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初平三年七月初二,裴青在胡昭和親兵將領許褚、樊琳以及數十名精銳親兵的扈從下,扮作鹽商的商隊,悄悄出了武關,前往長安而去。
其實因爲知道裴青此行危險,他的另外幾名親兵將領鄧當、鄭長和謝映登都爭着要去,然而因爲他們三個之前都去過長安,爲了避免被西涼軍認出來,所以裴青帶着許褚和樊琳這些新面孔的人前去。
爲了做到絕對保密,裴青就連武關守將陳到都沒有通知,反正他的手中有他自己親自開具的准許賣鹽的鹽引和准許通行的路引,也不怕陳到不放行。
不過裴青卻不知道,陳到之前見過樊琳,當他看到樊琳扮作客商,親自護送一個陌生的人,就知道此人定然非同小可,不免多留心了一些,後來又結合裴青的身高和背影,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不過陳到卻並沒有將心中的想法表現出來,他知道既然對方保密,那就一定有保密的道理,自己可不能隨便給暴露出去。
所以陳到裝作不認識他們,面無表情地檢查鹽引和路引,隨後放行……
“就連陳叔至都沒有認出我來,看來我的易容手段還是很高明的。”裴青暗暗得意,不過他卻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隱隱被感知到了,只不過這並不說明裴青的易容手段不高,因爲陳到是通過樊琳和樊琳對裴青的恭敬而猜出來裴青的身份的。
隨後裴青率衆來到商縣。
守護在這裡的是西涼軍的大將張濟,其實在攻佔長安之後,李傕本來是要張濟鎮守弘農,然而謀士李儒告誡李傕,現在並不怎麼需要防備洛陽,只需要段煨就足以守住關中門戶了,可是武關這裡卻必須嚴防死守,因爲裴青的威脅實在太大了,必須派出威名素著的猛將鎮守才行,於是張濟就率領三萬餘人防守商縣,而弘農則變成了李傕的從弟李桓。
雖然張濟也是老熟人了,可是畢竟現在裴青可以化裝,他麾下的將士們受到裴青的提示,可以收斂殺氣,所以張濟也沒有從他們身上感受到軍人的鐵血殺氣,把他們當做是一般的客商了,把他們當做是一般的商人夥計了。
如此一來在裴青他們按照規定繳納了稅收之後就被輕易被放行。
第一步如此順利,這讓裴青的心中自然高興,可是他卻知道,這只是最簡單的一道關卡,前方的困難會更大。
不過裴青卻也不懼,他相信憑着自己麾下的人才,無論是鬥智鬥力自己都不會輸。
隨後發生的事情也都比較順利,經過了幾道關卡,在繳納了大量稅收之後,裴青終於來到了長安城下。
不過這一路來裴青繳納的稅收着實不少,根據他們“販賣”的這一批鹽的價格來計算的話,這一次裴青所繳納的稅收竟然佔到了鹽價的八成,這讓裴青很是感慨,由於關卡林立,經商也不容易,這恐怕也是影響商業發展的一道巨大障礙,即便這樣,自己設在潁川舞陽的鹽場每個月都能獲利上千萬錢,如果鹽場中的鹽敞開了賣,如果商人再多一些,那估計獲利將會成倍成倍的增加。
“嘿嘿,古人實行鹽鐵專賣政策,果然是獲利的大宗,現在我纔算明白,所謂的重農抑商,其實不過是抑制私商,賺錢的大頭是在官府,這就是所謂的抑私商進官商吧?不過我卻不這麼認爲,畢竟這樣一來老百姓沒錢,市場還是狹窄,如果市場像是宋元時期那樣廣闊,每年僅僅徵稅就能獲利多少?其實鹽鐵可以官營,不過其他的就應該減少控制了,無商不活,只有商業發達了,經濟纔會活躍起來,再說了,我們可以想辦法賺異域商人和百姓的錢嘛,只要大漢真正的繁榮起來,自然能夠吸引異域商人,到了那時我們就可以用我們的絲綢之類的產品換取大量的財富了。”
裴青覺得自己這一趟長安之行又有了不小的收穫,暗暗決定等回去之後可以找魯肅好好商議商議。
畢竟魯肅的智慧不是蓋的,而且他還是大富商出身,對此應該有更獨到的經驗和體會。
長安的審查比其他地方多一些,但裴青的手續齊全,而且販賣的還是長安最需要的鹽,所以也沒有費多大力氣就進城了,然後按照指定的地點,這些鹽被推進了長安西市。
雖然是在戰亂時期,可是長安的官市還是十分繁榮的,裴青他們帶來的幾大車鹽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被搶購一空。
“還是商人掙錢啊。”看着看車的錢帛,裴青再度感慨了一番,然後找了一傢俬人旅舍休息。
之所以選擇私人旅舍,主要是爲了出入的方便,畢竟這裡不受官府的監管,來去相對自由一些。
儘管如此,現在城中的管制還是比較嚴格的,尤其是在晚上,每天都有大批軍士巡街,而且宮城處還有重兵屯駐,現在萬年公主在宮中,想要見到她可着實不容易。
在此情況下只有想辦法主動聯繫,裴青在白天經過連續三天的觀察,發現有一位菜農每天入暮時分都向宮中送菜,於是裴青找到了那名菜農,以重金收買,請求那菜農帶自己到宮中長長見識。
那菜農名叫胡三,他根本想不通皇宮有什麼好?雖然那裡富麗堂皇,可現在天子式微,宮中全市兇悍的西涼兵,就連王公大臣一不小心都有性命之憂,他們平民百姓更是連一棵草都比不上,這個年輕人竟然主動向這裡湊,還真是不怕死。
不過胡三貪圖裴青的財物,覺得既然對方給了那麼多錢,自己一輩子都用不完,自己就去一趟又有什麼?大不了幹完今天這一次,立馬逃走就是。
胡三讓裴青充作是他的外甥,將裴青帶入宮中之後就藉故離開了,他得了許多財物,哪裡還管裴青的死活?直接帶着老婆孩子,簡單收拾了一番,離開長安,回到了鄉下過自己的好日子去了。
裴青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胡三,他來到宮中之後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直到天徹底黑下來之後就乘着守衛不注意,悄悄溜到了萬年公主的宮門外,在這期間又打昏了一個小黃門,穿上他的衣服,準備混進宮內。
“萬年,我來了,你現在還好嗎?”裴青忍住內心的激動,默默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