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船頭,劉封見對方停泊了下來,雖然有些訝異,但並沒有放棄警惕。
一邊下令繼續警戒,一邊抱拳高呼道:“我乃羅縣劉封,前方可是長沙張壯士?”
劉封體格健壯,這聲高呼中氣十足,聲傳數百米。一二百米開外的張谷自然聽的清清楚楚。
這人一旦對別人起了好感,就覺得對方什麼都好。
聽這聲音,那劉封也該是響噹噹的漢子。於是,張谷抱拳回答道:“在下正是長沙張谷。”
“呵呵,長沙張谷橫行洞庭湖,威名赫赫。早有所聞,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劉封客套了一句,猛的又話鋒一轉,問道:“只是不知張壯士今日橫兵在此,猶如鐵索橫江。使我進不得,這是何意?”
劉封問的很坦率,也很直接。有一種怡然不懼的氣勢。
張谷聽的更是欣喜,認爲劉封如此氣勢,當是甘寧的朋友無疑了。
“呵呵,此事稍後我在回答。容我先問一個問題。”張谷呵呵一笑,隨即問道:“不知劉校尉坐下那三艘大船,來自何處?”
“張首領跟他說什麼廢話。等半個時辰一過,自有人來收拾劉封。”卻是旁邊的費房對張谷的舉動有些不滿,大聲道。
“哼,我做事,用不着你管。”張谷轉頭髮出了一聲冷哼道。
“你,你居然敢反抗我們費氏?”費房只覺得一股熱血從心中騰起,直衝腦門。指着張谷厲聲道。
費氏的招牌在荊州很好用,幾乎是萬年不倒。費房雖然是管事,但是在外邊是過着老爺般的生活。但這些日子,先有劉封,後有這個張谷先後出言不遜。讓費房幾乎失去了理智。
尤其是這個張谷,對費房的打擊更大。要知道,往年這張谷是靠着他們費氏才得以生存的。
“費氏算個什麼東西。你們吃劉表的俸祿,卻聯通我們這些水賊。不忠不義之徒罷了。”張谷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心裡更是打定了主意,等這次過後,就拋棄這洞庭湖,北上去尋找甘寧。
按照他的猜測,劉封當是甘寧的朋友無疑了。他們兩隻船隊加起來就足有數千衆,恐怕稱霸洞庭湖北方的李冉也不敢隨便阻攔他們的去路。
有了這個想法,張谷幾乎雙目放光,他期待已久了,真的期待已久了。與甘家哥哥縱橫水系的日子。
“你,你。”費房聽見張谷這不屑以及的話語,只覺得一口氣沒有上來,捂着胸口你,你了幾聲,楞是說不出話來。
喘息了幾口氣後才平復了下來。只是沒有再說話,臉色陰沉如水,心裡打定主意,等那外援來了之後,連這個叫張谷的也給一起剿滅了。
“哼。”冷哼了一聲,張谷在心中已經起了把這個討厭無比的費房交給劉封處理的打算。
這邊發生戲劇化的轉變,那邊劉封卻在思考,張谷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三艘船,當然是甘寧送的。而這個叫張谷的卻特意留意了一下到底是什麼意思?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這叫張谷的認識甘寧,是有恩惠,或是有仇怨。
不過,劉封覺得張谷的語氣中並沒有惡意。猜測應該是屬於前者了。
心中一陣驚喜,沒想到這稱霸洞庭湖南方的張谷居然是甘寧的朋友。
“這三艘大船乃是錦帆甘寧所贈。張壯士可是認識甘寧?”劉封一邊回答一邊試探道。
並沒有放鬆警惕。
“哈哈,果然是我那甘家哥哥的朋友。哈哈哈哈。”張谷發出了一聲爽朗的大笑聲。
“張谷,你這是什麼意思?”費房勃然色變道。甘家哥哥?朋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劉封居然還能跟張谷這個洞庭湖水賊牽扯上關係?
任費房佈置再精細,謀劃再得當。這一次卻真的是栽了。誰叫劉封與甘寧有所交集,誰叫張谷與甘寧有過命的交情。
這就叫睜眼瞎。
“什麼意思?你居然算計我甘家哥哥的朋友。”張谷的臉色猙獰,眼中卻透着詭秘,又是氣憤,又是似笑非笑。張谷心裡對於張谷的睜眼瞎,不知道該是氣憤還是該可笑。
“甘家哥哥的朋友也是你算計的。傻吧。來人,把船靠過去。把這廝綁了,我們去見劉封兄弟。”在痛罵了費房一聲,張谷大聲下令道。
“諾。”張谷身側的水賊齊齊發出了一聲響亮的應諾聲。在這聲聲響中,這艘水賊主船,脫離了船隊,緩緩的向着劉封靠近。
剛剛是愣住了,費房楞楞的看着張谷,彷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但是當兩個彪悍的水賊上來,欲綁了他後。費房發瘋般的往前衝去。
“我是費氏的外管事,我是費氏的外管事,你這個傢伙不要命了,你敢得罪費氏,你敢得罪費氏。費氏一定與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瘋狗一樣叫着,瘋狗一樣的向張谷撲去。此時的費房還哪有初見劉封時的那份悠然自得,那副老謀深算。只能算是條瘋狗。
“呸,老子早說過了,老子打心眼裡看不起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士族。”張谷呸了一聲,伸腳就踹在了費房的身上,這一腳夠用力。
“啊。”一聲慘叫,費房捂着胸口,滾出了米許。
“一個破管事都綁不好,你們是幹什麼吃的。”踹完費房後,張谷猶自不解氣,朝着那兩個負責捆綁費房的水賊大吼道。
“諾,諾。”兩個彪壯四射的水賊,在張谷面前,跟貓似的,只有點頭的份。只是應了兩聲,兩人重新轉過身,面對捂着胸口,表情痛苦的費房的時候,面色變得猙獰了起來。
讓我們挨大首領的罵。先教你不得好死。
“砰砰砰。”兩個水賊在捆綁的時候,下了不知道多少狠手。眼看費房鼻青臉腫,進氣多,出氣少了,這才罷手。
樓船的甲板上,劉封見對方主船一艘,緩緩的向這邊靠近,其他船隻只是停泊着不動。心中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真是沒有敵意。
不過,可能與甘寧有極大的關係。
但是儘管如此,劉封還是對着旁邊的寇水輕聲道:“下令繼續戒備,不要放鬆。”
寇水已經跟着劉封一段時間了,對於傳令這一種工作已經很適應了。聞言彎身道:“諾。”
就在這種外表看不出任何舉動,但是劉封船隊中的士卒暗自警戒的氛圍中。張谷的主船緩緩的靠了過來。
直到很近的距離,張谷主船才停泊了下來。
“轟隆。”一聲巨響,卻是對方的人,搬着一張跳板,把兩艘船給鏈接了起來。
劉封不由眯起了眼睛,對方到是真磊落,也有膽識。不僅單開一艘船過來,居然還敢上船。
不過,當張谷走上了跳板後。劉封的雙目一凝,卻不是注意張谷,而是注意到張谷身後被五花大綁的費房,雖然鼻青臉腫,但劉封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費氏的外管事。
此事恐怕不簡單。劉封眼中驀的閃現出了一分陰沉。
“哈哈哈,劉兄弟。”張谷踏上樓船的時候,朝着劉封舉拳哈哈一笑道。
劉封身側許田,張道,寇水,周順等人分在兩旁,如同被衆星拱月一般,被簇擁在中間。再加上年輕英武,是以很好辨認。
“張兄弟。”對方稱呼你是客氣。雖然劉封對於兄弟這個稱呼不感冒,但還是舉拳還了一禮道。
“呵呵,劉兄弟是我甘寧甘家哥哥的朋友吧?把你堵在這裡實在是不好意思。來人,把費房帶過來。”張谷用半句話對劉封道歉,半句話則是吩咐身後的手下的。
“諾。”張谷身後的兩個水賊齊齊的壓着如同死狗一樣的費房來到了劉封的身前。
“費氏外管事?”劉封掃了一眼,略有深意的看着張穀道。
聽見劉封的聲音,費房有氣無力的擡起了頭,眼中怨毒一閃而逝,但這時卻還算硬氣,沒有求饒。
“哦,兄弟認識他?”張谷意外道,隨即,摸了摸腦門,哈哈一笑道:“到是忘記了,就是這傢伙讓我把你給堵在這裡的,你認識他也不奇怪。”說着,張谷用腳踹了踹費房,很是隨意。
“費氏可是我的岳丈家,當然認識。”劉封自嘲一笑道。
“那你們怎麼會衝突起來?他可是要把你堵死在這裡啊。”張谷失聲道。
“呵呵,不提也罷。”劉封呵呵一笑,卻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轉而問道:“他叫張兄弟來堵我,應該代價不小。不知兄弟你爲何反擒了這廝?是因爲甘寧嗎?”
“哈哈,猜對了。甘家哥哥救過我一命,那就是過命的交情啊,他的朋友,怎麼也不能動啊。”張谷哈哈一笑,到現在他還覺得這件事有些意思,費房這廝居然找上他害劉封,哈哈。
“不過啊,也是意外。兄弟坐下的三艘船,剛好是我送給甘家哥哥的,不然真就着了這廝的道了。”頓了頓,張谷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有些慶幸,有些後怕道。
“呵呵,正所謂天道在我。證明老天不讓我死啊。”劉封呵呵一笑,笑着道。
雖然他也感覺這件事情很有趣,但他卻認爲巧合中定有必然。老天不亡他啊。
“哈哈哈哈,對,對。老天都不讓兄弟被人算計啊。哈哈哈。”張谷先是一愣,隨即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