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文則寫信過來,恐怕不單單是告訴將軍一聲吧?”張頜則是理智分析道,“若是文則有把握以一己之力擊破境內叛軍,又何必要給將軍寫信呢,這豈不是多此一舉麼?”
劉燁點了點頭,將手中書信輕輕一揚,看向諸將:“文則信中寫明,請我派少數精兵南下,與他裡應外和,共破敵軍。”
天水郡中共有兩萬兵馬,不過其中有一萬之衆乃是新募之兵,從一羣農民剛剛轉業過來。劉燁此次帶到郡中的一萬兵馬之中,其中足足有八千人乃是精銳,剩下的兩千人才是新兵,以多數老兵帶新兵,很快就能恢復成戰力。
而於禁統帥一萬兵馬,新兵太多,若是指揮不當,新兵一旦炸營,那亂子可就大了。
劉燁的目光最終看向了管亥。
“子覆,汝可願爲我分憂?”
管亥上前一步,抱拳道:“請將軍吩咐便是。”
劉燁點點頭:“汝率兩千精兵,立刻南下,途中與文則保持聯繫,聽從文則調遣共同破賊,明白麼?”
“喏!”
……
天水郡治所,冀縣府衙。
“文則,王國叛亂,我軍多爲新兵,固守城池即可,堅持到將軍率領主力回援,自然能夠一舉擊破叛賊,何必非要出城呢?”
傅燮一臉疑惑的看着全副戎裝的于禁,心中有些不解的問道。
王國叛亂起於洛門,他本來就是洛門當地有名的豪族,族中私兵數百,甚至私自藏匿了幾副鎧甲和不少軍械,因此憑藉着自己的威望一呼百應,劉燁雖然身爲郡守,不過強龍不壓地頭蛇,王國這些地方上的豪族在基層的影響力頗大。
全身披掛的于禁則是搖了搖頭:“南容兄,某之所以給將軍寫信,非是爲了請他揮師南下馳援,只不過是向他請一隻偏師南下助某破賊而已。”
“張角,南容兄應該知道吧?”
“自然知曉,將軍,文則還有雋義不就是鎮壓黃巾有功之臣麼?”
傅燮點點頭,不知道于禁這時候忽然提張角幹什麼。
于禁緩緩道:“某隨將軍征戰黃巾賊,張角振臂一呼便有百萬之衆席捲八州,此張角經營十餘年之苦功,平亂之事,旨在從速,若是放任王國攻略郡縣,到時候賊勢甚大,只怕難以收拾!”
“兵貴神速,某留三千新兵與五百精銳在城中,南容兄守好城池即可,某西行會戰王國。”
于禁說罷,剛要走出去,腳步忽然停住,轉過頭來:“對了,還要請南容兄以郡守的名義寫一封討賊檄文,勸誡郡中百姓莫要從賊。”
傅燮點了點頭:“文則放心去便是,糧草與討賊檄文,傅某將會悉數辦好。”
見到傅燮鄭重的答應了下來,于禁嗯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城中尚有一萬兵馬,留給傅燮三千五百人馬,于禁帶着一千五百銳卒還有五千新兵出征,從冀縣向西,直奔洛門而去。
而此時洛門縣境內,王國則是在縣衙府邸之中,召開宴會,宴請麾下的諸多“臣子”。
“將軍用兵如神,一戰而下洛門縣,席捲天水乃至涼州也是指日可待啊。”
“正是如此,將來那韓遂也不過是將軍手下的馬前卒啊。”
一羣人左右吹捧着坐在主位上的一名身形肥胖的男子,他年紀大約在四十多歲,雖然年紀不小不過卻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正是洛門縣叛亂的豪族王國。
王國哈哈一笑,嗓音卻有些尖細:“說的不錯,那劉燁被耿刺史叫到了姑臧城,如今韓遂與耿鄙在隴西郡對峙,正是兩虎相爭之時,本將軍自然要做卞莊了。”
這王國畢竟是世居洛門的豪族,倒也有些見識,若是涼州境內安穩,怎麼也沒有他一個小小豪族出來冒頭的機會。不過天可見憐,今年的涼州可謂是多災多難,先是北宮伯玉連結羌人入寇三輔,朝廷接連派出皇甫嵩和張溫兩人將軍爲帥,韓遂殺死北宮伯玉,新任刺史耿鄙徵西。
涼州如此亂局,他王國出頭的機會這不是就來了麼?王國佔據洛門之後,當即自稱爲漢陽將軍,大肆分封手下,尤其是有了一萬多“軍隊”之後,更是大肆分封軍中的校尉和司馬。
位於左派一列上首的一名乾瘦男子則是眉頭皺道:“將軍,劉燁乃是皇甫嵩帳下第一猛將,受封安西中郎將,只怕不是一般人物,正所謂遲則生變,我等不如儘快遣軍攻取天水治所冀縣,到時候就算是劉燁回師,我等也不懼他。”
王國則是眉頭一皺:“子訓,你急些什麼,劉燁自己還在姑臧城呢,今日某與諸將大宴,這等事汝明天再與本將分說也不遲。”
“可是……”乾瘦男子常遵眉頭一皺,欲言又止。
“子訓兄,將軍威名震動天水,明日出戰也不遲,你又何必要打擾了將軍的雅興呢?”
“不錯,不消將軍親自出手,某領數千人馬,未必不能拿下冀縣。”
聽到麾下人吹捧自己,王國不由得哈哈大笑:“不錯不錯。”
王國舉起面前的酒爵,大聲道:“請諸君滿飲此杯,某先乾爲敬。”
說罷,王國以袍袖掩面,將爵中酒液盡皆倒入口中,一滴不剩。左右諸將見狀,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吹捧,隨後也紛紛乾杯。
“將軍!有……有……”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傳了進來,只見得一名身穿皮甲的私兵喘着氣跑了進來,手中還拿着一張貌似檄文的事物。
王國眉頭一皺:“汝慌什麼,大驚小怪,手中拿着的乃是何物?”
那士卒上氣不接下氣,道:“此乃……此乃劉燁所書,討賊……討將軍之檄文。”
“什麼?”王國眉頭一皺,肝火大動。
而那面相乾瘦的男子常遵則是緩緩站了起來,朝着私兵伸出手:“拿來與我看看。”
常遵爲人穩重,在軍中頗有威望,那私兵敬畏的走上前去,將檄文放到常遵手中,隨後轉身退出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