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萬衆帶甲的馬越在鐵騎簇擁中出現在衆人眼前,剽悍兇蠻的幷州騎兵統統讓開一條通路,供馬越直抵中軍。
掀開駭人的惡鬼面甲,馬越皺着眉頭看着場中拼鬥的二人,擡起一隻手臂,響徹軍中的嘹亮軍樂戛然而止。
“怎麼這就開打了。孟起興霸,分開他們。”猛地一下軍樂停止,使周圍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也使得馬越的聲音在此時格外地清晰,衆人只聽到一聲中氣十足的咆哮,“呂布張飛,還不住手!”
隨着這一聲飽含輔國將軍威勢的斥責,馬越身後飛馬奔出兩員身子覆蓋在鐵甲中的武士,策馬奔至張飛呂布拼鬥的正中間,一個抽刀一個架矛,在場中發出兩聲金石之音。
激鬥打出火氣的二人豈是說停就能停下來的?哪怕二人聽到馬越叫停的聲音,但已經揮出的兵器想收也收不住,當下便砸在馬超與甘寧的兵器上。
“好漢子,力氣真大,哈!”甘寧奔馬擎刀,堪堪挑開刺來的蛇矛,笑着喝出一聲,收刀攔在二者之間。
在他身後的馬超就不是那麼好受了,儘管馬超身骨早已長成,武藝也盡得名師傳授,但終究在馬越的看護下少了幾分歷練,呂布的戟雖然被擋下,但仍舊被砸得有些氣血翻滾,踱馬橫在中間藏在身後握着鐵矛的手還有些發抖。
“幷州牧董卓,拜見輔國將軍。”董卓好似後知後覺一般,在馬超甘寧二人攔下張飛呂布後才轉過頭,看着馬越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滾鞍下馬,拱手對馬越恭敬地作揖道:“賀此戰大勝!”
馬越沒有說話,臉上仍舊帶着未發泄的怒氣,但心裡卻對董卓此舉看了個通透。董二哥這是在幫自己立威呢,試想他囂張跋扈的幷州牧逼的一衆關東諸侯臉色青紅,卻唯獨對自己這遠離朝堂多年的輔國將軍畢恭畢敬,那關東諸侯該如何呢?
董卓話音剛落,包括呂布在內周圍幷州派系的武將、還有周圍那五千幷州騎兵統統下馬,單膝跪地山呼拜見輔國將軍。
這還不算完,幷州兵馬一下子全部跪伏在地,伴着山呼之音,許多摸不清狀況的關東聯軍也紛紛下拜,一時間大營中只有劉寵等寥寥數人還站着。最後乾脆,劉寵走下戰車,兗州曹操、平原劉備、徐州陶謙等人紛紛下馬,躬身見禮。
這是馬越自任輔國之後從未有過的感覺,劉協登基之日,百官公卿下拜,由他親自帶着對列,無論三公九卿還是文武大臣,都要站在他的身後。
但那時的感覺仍舊沒有此時震撼。
馬越翻身下馬,迎着躬身的劉寵走去,擡手將他扶起,笑道:“陳王免禮,您算在下半個師傅,如此下拜豈不折煞在下。”
“孟德兄、玄德也都快快起來。”馬越一面拉着衆人起身,一面對衆人說道:“諸位都是此次勤王擊潰黑山的功臣,馬越如何當得起諸位大禮,快都起來!”
招呼衆人起身,馬越這才踱步到董卓身前問道:“仲兄,衝突因何而起?”
董卓看了劉寵一眼,說道:“董某論官位與各地諸侯平級,此次前來勤王除了將軍您盡是州牧,您下令營救各地諸侯,大戰得勝他們內心不存感激也就罷了,竟還質問董某爲何不追擊敵軍……董某也沒說什麼,他們竟遣那黑漢持矛欲刺董某,奉先氣不過,便與他打了起來。”
馬越聞言皺起眉頭,神情對此不太相信。凉並之人本就囂張跋扈,向來只有我們欺負別人,絕無讓別人欺負到臉上的機會。若依照董卓所說,那不成了關東人囂張跋扈,搞的關西漢子顏面盡失了嗎?環顧左右,幷州騎兵將一衆關東各地州牧、武將圍得水泄不通。這簡直就是一言不合全部屠戮的架勢,實情能像董卓說的那樣?
於是,他將目光轉到劉寵臉上。
誰知道,面對董卓在馬越眼中胡攪蠻纏一般的說辭,劉寵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半晌拱手說道:“本王多謝輔國將軍與董使君前來援救。”
竟是真像董卓說的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