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順流而上,有人逆流而行。
馬越走後的第三日,甘寧夾着佩刀帶着馬越的一封書信,叩響了烏程嚴氏的大門。
他要把馬越的信遞交給嚴虎。
街道上車水馬龍,可甘寧的心卻如何都輕快不起來。
馬越讓他幫的這個忙,太難了。甘寧夾着刀不是鬧事,而是給自己壯膽兒。他的馬就拴在街對面,甘寧已經做好了交了信帶了話跟暴怒的嚴虎以及他的一羣家僕打上一架奪路而逃的覺悟了。
“你是何人?”
健壯的僕從開門見到門口抱刀的甘寧,面色不善。通常武人出門都將佩刀系在肋下或腰側,哪裡有人向面前這頭插翎羽一身黑衣的漢子一般夾着環刀,難不成大清早的便有人來府門生事麼?
二爺都很久沒回來了,大爺今日心情可不好。
“我是甘寧!”甘寧昂着下巴,對着家奴的幾分無禮有所不快,不說在下也不拱手只是說道:“代馬越馬君皓傳書一封於你家主人,信就在這,告訴嚴虎,送信人就在門口。”
說着,甘寧將懷中書簡遞出,足下卻未曾邁出一步,就這麼定定地站在原地等那家奴自己來取。
健僕瞪了甘寧一眼,他壓根就沒聽說過甘寧的名字,也根本沒有把甘寧和江鈴兒聯繫到一起,快步走過去扯過竹簡關上府門快步跑着去尋家主。
甘寧懷抱環刀立在門口,清早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都會免不了地向他看一眼,不過接着便各做各的事情。平民百姓眼中,嚴府不是善茬,這個勁裝青年抱着環刀站在府門前,只怕也不是什麼好人,還是少看爲妙。
過了片刻,府門內傳出一聲暴喝,接着便是一陣喧鬧,‘譁’地一聲府門大開,魚貫而出兩列持着棍棒的家兵,嚴虎怒氣衝衝地走至府門將竹簡摔至甘寧腳下,指着甘寧罵道:“爾等狂賊何故挑撥我與君皓之交情?”
在嚴虎身旁,兩個健碩的僕從提着手弩,正指着甘寧。
嚴虎以及快要炸了,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腦子裡,他的臉漲的通紅,強硬着壓抑下拔刀殺人的憤怒,指着一言不發的甘寧喝問道:“說!阿輿被你抓在什麼地方!若是阿輿少一根汗毛我要將你斬做萬段!”
他不識字,就連這信箋上的東西都是尋府上的管家給他讀的。
初初拿到竹簡打開,嚴虎還是滿心歡喜的,這字體蒼勁有力,翻遍烏程只怕都找不到一個能寫出這樣字體的人,他認識的只有馬越和顧雍這麼兩個書法名家的弟子,顧雍是斷然不會給他寫信的,定是馬君皓無疑了!收到馬越的信,他是很開心的,交好馬越終於有了回報。
管家看了之後卻萬萬不敢念給他聽,一再強逼才唸了出來。
馬越在信裡講得很清楚,他很愧疚,嚴輿提着弩在林間射擊,要除掉他,他反抗,失手殺了嚴輿。並不乞求嚴虎能原諒他,如果今後有什麼事情,只需要傳信一封馬越都會來幫他。
然後念信的管家現在躺在後院柴房裡,嚴虎一巴掌把他扇得轉圈。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嚴虎一直在對自己重複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