑敵人的,可現在敵軍三軍都將自己當做笑柄,加上自己麾下都死的差不多了,蘇侗可是真抱了玉石俱焚的心思了。
見到蘇侗不顧一切衝上來,蘇飛和蘇侗刀劍相交的聲音就沒有停止過,兩人越打越激烈,眼看靠近城牆邊緣,蘇飛雙手一引,就將蘇侗的刀帶飛了出去,“不好!”蘇飛心中迅速冒出這個想法。
想歸想,卻來不及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自己被一雙粗大有力的臂膀抱住,往城下躍去,城頭上的荊州士卒之前還見兩人打得火熱,誰也沒料到會突然生出這樣的變故,只有蘇侗自己心中清楚,自己這番謀劃,可謂是成功了,自己哪怕是死,也要讓這個可惡的小子給自己陪葬。
蘇飛反應不慢,在空中提膝,狠狠朝着蘇侗小腹撞去,只要將這老傢伙甩出去,蘇飛還是有把握完好的落到城下了,可是被這老傢伙抱緊,落到地上死不了恐怕也半殘了。
蘇侗面色漲紅的開口大笑,“小子,陪我一起死吧!”
蘇飛右手甩起吳鉤,掛在一支雲梯的橫槓上,蘇侗很用力的晃着,蘇飛心一橫,左手吳鉤一縮,手握劍身,劍尖狠狠的從蘇侗盔甲側縫中插入,蘇飛捏着劍身,也不顧自己的手掌被割的鮮血淋漓,狠狠地將鉤尖往外一轉,手用力一晃,吳鉤的鉤尖就在蘇侗的府中攪和起來。
“啊!”兩人掛在雲梯上,蘇侗的身體漸漸安分下來,唯一不變的是那淒厲的哀嚎聲,震的蘇飛耳膜生痛,約莫過了一炷香左右,蘇侗的叫聲才漸漸無力,雙眼翻白,瞳孔擴散開來。
“呼!”蘇飛長舒一口氣道,“你們這羣王八蛋,還不來幫我一把,真準備讓小爺我曬成肉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