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當時離得朱儁很近,而且也知道朱儁之前一直都是低調自保,根本沒有對朱儁有任何防備,結果等到變起肘腋之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得撲哧一聲,朱儁的匕首直接刺進了他的胸膛,雖然他穿着胸甲,可是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卻沒有任何阻礙的刺了進去。
霎時之間只見鮮血噴涌,李傕的衣甲都被自己的鮮血染紅了,而朱儁的臉上也被濺滿了鮮血,顯得十分猙獰可怖。
“朱儁,你,你好大的膽子!”李傕踉蹌着想要退後,卻不料朱儁手中匕首拔出再刺,一連串在他身上刺了十幾下這才停手。
“你這賊子欺凌天子,殘害百姓,我忍你很久了,今日能夠親手爲國除賊,實在快哉。”看着鮮血像是不要錢一般向外噴涌的李傕,朱儁哈哈大笑着說道。
“舅父!”看着李傕遇刺,胡封心中震動,狂怒之下立刻下令,衆將士一擁而上,將朱儁亂刀砍死。
然而朱儁神色不變,大聲笑道:“今日終於洗刷我的污點,朱儁在九泉之下,無愧面見先帝矣。”
李傕被刺之事讓西涼軍將士全都感到震動,就連天子也都忍不住流淚道:“太尉真乃社稷忠臣!都是朕無能,竟然不能保全太尉的性命!”
周邊的許多將士看到這一幕,無不下淚。
其實這一幕雖然在城頭上發生,可是城下也有人看到了,裴青、臧霸等人看到這一幕全都心神震動,就連關羽和張飛也都滿臉敬佩之色,劉備的神情也頗爲沉重,輕輕嘆息道:“朱公可爲我大漢的無雙國士,他之前就率軍平定黃巾之亂,安我社稷,如今又奮勇刺殺賊酋李傕,如此烈士,不下於古之專諸、豫讓,令人可敬可佩。”
剛剛投降裴青,正在裴青身邊的張超和朱符等人則是淚流滿面,朱符更是嚎啕大哭,吐血數鬥,甚至差點昏死過去。
直到今日他們纔算是明白朱儁,從一開始到現在,朱儁都沒有變,他那一番忠君報國的抱負始終藏於心中,只不過之前爲了能夠尋找機會而不得不隱忍。
不得不說,朱儁隱忍的太像了,許多人都被瞞過了,包括李傕和郭汜在內,這讓李傕認爲朱儁的身上充滿了暮氣,早已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朱儁了,爲了自己的位置什麼都可以捨去,包括他的軍隊,甚至在得知他的兒子朱符背叛之後當即宣佈與其斷絕父子關係,這種懦弱的性格使得李傕和郭汜都已經忘記當初他曾經率領軍隊組建聯盟討伐董卓的事情了,可是他們也不想想,朱儁連董卓都不害怕,又怎麼可能會害怕李傕和郭汜?他以前一直隱忍,真正的目的乃是爲了大漢的未來,而不是爲了自身啊。
而就在大漢最關鍵的時候,朱儁再一次挺身而出,就在城頭上的天子即將面臨生死危機之際,他採取了最直接粗暴而有效的方式殺死了李傕,因爲他知道董承、楊奉和楊定雖然有一部分力量,可是卻根本無法抵擋李傕的進攻,最多隻是盞茶的工夫就會被殺光,而這一點的時間裴青根本無法攻破長安,裴青雖然智勇雙全,可是在政治上還不夠老道,很容易被人以天子相脅迫,所以天子既給了他恩遇,卻也成了他的掣肘,除非是守在天子身邊,否則的話很容易受到掣肘。
既然裴青爲難,那他就爲裴青解決這個難題,這也算是自己對裴青的感謝吧。
畢竟正是因爲裴青,他的兒子朱符纔有如今的成就,這也是他最爲欣慰的地方。
朱符現在已經成長爲一代名將,在朱符勸他的那一天晚上,他對朱符的能力進行過試探,覺得朱符現在完全具備一代名將的能力,尤其是這種一嗓子喊跑數萬大軍的本事,許就連他自己都做不到,自己既然後繼有人,就更加可以安心地離開了。
這時候因爲朱儁的死,裴青也是面色鐵青,對着城頭大聲吼道:“郭多,現在城內只有你的威望最高,實力最強,我最後說一句,交出賊人胡封,並且將天子和百官放回,我可以饒爾等不死,否則的話我不惜一戰,也要攻入長安,不僅將爾等篡逆之賊挫骨揚灰,更要誅爾九族,以告慰忠魂!”
郭汜聞言長嘆一聲,他知道以現在的西涼軍,內憂外患不斷,根本沒有任何能力阻止裴青攻城,甚至裴青如果心狠一點,都不用攻城,直接在城內圍困數月,城內的所有人都會因之餓死,所以這樣頑抗下去根本不是事。
於是他揮手下令,命麾下將士擒拿胡封。
胡封見狀頓時大聲說道:“郭多,你要殺我?你可知道當今局勢唯有你我同心破賊纔有一線生機,如果你殺我,最終的結局也定然難逃一死?”
郭汜聞言苦笑道:“事到如今我還能有選擇嗎?我自知必死,可是卻不能因爲我的死而連累族人,你沒聽說裴青要誅九族嗎?這樣重的刑法自古以來從來都沒有過,我總不能爲了自己一己之私而連累九族之人盡皆被殺吧?所以,賢侄,如今只有犧牲你了。”
隨後郭汜對麾下將士喝道:“還愣着做什麼?速速動手擒拿胡封,有敢於反抗者,以同醉論處!”
郭汜最後一句話是對胡封麾下將士說的,如果他們膽敢繼續隨着胡封作戰,那將會同樣被處死,甚至還有滅族之禍,在這種情況下還有誰敢動手?只能眼睜睜看着胡封被殺而無人援手。
“哈哈,郭多老兒,你爲了自保而殺我,我隨死而無恨,不過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會在九泉之下看到你。”
胡封說完之後,拔出腰間佩劍直接自殺。
郭汜見胡封已死,隨後對裴青大聲說道:“現在胡封已死,朱太尉的仇你也算是報了,我也可以答應你還百官自由,同時打開城門,迎你入城,可是我要你在這裡向我明確保證,饒恕我等性命,我可以不要官爵,只想帶着麾下這些兄弟們折返家鄉,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