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鞠義儘量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指揮作戰,最重要的就是心平氣和,心浮氣躁往往是戰敗的伏筆。隨後,鞠義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他把手下的一萬多名軍士分作三隊,第一隊是刀盾手,在敖烈所部方圓陣前五十步遠,用盾牌構築起了一道防線;第二隊是弓弩手,他們站在刀盾手構築的防線之後,張弓搭箭隨時準備對敖烈所部予以散射;第三隊則是騎兵隊,暫時停留在鞠義的身邊,只等鞠義認爲戰機出現的時候,他們就會發起衝鋒,向敖烈所部的陣型進行鑿穿。
看到敵軍的層次分佈,敖烈的心猛然一沉。還好袁紹等人部下的大量弓弩手都在官道兩側的山上,一時之間來不及下山參戰,否則的話,以鞠義的佈置,自己等人就真的是隻有引頸受戮的份了。
招手叫過徐榮,敖烈認真的說道:“眼下形勢危急,煩勞徐將軍主持大局,抵抗敵軍。”徐榮沒想到自己剛加入敖烈麾下沒幾天,就被敖烈在這樣危急的時刻,委以這樣的重任。用人不疑這四個字,徐榮在敖烈的身上深深地體會到了。徐榮向着敖烈一拱手,簡短的回答了一句:“多謝主公信任。某在,陣地就在。”
縱身跳上了附近的一塊大石頭上,徐榮開始調兵遣將。
“傳令馬超,讓他想辦法擴大戰場,最好把所有的諸侯聯軍都攪入到戰鬥中。”
“傳令黃忠,率軍奔襲鞠義前軍,務必要破壞掉敵軍的盾陣。”
“傳令太史慈,等到盾陣破除,不惜一切代價殺上去,儘量重創敵軍弓弩手,打散他們的建制。”
“傳令趙雲,率一隊精銳尋找敵軍薄弱之處。突出重圍去向溫侯求援。”
“許褚、典韋,帶領一百名精銳保護主公,一旦敵軍出現空隙,立刻保護主公脫離戰場。”
徐榮有條不紊的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敖烈麾下的將士,在徐榮的指揮下,開始迅速運轉起來。趙雲從方圓陣的內圈中脫離出來,帶着數十名血殺營精銳四處遊走,尋找着聯軍的破綻。趁着聯軍大軍趕來之前,從一處合圍的薄弱處浴血拼殺了出去,沿着西北方向的道路去追趕呂布。
馬超舞起虎頭湛金槍。催動坐下沙裡飛帶領着五千名虎賁精銳,在戰場上四下衝殺,就像是颳起了一道龍捲風,不但把張揚部下的襲擾戰術成功的遏制住,而且把趕到戰場上的其他各路諸侯聯軍,全部席捲在內,形成了一片混戰。
黃忠把殘陽赤血刀舞動的如同天外飛龍,銀龍鎖月刀法威力盡顯,帶着一隊血殺營精銳直撲鞠義佈下的盾陣。鞠義看到徐榮的安排之後。心中一陣氣惱,自己剛剛佈下的陣勢,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被徐榮破解了。鞠義安排好的弓弩手甚至連一輪齊射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鞠義撤了下來。馬超已經和張揚等諸侯所部混戰在了一起。如果鞠義繼續下令放箭的話,難免就會傷到友軍了。在戰場上射殺友軍的罪名,他鞠義可扛不起。
眼見黃忠運刀如龍,直奔盾陣而來。鞠義伸手向黃忠所部一指,怒喝道:“弓弩手!目標黃忠所部,放箭!”在鞠義的盾陣和黃忠所部之間。沒有其他諸侯聯軍摻雜其中,剛好可以容弓弩手一展威風。可是,鞠義忘記了,他剛剛已經下令讓弓弩手後撤了,現在又忽然讓弓弩手重新上前站位,對黃忠所部進行射擊,這中間必然會出現一個調整的過程,這個過程雖然短暫,但還是延緩了弓弩手的動作。當弓弩手們重新回到盾陣之後,剛剛射出一輪箭雨,黃忠所部就已經殺到了盾陣之前,讓弓弩手們再次陷入了有力使不出的尷尬境地。
這一切,都在徐榮的計算之內,徐榮刻意逐條發佈命令,就是爲了調動鞠義指揮的弓弩手。先是根據弓弩手的站位,讓馬超率軍攪亂戰局,造成鞠義不敢下令射箭的局勢,他估算到鞠義一定會撤下弓弩手,讓最後排的騎兵隊投入戰場,於是緊接着又讓黃忠率領一軍突出戰陣,直取鞠義面前的盾陣,因爲張揚等諸侯聯軍都是從兩側繞過來的,戰場中間只有鞠義這一部人馬,所以徐榮算到鞠義會重新調回弓弩手,藉着這個緩衝,可以大大減少黃忠所部的戰損。鞠義的每一個命令,都在徐榮的計算之中。
黃忠揮刀格擋開一輪箭雨之後,已經策馬來到了袁軍盾陣之前,手中殘陽赤血刀伴隨着黃忠的怒吼,從半空中斬落,鋒銳的刀鋒帶着黃忠巨大的力量,輕易地破開數面圓盾,連同盾後的袁軍刀盾手,一起斬爲了兩段。把盾陣破開一個空當之後,黃忠策動坐下戰馬,奮力向前殺去,接連衝破了三道盾陣之後,黃忠已經來到了袁軍弓弩手的面前。失去了步軍和盾陣的保護,缺乏近戰能力的弓弩手,就好像是一羣待宰的綿羊,驚恐地看着黃忠這支猛虎。
黃忠再次怒吼一聲,揮刀殺進了弓弩手羣中,比之虎入羊羣也不遑多讓。當黃忠在袁軍弓弩手陣中肆虐的時候,黃忠所部的血殺營精銳也已經衝到了袁軍盾陣前,幾名血殺營精銳組成小型的戰陣,相互呼應着沿着黃忠破開的缺口,橫向衝殺開來,把盾陣的缺口再次擴大了一些。盾陣的缺口每擴大一分,就會有一名血殺營精銳奮不顧身的撲上去,擋在缺口上,防止盾陣的缺口進行彌合。
缺口畢竟只是缺口,只能容納少量血殺精銳在缺口內衝殺。大部分隨同黃忠前來的血殺精銳,只能採取硬碰硬的打法,平端起手中七尺長的斬馬刀,雙手合握在三尺長的刀柄上,把斬馬刀當做長槍來使用,對準袁軍的木盾中間,狠狠地刺了下去。
袁軍手中的木盾,在一陣陣破碎聲中,被沉重的斬馬刀刺穿,斬馬刀狹長的刀刃順勢刺進了握盾袁軍的身體之中。鮮紅的血液順着深深的傷口噴濺出來,把斬馬刀的刀鋒,渲染的奪人心魄。
袁紹雖然捨不得用大量的鐵來給軍士們做盾牌,但是他也知道在戰鬥中,武器裝備的優劣,將對戰爭的結果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袁軍手中的盾牌,都是用堅實的木料製作的,儘管在鋒銳且沉重的斬馬刀直刺之下,被斬馬刀刺穿,但卻成功的把斬馬刀卡在了盾牌上,讓血殺營精銳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抽出斬馬刀進行再次揮砍。
趁着斬馬刀被卡在盾牌上的機會,袁軍刀盾手們紛紛丟棄了手中的木盾,抽出戰刀向着血殺營精銳一陣猛揮猛砍。傷亡,再次在血殺營精銳的中間出現,像往常一樣,每一名被砍中的血殺精銳,頂多只是悶哼一聲,卻沒有一個人發出痛苦的嚎叫。痛苦無法消磨他們的意志;死亡也無法冷卻他們的熱血!一些被砍中要害的血殺營精銳,明知自己將要死去,卻不能容忍自己死的毫無價值,他們鬆開握持着斬馬刀的雙手,合身向面前的敵人撲了過去,用盡身體中最後的力量,把眼前的敵人撲到在地,在雙方人馬交錯的腳步踐踏下,和敵人同歸於盡,使得袁軍的刀盾手出現了一片混亂。
這些和袁軍同歸於盡的血殺營精銳,以自己的犧牲,給活着的袍澤們贏得了短暫的時間,讓更多的血殺營精銳得以順利的把斬馬刀從木盾上抽了出來。抽出斬馬刀之後,活着的血殺營精銳們紛紛發出一聲怒吼,把手中的斬馬刀瘋狂的向着袁軍刀盾手們揮砍了過去,帶起了一陣陣更多、更絢麗的血霧。
慘叫聲不斷地在袁軍陣中響起,那些站在前排的刀盾手們,被成片成片的砍倒在地,在他們失去生機的身體內流出來的血液,把附近的地面都給染成了紅色。
看到血殺營精銳無不以一當十,悍勇非常,鞠義向着身後招了招手,同時冷聲說道:“騎兵隊,出擊!”早已在鞠義身後等候多時的數千名騎兵,舉起手中的刀槍,用力地蹬踏着坐下戰馬的馬腹,吶喊着衝向了黃忠所部。
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徐榮深得兵法的精髓。當他在亂軍之中看到鞠義下令派出騎兵的時候,隔着半個戰場向太史慈喊道:“子義將軍,衝上去!”太史慈早已率領一隊虎賁精銳殺到了戰場中央,正在和鞠義所部左側的袁遺部廝殺。聽到徐榮的喊聲後擡頭一看,見到鞠義身後騎兵的動向之後,太史慈虎吼一聲,帶領身邊的虎賁精銳奮力劈開面前的對手,隨後一個轉向,向着鞠義派出的騎兵截殺了過去。太史慈所率領的這支虎賁精銳,本來的任務就是截殺袁軍騎兵以及殲滅袁軍的弓弩手,所以在先前的戰鬥中,太史慈有意的帶領着部下虎賁精銳一邊廝殺,一邊不着痕跡的接近鞠義所部,等到接到徐榮的命令之時,太史慈所部恰好處於袁軍騎兵的側後方,可以輕易的對袁軍騎兵發起橫向襲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