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四周如雷般的喊聲,張濟眯着眼睛,嘴角笑意更甚,心中暗暗得意,前有江東猛虎,威震天下,雖然身死,卻也給兒子孫策佔領江東打下一個好的基礎。
現在,本將也有荊州猛虎,而且活得好好的。哼,本將就不信,南下荊州之時,黃漢升之名不會讓汝等聞風喪膽。
張濟的這種做法,叫做心理戰術,是後世人總結出來的。
縱然以賈詡這樣的智者,也絕對是想不到的。
先樹立起黃忠無敵的形象,然後再在以後的戰鬥中,讓這個形象震撼任何一個荊州士兵,足以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黃忠心中也是得意之極,這就是他日夜夢寐之事,在荊州二十幾年沒有做到,剛剛歸降張濟,短短几天就做到了。
“張允,黃忠在此,快快出來受死。”
這一次,黃忠直接喊了張允的名字,登時讓後者吃了一驚,哪裡敢出戰啊,急忙向文聘問道:“文將軍,黃忠這廝如此勇猛,爲之奈何?”
文聘心中暗罵,剛纔你派人出戰的時候,爲何不問本將,現在奈何不得黃忠了,又想起本將來了,真乃小人也。
但是,大敵當前,文聘顧不上跟張允這樣的人計較,淡淡說道:“待本將前去會會黃忠匹夫。”
立即,文聘就策馬上前,心中暗罵,若非汝等一直排擠黃忠,對其不重用,如此猛將豈能投靠他人,此戰之後,某一定要向主公詳說此事。
見文聘親自上陣了,黃忠眯了眯眼睛,心下暗暗佩服,主公真乃神人也,所料絲毫不差,文聘上陣,主公破敵之計成也。
文聘衝到跟前,卻發現黃忠竟然將鳳嘴刀插在地上,抱着雙拳對向他,立即也停了下來,一臉莫名地望着黃忠。
黃忠說道:“文將軍以前曾多次在劉表跟前舉薦黃某,忠萬分感激,此戰忠不願跟文將軍交戰,算是忠敗北了。”
這是什麼話,感激歸感激,眼下你我乃是敵我,哪有這麼玩的。
文聘皺了皺眉,正要開口,黃忠又說道:“文將軍文韜武略無一不通,而劉表卻非識才之人,重用蔡瑁、張允等親信,使得文將軍一直鬱郁不得志。”
“我主張濟,禮賢下士,對文將軍大名仰慕已久,倒不如文將軍歸順我主,一同討伐荊州,立萬世之威名,如何?”
竟然想勸降本將,還要討伐荊州,文聘臉色一變,正待大喝,卻見黃忠突然一擺手,不給文聘任何開口的機會:“此事牽涉重大,文將軍不必立即回覆,可回去好好考慮一下,黃某先告辭了。”
說罷,黃忠竟然當着文聘的面調撥馬頭,將後背留給文聘,絲毫無顧忌地迴轉本陣去了。
張允立即大吼:“文聘,快去殺了黃忠。”
“殺了黃忠?”文聘倒吸一口氣,他不是傻子,看得出黃忠這一招是反間計的延續。
背後殺人,不是文聘的爲人風格,再說了,黃忠既然敢這麼託大,豈能沒有防備。
若真是一槍下去,只怕黃忠死不了,我文聘的英名就喪盡了。
待到黃忠退回本陣了,張濟舉起鋼刀,大喝一聲:“撤軍。”
文聘望着西涼軍的撤退,心中暗暗佩服,井然有序,雖撤軍但防備依然嚴密,不給對手任何追擊成功的機會。
張允可看不出來,又驚又怒,大吼一聲:“追擊,傳令下去,全軍追擊。”
全軍追擊?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文聘是主將,活得好好的呢,張允只是監軍,憑什麼下達全軍追擊的命令,傳令官立即就呆住了。
張允怒喝:“速速傳令,不然本將就劈了你。”
文聘大怒,轉過身來,大喝一聲:“不得妄動。”
望着文聘迴轉本陣,張允的眼睛幾乎都紅了:“文聘,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已經受了張濟的好處,準備背叛荊州了嗎?”
文聘氣得簡直想刺張允一槍:“張將軍不要含血噴人,西涼軍雖然退兵,卻絲毫不亂,我軍多爲步軍,對方全是騎兵,追擊無利。”
張允並不是純白皮一個,馬上也反應過來了,卻不願承認自己錯了,怒哼一聲:“退兵,傳令退兵。”
“不可……”文聘大驚,立即再阻攔。
西涼軍清一色騎兵,機動靈活,他們雖然退,卻不是敗,一旦迴轉馬頭,隨時就可以發動可怕的進攻。
而荊州軍基本上都是步兵,一旦撤退,再想組織有力的防禦,幾乎是不可能的。
張允大怒:“文聘,你什麼意思?讓你戰,你不戰,本將說退,你也阻攔?莫非你真的跟黃忠約好了,將我軍定在此處,只等西涼軍的圍攻不成?”
“我……”這頂帽子大發了,文聘戴不起,只得將勸阻的話嚥了下去,冷冷說道,“張將軍,這是你讓退兵的,若是出了事,不要怪我。”
“本將一力承擔,哼,但是,今天你與黃忠陣前私通之事,本將會一五一十地向舅父彙報的。”張允怒視文聘一眼,對傳令官怒喝一聲,“都還愣着幹什麼,傳令撤軍。”
傳令官看了文聘一眼,後者雖然鐵青着臉,卻也沒再阻止,傳令官不敢得罪張允,立即就發出撤軍的信號。
荊州軍剛一動,張濟就察覺到了,比較意外,立即停止大軍繼續後撤,原地待命,靜觀荊州軍的行動。
黃忠皺了皺眉:“主公,文聘乃荊州名將,當年劉表能定荊州,幾乎全憑此人,此時他不待我軍完全撤回城中就先行撤兵,只怕有詐啊。”
張濟淡淡一笑:“漢升所言甚是,文仲業的確是荊州名將,但張允是荊州廢物啊,漢升以爲呢?”
黃忠登時眼睛一亮:“主公是說,這是張允下令退兵的?”
張濟點了點頭:“本將基本上可以確定,而且,只需一刻鐘,就可以完全斷定。”
賈詡在一旁聽了,心中訝然,沒想到主公的謀略竟然如此之高啊,有如此主公,何愁大事不成啊。
至此,賈詡算是徹底歸心了,再也沒有離開張濟的念頭。
畢竟,張濟是西涼人,跟個西涼主公,又這麼睿智,對賈詡而言,百利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