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的意思是原本在五十里的範圍內繞下邳城而奔,可在目睹那七千鐵騎的來勢,這些步卒也已經有些膽寒,尤其是蕭大率領三千人斷後,在許多人心裡這無疑以卵擊石,蕭大有沒有命回來都是未知之數,所以他們才愈行愈遠,直到天大黑下來,才全部就地駐紮在這座山坡之下!蕭大的殘兵突圍之後,是在後半夜才趕上大部隊的,此時的蕭大已經昏迷不醒,有親衛傳來隨軍大夫給蕭大整治,結果卻出乎意料,蕭大並無大礙,只是脫力昏迷,不過這也留下了一道算得上十分嚴重的病根,那就是蕭大日後將會時常感到力乏,以後上馬爭鋒卻只能用上以前三分的力道,可以說已經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無疑將給蕭大短暫的戎馬生涯劃上一個殘缺的句號!
劉協的出現給這支壓抑的部隊帶來了光明和希望,所有的士兵都高呼萬歲,震得整個山谷微微盪漾,因爲他們明白御駕親征意味什麼,在個那帝王至尊的年代,這意味着絕對的勝利,因爲皇帝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險來親自督戰,親自領兵!當然,世事無絕對,宋徽宗和宋欽宗兩個皇帝就做了敵軍的俘虜,可這並不能說明問題,因爲他們當初自然也是抱着必勝的心態纔會決定親征的!
在那山呼萬歲的氣勢之中,劉協領略到這支軍隊的士氣正一點一點的回升,目光在軍營中來回掃了幾遍,劉協微微皺眉,蕭大做爲這支軍隊的直接統帥者,現在卻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野裡,想到此,劉協拉住身邊的一個士兵問道:“怎麼沒見你們蕭將軍?”
那士兵一愣,首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怔住,然後隨着醒悟所帶來的卻是被這大漢天子所觸摸過的手臂上傳來的陣陣激動,一時呆在當場,以後他就可以和自己的同伴炫耀,這可是被皇帝摸過的手臂,等自己老了,也可以對自己的兒子,孫子講一講今天這一幕,他相信在歷代屬於農民階級的家族裡,這將被標註爲最輝煌的一頁!想到此,竟嘿嘿傻笑兩聲,全然沒有聽見劉協的問話!
劉協微覺奇怪,只以爲那士兵沒有聽到自己的問話,於是又重複了一遍:“你們蕭將軍呢?
那士兵這才恍然,心中頓時一涼,匆忙跪倒道:“蕭將軍他……他……!”他只是一個小兵,又如何能說的清楚蕭大現在的狀況!”
劉協聞言,隱然中感到一絲不安,一種不祥的念頭茫然在心頭竄起,一把抓住那士兵道:“你們蕭將軍在哪裡?”
那士兵此刻既激動又惶恐,激動的是劉協已經快將臉貼在他的臉上,而惶恐的卻是皇帝與自己的第一次對話,自己竟無從回答,聽劉協急問,忙用手一指中軍大帳:“蕭……將軍,就在大帳之中!”
劉協聽完,放開那士兵,領着甘寧,關羽和張飛疾步往那大帳中行去,只見背後那士兵猛然癲笑起來,捂着自己那條膀子暗暗發誓:俺這輩子洗澡都不讓水碰到這隻手!”
劉協掀開中軍大帳的門簾,率先踱了進去,只見大張中央不是橫案,而是一張臥榻,此刻蕭大正雙目緊閉,穿着內衣躺在上面,身側一個親衛正守在他身旁,乍見劉協進來,那親衛匆忙迎了上來,跪倒參拜:“小人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協擺了擺手,急問道:“蕭將軍如何了?”
那親衛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大夫說將軍的身體無礙,只是……!”
“只是什麼?”
那親衛喃喃道:“只怕將軍日後再無機會上馬殺敵了!”
劉協一驚,他明白這話中的意思,對一個領軍上陣,殺敵無數的將軍來說,從此以後再也不能統帥兵馬,是何等的痛苦,而這也意味着劉協少了一個得力的助手,想到此,默默一嘆:“蕭將軍什麼時候醒?”
那親衛搖了搖頭:“從昨天撤回之後就未醒過,大夫說再過幾個時辰就應該要醒過來的!”
劉協點點頭,忽然眉峰一轉:“你給我講講昨天的戰事!”
那親衛的講解很詳盡也很細緻,雙方如何排陣,如何爭鬥,甚至連其中的變化也一一指出,彷彿是讓劉協降臨到昨天的戰場,親眼目睹了那一場慘烈的突圍戰!
“張遼!”劉協聽完那親衛的講解,雙目之中似要噴出火來,對於這個傷了蕭大的人,劉協惱火異常,因爲張遼這個史上的名將一直就在他的招攬範圍之內,而如今他卻傷了自己的得力助手,這讓自己如何招攬他?想到此,神思一轉又想起那親衛描述的戰場,這三千騎兵對抗七千騎兵,蕭大能突出重圍實屬不易,雖然騎兵隊幾乎死傷殆盡,但蕭大爲自己保住了一萬五千人的主力兵團,這絕對是大功一件,否則自己從小沛帶領兩千人馬趕來也是無濟於事,而且極有可能被呂布反撲,就憑小沛現在的三千守備,又如何抵擋得了呂布大軍?望着榻上昏迷中的蕭大,劉協的眼神猛然一利:“呂布,朕一定會讓你後悔萬分!”說罷,轉身出了大帳,立刻沉聲道:“興霸何在?”
甘寧拱手領命:“末將在!”
“朕命你暫代蕭大之職,統領全軍!”說罷,雙目眺望,只見那下邳城若隱若現,在目光的盡頭挺胸而立,劉協臉色一冷,寒聲道:“立刻調整全部兵馬,開往下邳!”
“啊欠!”溫候府中呂布重重地打了個噴嚏,驀然道:“定然又是哪個在說我了!”說罷繼續靠在椅子上,才幾日不見,這呂布倒顯得憔悴了,眼簾下兩顆厚厚的眼袋尤爲突出,只見他微微閉上眼睛,口中喃喃念道:“貂蟬啊!你到底在哪裡?”
自從上次下邳城外,貂蟬被劉協挾持而走,至今便沒了下落,饒是指派各路兵馬追蹤,結果卻依然令人失望,想起貂蟬落入劉協之手,呂布心中大痛,這一般女子落在男人的手中都難尋個好下場,何況貂蟬又生的國色天香,想到此,腦中突然浮現出不堪的一幕,呂布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甩了甩頭,避免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外,管家呂忠輕輕叩了幾下房門,輕聲道:“老爺,張將軍求見!”
“不見,不見!”呂布正自煩惱,又哪有心思理會張遼,當下便拒絕了!”
呂忠微微舒了口氣,張遼一再交代他務必讓呂布召見,所以他只得又輕生道:“老爺,張將軍說有重要軍情稟報!”
“都說了不見了!”呂布突然暴怒.
“是!小的這就去回稟張將軍!”呂忠無奈,再說下去必定惹惱呂布,到時候說不定城門失火,殃及自己這條小魚,所以也不再說話,就打算回覆張遼!
“慢!”就在呂忠打算離開之時,呂布又突然開了口,如今正值戰事,張遼突然來見想來定有要事,呂布雖然魯莽,但卻不傻,在這個關鍵時候,還是要以戰事爲重,想到此,忙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張遼進來的時候呂布已經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張遼忙行了一禮:“參見溫侯!”
呂布擺擺手,他與張遼之間雖然是上下屬關係,但是在大部分時候,他們是屬於朋友關係的!也許在演義中看不出這種關係,那是因爲在描寫呂布的大部分筆墨之中都是說這人性格多疑,且有勇無謀,誠然,呂布確實如此,也正是因爲這種性格,往往忽略掉了他對人的態度,呂布和張遼是朋友,否則以張遼的能耐,又何必屈居呂布之下?只是這種朋友關係是無形的,只是兩人心裡各自明白罷了!呂布見張遼進來,指着側面的一張椅子道:“坐吧!”
張遼卻搖搖頭:“還是不坐了,我來是有重要軍情稟報!”
呂布點了點頭,這張遼若是無事也不會來自己的府上,不禁問道:“什麼軍情?”
張遼神色一變,一字一頓地道:“小沛淪陷,被劉協所佔!”
呂布大驚失色,彷彿一下沒能接受得了,訝然道:“你再說一遍!”
張遼也深深一嘆:“兩天前劉協兵馬夜襲小沛,魏續戰死,侯成,宋憲二人僥倖逃脫,我軍五千人馬幾乎全部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