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7年的十二月底,此時距離198年還有僅僅五天的時間,可這個時代卻因爲一隻異世蝴蝶的出現,使得歷史的軌道出現了偏離,皇帝劉協脫出曹操的控制,將許昌獨立,而曹操因爲各路諸侯的逼迫,最終放棄許昌,引十數萬大軍撤往濮陽,屯兵官渡,與袁紹相對,而因爲這一場變故,極有可能提前爆發官渡之戰,雖然劉協曾想到過這樣的結果,但仍然有另一個讓人驚訝的後果是劉協也始料不及的。
此時許昌城頭正爆發着興奮的吶喊,無數士兵將頭上的銀盔高高的拋起,三萬兵馬對十數萬,在堅守數天之後,終於迫使曹操退兵,不管最終的原因是什麼,這總是一個令人興奮的消息,李風,甘寧等一衆武將也不禁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劉協望着逐漸退出視線中的曹軍,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下,身側伏皇后與董貴妃一左一右,劉協忽然一把攬住二人,轉身大笑道:“今夜犒賞全軍,大家不醉不歸!”話音剛落,許昌城頭再一次爆發出狂熱的吶喊,將興奮推向。
這一夜,許昌城燈火通明,晝夜不息,城內喧鬧嘈雜,酒酣耳熱,每一個人都在訴說勝利的喜悅,劉協與衆將頻頻舉杯,歌舞相慶,直至天明,而就在這個時候,禁衛軍的探馬終於出現在大殿之上,劉協眉簾一挑,昨日曹操退軍,他便已經猜到是有援軍到來,所以下令給蕭大,讓其派出斥候探查,而自己通宵達旦宴飲歡慶,雖說是慶祝得勝,但其實還是再等斥候的回報,他必須及時打探到準確的消息,誰知道這路援軍是不是第二個曹操呢?劉協將手一揮,立刻有士兵將酒席撤去,大殿之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嚴肅,仿若是陣前的行軍大帳。
那斥候匆忙跪倒,回報道:“啓稟聖上,西北三十里處發現張繡兵馬兩萬,西南四十里外,發現呂布劉備聯軍五萬,這兩隊兵馬在曹操退兵後便駐紮營地,估計今日午時便能到達許昌城下!”
劉協暗暗地舒了口氣,張繡,呂布,劉備,說是兩路兵馬,其實還不是三路,張繡一路,呂布劉備雖說是聯軍,但二人面合心不合,劉備定是接到自己的詔書,又擔心單憑自己的力量敵不過曹操,所以才拖上呂布,這三人之中,劉協最擔心的卻是呂布,此人反覆無常,只怕不好相與,更何況以許昌現在的情況,實在不能再戰。不過如今有三路人馬同時出現,這反倒是個機會,可以周旋三人之間,想來呂布應該也找不到任何機會的,想到此,曬然一笑道:“諸位愛卿,既然咱們今日會有貴客來訪,這宴席也就散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說完指着自己因爲通宵而熬紅的雙眼笑道:“總不能讓客人認爲咱們大漢的天子與臣工都是屬兔子的!”說完當先站起,竟自往寢宮去了。
正午十分,劉協率領許昌一衆官員於城門下歡迎遠道而來的張繡大軍,不過在這之前,劉協卻遣人發函給張繡,兩萬大軍只能於十裡之外紮營,若張繡想要朝聖,只能領輕騎百人入城,謀臣賈詡主張張繡聽從劉協的安排,於是此時許昌城外,纔會出現只有僅僅百騎的人馬。
張繡與他的心腹賈詡當先兩騎,餘下百人皆是張繡的精銳充作隨身護衛,劉協已經站在東城門下,只見張繡率先下馬,匆匆跪倒:“臣救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話音一落,百騎人馬紛紛跪倒。
劉協微微一笑,上前托起張繡道:“將軍能夠不辭辛勞而來,這份忠心足可表見,又何罪之有?”說完挽住張繡笑道:“更何況將軍救駕有功,朕特地爲你準備了酒宴,咱們這便進城一敘!”
張繡一愣,轉而瞥向身邊的賈詡,只見賈詡暗暗點頭,這才抱拳道:“臣遵旨!”
劉協心細如髮,雖只是一個小小動作,卻也難逃他的眼睛,不禁將張繡身邊那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狠狠打量一番,只見這人中等身材,長相清矍,一雙眸子深沉似水,透着些許智慧,此刻長衣而立,不卑不亢,周身上下看不出絲毫銳氣,就如一團死水,波瀾不驚,劉協一愣,卻猛然驚醒,這人應當就是賈詡,張繡身邊也只有一個賈詡。
就在劉協打量賈詡的同時,賈詡卻也在打量劉協,古井不波的外表下卻是一顆驚歎的心,當年的小皇帝如今卻是已長成一個英偉的少年郎,心中感慨何止萬千,見劉協望向自己,忙微微一笑,欠身以還禮。
劉協忽然爽朗大笑,也顧不得驚愕的張繡,拉着張繡便直往許昌城內而去。
大殿之上,羣臣歡慶,張繡作爲一方首領,這次又是爲解許昌之圍而來,自然坐在主賓席,而就在他剛剛落座的剎那,卻瞥見斜對面一個漢子正緊盯着自己,張繡一愣,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漢子他一定認識,只是一時卻又想不起來,當腦海中的畫面被一輪輪的翻過,張繡忽然間大驚,匆忙起身直奔那大漢而去,卻在那大漢近前躬身拜倒,兩眼微微發紅道:“師兄!”
衆人皆大爲不解,唯獨劉協心中明白,這張繡也是童淵的徒弟,所以他與龐平之間自然也是師兄弟的關係,但劉協卻不知道這二人之間的感情,當初張繡拜在童淵門下,起初的兩個月練的是基本功,而童淵貴爲一代大師自然不會親自施教,所以當初教導張繡的便是這個大師兄龐平,而龐平在張繡習藝的這幾年中也對其十分照顧,所以這之間又不僅僅是師兄弟的關係。
龐平見張繡躬身拜倒,匆忙起身相扶,單憑張繡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這樣一個大禮足可說明他依舊念着往年的情分,心中感動非常,一拍張繡的肩膀笑道:“好小子!”
張繡何嘗不感動,經年未見,卻未曾想到在這異地他鄉碰見故人,忙道:“這些年師傅可好?”
龐平點點頭:“咱師傅身體硬朗得很,還常常唸叨你,只是你也知道他那個怪性子,平常不易走動!”
張繡點點頭,一下子見到龐平彷彿又讓他回到當年學藝的那個時候,心中一時涌出千言萬語,直恨不得與龐平說個痛快,可如今在大殿之上,聖上之前,卻又處處被節制着,忙拜劉協道:“臣乍見故人在聖上面前失態了!請聖上恕罪!”
劉協微微一笑:“故人相見,這本是常態,又何罪之有?”說完又道:“我想將軍定有千言萬語要與故人相談,如此朕便特許將軍一個時辰,與故人交心!”
張繡一愣,卻不想這個皇帝如此好說話,剛想拜謝,卻被龐平一把拉住,二人直往外去,尋個私密之處訴說師門之情去了。
劉協會意一笑,自己又何嘗不是童淵的弟子,這張繡說到底也是自己的師兄,也就是因爲有着這一層關係,劉協纔會允許龐平與張繡聊敘私情,當然,他也正需要藉助龐平的口,讓他告訴張繡自己也是童淵的弟子,有了這層關係要想控制張繡卻也不難,可他也沒想到張繡與龐平之間的感情似乎很不一般,如此,就更加容易得手,只要得了張繡,宛城就在自己手中,到時候不但多了一塊地盤還一下子多了幾萬兵馬。想到此劉協心中得意,轉頭卻見賈詡正盯着自己,不禁舉起酒杯笑道:“先生請!”說完當先一飲而盡。
酒席進行了約莫半個時辰,殿外忽有士兵匆匆來報:“啓奏陛下,呂布劉備率領五萬大軍已到城下!”
劉協一驚:“五萬聯軍?”他的眉頭立刻皺成一團,和張繡一樣,劉協早已發下聖旨,讓呂布和劉備安營紮寨,只各領一百人馬進城,可如今卻說呂布劉備率大軍前來,這意味着什麼?撇開劉備不說,因爲在歷史上,劉備現在的小沛城只不過是呂布讓給他的一個容身之所,也可以說是呂布的一個屏障,一個阻止袁術的屏障,以劉備現今的實力根本無法與呂布爭鋒,雖說是聯軍但這五萬兵馬之中能有一萬是劉備的兵馬就不錯了,更何況他需要兵馬守衛小沛,如今袁術已經敗落,退居汝南,對呂布來說再也構不成威脅,那麼這個時候,呂布要是有心,就真該借劉備勢弱之時奪下小沛,所以這五萬兵馬說是聯軍,其實倒不如直接說是呂布軍來得更確切。劉協心中明白,自己就像是一塊肥肉,只要是有野心的諸侯無不希望能得到自己,呂布雖然無謀,但陳宮豈會無知?更何況有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前車之鑑,呂布今番不顧自己的詔令率軍前來,狼子野心昭然皆知。想到此霍然起身:“諸將與我去城樓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