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出手?”公輸晨不敢相信,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用手指着潘勝,小步走上前來。
她以爲潘勝會拔劍上去一通砍瓜切菜、放倒敵人,誰知只是吹響螺叫人。
“我爲什麼親自動手,我武功不好,又打不過他們。我很弱雞的。”潘勝扒開公輸晨的手指,繞到店鋪中央。
公輸晨愣住了,眼淚再次在眼眶打轉,右手使勁搓着衣角,帶着哭腔問道:“弱雞是什麼?你怎麼能打不過他們呢?怎麼能呢?”
曾以爲眼前少年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是個力拔山兮氣蓋世、潑墨賦詩才八斗的將軍,默默發誓:嫁人當嫁潘郞。可如今一見只是個武功不好、也不帥的吊兒郎當少年。她失望,甚至絕望,親自樹立在內心的高大形象瞬間稀碎。
公輸華最是瞭解女兒,知道女兒仰慕之人不似她想的那般高大而失態無理了,就立刻上前將女兒擋道身後,朝着潘勝拱手躬身行大禮:“謝謝將軍!”
潘勝微微點頭,接受道謝,然後對着店外大吼:“放下武器可免一死,負隅頑抗就地斬殺!”
“放下武器!”百名龍武衛齊呼。
公輸華微微顫抖,感覺一股無形的氣勢壓迫住周圍的一切,任何像抗拒這股氣勢的必將粉碎。
公輸晨驚了下,覺得潘勝變化太快了,剛纔還在嬉皮笑臉、沒有氣質,怎麼瞬間就氣勢襲人。
三息之後,她微笑着重新打量起潘勝。
6個家丁拔出匕首,背靠背圍成一個圓圈,警惕看着四周。
他們知道一旦出手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機會,可投降了後果會更糟、死得更慘。
雙方對峙着,龍武衛包圍越縮越小,包圍圈由兩圈變成了四圈。
突然,6個家丁一起動手,將匕首刺進了旁邊人的胸膛。
所有人大吃一驚,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他們又將匕首從旁邊人胸口一起撥出,一起倒下。
鮮血像決堤的洪水般向外噴涌,真正的血流如柱,而且是六條血柱。
“事情敗露不留活口。如此行事,定是墨家無疑。”公輸華說道。
“怎麼回事?”潘勝嚴肅地說。
“是這樣的、、、”
很快,公輸華將事情說清楚了,說的很有道理,邏輯嚴密。
潘勝初一學過公輸華提到的一件秘辛——《墨子救宋》,潘勝所學與公輸華所說相差不大。
墨家與公輸家都擅長木活,公輸家擅長製造攻城器械,墨家擅長製造守城裝備,兩家世代鬥技。兩家先祖約定,只鬥技藝不傷性命,也不咄咄逼人,每次鬥技的贏家獲得十年向世人宣揚理念的權利。
公元前440年前後,楚國準備攻打宋國,就請公輸家先祖公輸盤製造攻城的雲梯等。墨子聽聞,就趕過來阻止。他解下衣帶當作城,用竹片當器械,與公輸盤模擬攻防奪城戰。模擬了好幾次,公輸盤都敗了。楚王見墨子這麼厲害,害怕他將防守城池的方法泄露出去,決意除掉他。公輸盤與墨子英雄相惜,他知道楚王的意圖後,連夜報信並護送墨子出楚國。
二人理念不同,卻求同存異,以鬥技爭奪入世權。公輸盤推崇製造利器助明君攻城拔寨、一統天下,結束百姓戰亂之苦;墨子尚兼愛、非攻、尚賢,反對戰爭。二人理念的出發點都是愛民,決定讓時間檢驗誰的理念正確,爲了不戰場相遇,就約定每隔十年讓後代模擬攻城戰、比較技藝一番,輸的一方避世十年,贏的一方入世宣揚理念。
後來秦皇、漢高祖、光武帝用大一統王朝的光輝證明了公輸家的理念更加正確。公輸家也在600年間的鬥技大賽中贏多輸少。
6年前,黃巾之亂爆發,公輸家在廣宗的基地被毀,大量精銳弟子被殺,公輸家開始沒落。
爲躲避黃巾之亂,墨家當代鉅子(老大)鄧衝將墨家總部從魯地遷往他的老家棘陽。鄧氏一族在棘陽經營的百年,勢力奇蹟龐大,墨家遷往棘陽後立刻被鄧氏控制。鄧衝開始改組墨家,剷除異己,將墨家變成了只認利益不講道義的殺手組織。
墨家也背離了當年先祖約定,開始追殺公輸家。短短6年,公輸家就只剩下了公輸華父女二人。而墨家崛起速度驚人,如今成爲了江湖第二大殺手組織,勢力名望僅次於“秋葉”。
“鄧衝?真是個了不得的人,好強的算計!膽大、心細、有魄力!”潘勝豎起大拇指感嘆。
鄧衝這麼牛掰?潘勝卻沒聽過,他唏噓不已。
三國中姓鄧的名人只有鄧艾和鄧方二人,一個是曹魏大將,一個是劉備的國都尉,二人應該都是公元200年左右出生的人,成名都是幾十年後,現在還只是父母身上的單細胞。
鄧艾?棘陽,鄧氏一族,鄧衝、、、
一個靈感閃過,潘勝發現了個大秘密:鄧艾是棘陽人,也是出生此地鄧氏一族,居然與鄧衝同族。
“鄧艾也是個聰明膽大的人,搞不好就是這鄧衝的分裂出來的單細胞。難怪鄧艾這個結巴後來也能做大官,滅蜀國,會不會有墨家的幫忙?”潘勝腦洞大開,自言自語。
“小潘將軍喝茶!”一個柔美的聲音將潘勝的思緒拉回現實。
是公輸晨,已經換了身黑色的緊身女裝。
“好個俊俏美人,女裝竟如此動人!”潘勝輕輕雙手捧着接過茶碗,偷瞄幾眼,默默驚歎。
“看什麼?我的臉沒洗乾淨嗎?”公輸晨疑惑問道,邊問邊用手背擦臉。
“乾淨,很乾淨!不好意思,之前不是我不出手,月初龍門山一行我筋脈受損,使不出氣力,拔劍都困難,別說與人打鬥了。”潘勝覺得有必要爲之前的行爲解釋一下,早就看出公輸晨有點失落了,現在發現她是美女就得把高大的形象再豎立起來。
對男孩子而言,讓美女失落是罪過,讓美女失落後不解釋是更大的罪過,有辦法消除失落與罪過而不行動是最最大的罪過。
“什麼?”公輸晨先是一驚,接着大喜,笑道:“我就知道嘛!小潘將軍你是英雄,打呂布都不在話下,不可能武功不好。”
“那是,沒受傷前呂布那樣的我能一次打十個。來,哥給你講講破虎牢關的事、、、我一劍砍倒刀疤臉劍客,騎到他的脖子上、、、”
“哈哈哈!厲害,潘將軍真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