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月佝僂身子慢慢靠近那個人影,可還未到跟前就嚇得躲開。
反覆幾次之後,總算靠到了人影邊上一米處,就用棍子扒弄了下。
誒!沒反應。死啦?
她又狠狠敲了兩棍子,傳來“咚咚”的聲音,依然沒反應。
膽子瞬間就大了起來,直接用腳給影子翻身,想看看是個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是潘勝,鼻子上掛着兩根長長的布條,頭上好大的包,她驚訝得蹦起。
用手試探了下,還有呼吸,就放心的笑了。然後扯掉布條,用一根草給潘勝掏鼻子,想喚醒他。
“啊切!”潘勝猛地站起,只覺得鼻子癢、頭疼的厲害,用手一摸,好大一個包。
“幸虧本姑娘救你,不然你就給大蟲吃啦!”
“什麼?真有大蟲。”潘勝將信將疑。
正當準備客氣感謝一番時,看到了王明月邪魅的笑容,他馬上明白了。哪有什麼大蟲,大蟲的攻擊也不會讓人頭上起個大包,剛纔分明是被人敲了悶棍。這兒就二人,顯然敲悶棍的就是王明月。
“你不信?”
“信。應該是個母大蟲,還是個漂亮的母大蟲!算了,我們趕快朝蛟龍潭趕去吧,我估摸就在前方。”潘勝扭了扭脖子,聳聳肩膀,走到一旁草地將甑老頭的骨灰罈包裹背到身後。
“走!”王明月見潘勝識破了也不生氣,回眸一笑,就歡快地去前方開路。
走了上百米,終於出了樹林,一片草地映入眼簾,黑夜的籠罩下根本不知道草地有多大。
擡頭看了看北極星,稍微調整了方向,繼續前行。
草太深了,沒過頭頂,走在裡面什麼都看不到,沒有參照物走幾步就暈圈迷失在其中。潘勝只得讓王明月騎在在肩膀上看路。
地上全是淤泥,軟趴趴的,一踩就陷下去好幾釐米,潘勝吃力地行走。還好木蛟劍滋潤修復身子,現在氣力已經恢復五成了,估計有二流下品的實力,不然還真駝不動看着很瘦其實很重的王明月。
王明月愉快地騎着,動不動就催幾句, 讓加快步子。
潘勝也不厭煩,連忙道“是”,步子卻邁得更慢了。
他很享受,希望時間過得慢點。脖子被夾着,暖暖的,被雙腿根部摟着脖子真是酸爽。腦補畫面一番,被美女騎着真是妙不可言。
不知過了多久,王明月拍着潘勝的頭興奮地喊道:“到了,就在前方三四十米,有個水潭在反光。”
潘勝並不激動,甚至有點沮喪,依舊慢悠悠前進,比剛纔更慢了。
王明月的大腿馬上要拋棄他的脖子了,如何高興得起來!
“什麼人?”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我,小乙。”
“主公,我來幫幫你。”小乙和幾個小兵立刻上前將草推倒,撥開一條通道。
水潭冒着霧氣,邊上有十來米寬的空地,潘勝輕輕放下王明月,有點不捨,卻也長舒一口氣。
已經到了六十多人了,看來還是他們對這兒熟悉,後起飛的居然先到了。
“誰先到了,到了多久了!”潘勝扭了扭脖子。
“小的先到了,已經燒了六炷香了。”一個30多歲的小兵驕傲地回答。他落草前是個獵戶,深夜狩獵是強項,夜晚也能看清東西。
一炷香是五分鐘,六炷香就是30分鐘。約定等候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時間纔過去四分之一,就已經有三分之一的人趕到了,真是難得。
“車寬校尉還沒到?”潘勝掃視人羣一圈,沒有發現他,疑惑地問道。
車寬應該是最先起飛了幾個人之一,對這兒地形很是熟悉,這個時候還沒到,不應該呀!難道出事了。
“主公!車老大早到了,他帶着幾個人去前方探路去了,說半個時辰就回來,不耽誤撤離。”親兵小乙上前遞過一壺水。
接過水,咕嚕咕嚕一飲而盡,然後扭扭脖子舒展筋骨,真是痛快。
水很清甜,涼涼的,像冰鎮過一般。不用問就知道這是潭中的水。
潘勝招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則去砍了一堆草墊在地上,拉着王明月一起坐在上面。
二人背靠背,閉眼小憩。
時間飛快流逝,不停有人趕到這兒。
車寬也回來了,看眼了潘勝和王明月,嘿嘿一笑。
恍惚間,覺得水潭有響動,動靜越來越大。
潘勝猛然站起,只見一條暗紅色巨蟒竄出水面,吐着半米長的猩紅信子,向外釋放紅色霧氣。
紅蟒長十幾米,頭頂長着雞冠樣的肉冠,海碗大的鱗片閃閃發光,
它扭動水桶粗的身子,在空中盤旋,忽左忽右。
“大家快退開!”潘勝大喊。可環顧四周,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人呢。
不等他回過神,紅蟒就衝了過來。
他立刻向後連翻三個跟頭,躲開了這一擊。
紅蟒擺動着身子,在地上蚯着前行,嘴越張越大。綠色的黏液從它牙尖滑落,落到地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個大坑。
潘勝嚇得後退好幾步,躬身準備拔劍,卻發現腰間空無一物,十分奇怪。
就在這時身後一個龐然大物衝了出去,與紅蟒糾纏在一起。
是頭獨角蛟龍,長三四十米,眼睛比海碗還大,渾身淡青色,身上的鱗片在月光下閃爍。
龍吟蛇鳴,血肉橫飛。
不一會兒,在蛟龍狂抓撕咬下,紅蟒身子斷爲幾節,註定是活不成了。
這個時候紅蟒面目不再猙獰,嘴角掛血,眼角流淚。
潘勝看了眼,一股熟悉的感覺傳來,紅蟒眼神太熟悉了,和“那個他”一模一樣,無奈中透着一絲堅毅。
“擦咔!”就在這時蛟龍扭了扭脖子,像人一樣。
好熟悉的動作,潘勝吃驚得像傻子一樣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張嘴瞪眼,不發一言。
突然巨龍朝自己撲了過來,大嘴張開,發出一聲轟天雷鳴。
“啊!”潘勝雙肘捂着頭大叫。
“怎麼啦!潘勝你怎麼啦?”
聽到王明月的聲音,潘勝挪開肘子,才發覺是夢,一把將她抱住,渾身顫抖,後脊背溼透。
王明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嚇得不知所措。
“沒什麼,做了個噩夢!”潘勝反應過來,反倒輕輕拍着王明月的後背安慰她。
二十多米處的小乙踢了旁邊二狗一腳,俯頭過去悄悄說道:“你看咱主公,想抱人家女孩就抱唄,還大叫一聲再抱。是不是這樣抱,人家女孩就不會拒絕。”
“好像是的喲,小乙哥,下次你試試。洛北鎮張大叔家有個很好看的女兒。到時候我帶你去...”
...
就在這時。
洛陽城。
一個小男孩猛地坐起,胸口劇烈起伏,喘着出氣,額頭附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剛纔做了個噩夢,他被嚇醒了。
悄悄起牀點燃一盞油燈,拿起一本書隨便讀着,有點心不在焉。
過了一會兒,他平靜下來,放下書,打個哈欠就去睡覺了,桌上的燈也不吹滅。
桌上是一本《史記》。
一陣風吹過,書自動翻了幾頁,剛好落到“高祖本紀”這一章,藉着昏暗的燈光可以看清,上面寫着:高祖醉,曰:“壯士行,何畏!”乃前,拔劍擊斬蛇。蛇遂分爲兩,徑開、、、嫗曰:“吾,白帝子也,化爲蛇,當道,今爲赤帝子斬之,故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