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船隊緩緩的清晰了起來,戰船無數,而且都是制式的,比張谷這種水賊,或是劉封這等臨死拼湊起來的船隊好上不止一個檔次。
其中,如同蔡玉那艘樓船一般的大型船隻就有不下五艘。既富麗堂皇,戰鬥力又高。
當中一艘樓船上,一杆“黃”字帥氣迎風飄舞,呈騰龍飛天之相,張牙舞爪。
船的甲板上,站着一個器宇軒昂的青年人。這青年負手而立,氣勢不凡。從相貌上看大約在三十歲左右,皮膚白皙,眼神銳利,稍微帶着一絲傲然。
他當然有傲然的資本,十八歲爲將,曾經殺敗過不少水賊。本身又是江夏太守黃祖的兒子,可以說是一方諸侯之子,地位尊崇。
不管是資歷,能力,以及相貌,他都很自負。
就當黃射傲然的想着的時候,腰間傳來了一陣刺痛,他的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起來。
“可惡,江東碧眼兒。”黃射隱晦的撫摸了一下腰間,心中暗恨。
如果說,有人說有人比黃射更加強大,更加有能力,相貌更加的堂堂。那黃射肯定不會否認,因爲確實有那麼一個人。
那就是可惡的江東碧眼兒。
論身份,孫權身爲吳侯尊貴無比。論能力,孫權比他強一點。論地盤,比他父親黃祖大了六倍。
同樣是二世祖,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不,孫權應該是三世祖了。
以前黃射對於這件事情打死也不承認的,但是三個月前,他領兵五千,攻打採桑。結果大敗而歸,損失了精兵二千。
黃射就不得不承認孫權比他強大了。
這次黃射領兵前來,說是爲了掃滅劉封,還不如說是度假的。目的是爲了殺一殺人,嚐嚐勝利的滋味,擺脫三個月前被孫權打敗的陰影。
至於劉封是誰,黃射還是昨天才聽說的。不怎麼了解,只是聽說殺了他父親黃祖的一個支持者。
那支持者不錯,送了一萬金給黃祖。黃祖決定抱負。本來打算派遣部將鄧龍前來的,黃射爲了擺脫陰影就自己請纓過來了。
“將軍,您看前方,應該就是長沙水賊張谷的部衆了。更遠一些的,應該就是劉封了。看來張谷堵的不錯。”船頭站着一個副將,剛纔一直在觀察前方,這會兒已經觀察完畢了,一路小跑來到黃射身邊,報告道。
“水賊而已,能有什麼戰鬥能力?”黃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道。要不是父親黃祖的戰鬥方針都是直指孫權,他早就請纓來剿滅這些水賊了。
媽的,往來船隻,攔劫無數。這些水賊可是富得流油。
“將軍千萬別小瞧了這些水賊,他們都是悍匪,不畏死,衝鋒陷陣可能還在我軍之上。要不然,劉荊州也不會幹巴巴的看着這些水賊爲禍一方。”這副將到是很盡職,勸說道。
“水賊再強也是上不了檯面的。”黃射卻是不屑一顧道。
“哼,反正這次也不是找他麻煩的,不管他先。先把劉封給殺敗了,生擒之,送給父親。”黃射面色忽然一變,稍微沉穩了起來。左手扶着右手,稍微活動了一下,眼中殺氣四射。
別小看黃射,他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副將面色一陣爲難,他說那些水賊彪悍,其實就是想讓黃射注意一下,警戒一下。但沒想到黃射根本沒把水賊當人看。
不過想想也是,水賊雖然強悍,但是遇到大規模水軍的時候,還是以逃竄爲主。根本不會選擇與水軍正面對抗。
現在他們有五千水軍,規模已經很大了。自是不懼區區水賊。副將這麼一想,頓時覺得心中有了底氣,挺直了腰板。
“呼呼呼。”船隊連停都沒停,就直接順流而下,從張谷等水賊讓出的一半河口,向湘水衝去,眨眼間就到了劉封等人的面前。
“對面可是江夏的水軍?”意識到對方來者不善,劉封皺起了眉頭道。
“呵呵,是又怎麼樣?”眨眼間,兩軍距離已經很近了。不過,也因爲怕劉封領船隊四散,殺起來麻煩。黃射到是下令減緩了速度。
聽劉封的問話,不由譏笑一聲,回答道。
“我與太守大人,往昔無仇,今日無怨恨。太守大人竟然不惜與水賊聯合,也要剿滅了我,可是爲了那寇當之事?”劉封雖然意識到不能善了,但卻還在做最後的努力。畢竟兩軍相殺,損失不少。即使大破黃射水軍,也要與黃祖交惡,於他勢力發展不利。
“別一口口的太守大人,告訴你,那沒用。今日我就是來取你性命的,要是你乖乖投降,還能有幾日活路,若是不降,哼哼。就別怪本將軍心狠了。”黃射卻是以爲劉封是在獻媚,求饒了。口氣很硬。
“當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看來,今日真要嘗一嘗,打敗水軍的滋味了。”劉封聽黃射口氣極硬,不由目中泛冷,不再做不必要的勸說了。
“擂鼓,命張貴全權指揮戰鬥。”劉封下令道。
雖然劉封曾經剿滅了不少水賊,但那是因爲仰仗強兵,強勢破除的。真正的水軍廝殺,劉封帳下的張貴,周順二人才是內行。
“咚咚咚。”隨着劉封一聲令下轟鳴不絕的擂鼓聲,再次響了起來。並且,船隊的形狀有些變化。
緩緩的呈現扇形張開,似乎是一隻大網,想要把擁有五千軍隊,並且左右數艘樓船的黃射船隊,一網呈擒。
“哈哈哈哈,他懂不懂水軍啊。在佔弱勢的時候,選擇逃跑,或是突擊陣型拼一把,都可以。他卻擺出這樣的扇形,打算防禦嗎?真是笑話,笑話。哈哈哈哈。”黃射一見劉封擺出這樣的架勢,不由哈哈大笑。
實在是太好笑了,讓黃射本來時時都保持風度的形象立刻化爲了烏有。
不過,沒人鄙視黃射。因爲全部人都在笑。笑劉封無知。
“呵呵,看來自己是白擔心一場了,那劉封根本不懂用水軍。出不了岔子的。”先前提醒黃射防備水賊的那副將,也忍俊不禁。搖了搖頭,算是徹底的放下了心中的擔心。
這樣的對手實在是太弱了,弱的幾乎經不住風。隨便一掃,也就打敗了。正好可以助漲將軍的領兵經驗。
副將心中輕鬆的想着。
黃射以及他的水軍能夠輕鬆無比,那是因爲仗強兵,處在優勢。
如今處在弱勢的劉封當然不會覺得輕鬆,他反而面色凝重,現在是處在緊要關頭,他與水賊張谷合謀,陰黃射。
但也要有條件的,就是他們擺出防禦陣型,防守住黃射水軍的第一陣衝殺,隨後,處在最後放的張谷水賊,順水而下,從背後掩殺。
如同報三明治一般,把黃射包在中間。那時候腹背受敵,黃射水軍必定會軍心大亂,而導致兵敗如山倒。
這些都是劉封與張谷猜測的結果,實際操作起來卻是千難萬難。
就單單說,他這一支也算是臨時拼湊起來的水軍,能不能抵擋住黃射的第一輪衝殺,以及在後邊能不能抵抗住黃射瘋狂的反撲。都是一個疑問。
不過,這一切都由不得劉封了。面對來勢洶洶的敵人,不提起長刀逆戰,更待何時。
“怎麼樣,能行嗎?”劉封緊握着腰間的劍柄,頭也不回的問道。
不知何時,黃忠站在了劉封的身邊,一身金色甲冑,在陽光下閃閃生輝,一雙烏黑大弓緊握在手中,背後揹着一個箭壺。壺上插滿了羽箭。
旁邊一字排開,放着九個箭壺。
按照黃忠說的,他年輕的時候,大約三四十歲的時候,拉弓滿園,射出去一二百支箭矢沒問題,現在有些衰退,射一百支箭矢已經是極限了。
命中率大約是九成九。自從知道劉封要與江夏太守黃祖的兒子黃射交戰後,黃忠就自己穿起了甲冑,打算幫襯一把。
“射殺一百個應該沒什麼問題。”黃忠微微一笑,隨即展開雙手,活動了一下筋骨。片刻後,雙目中猛的爆射出了一陣光芒。
如同天空上的獵鷹一般,銳利,敏銳。緊盯着前方。
前腳踏前一步,後腳後退半步,呈弓馬步,蓄勢待發。
此刻,劉封與黃忠卻並不是站在甲板上,而是走上了樓船的最頂層。除了對方同等級的幾艘樓船以外,其他都是劉封二人俯視的存在。
“咚咚咚。”陣陣轟鳴不絕的擂鼓聲中,黃射的船隊猛的靠了過來。
“碰。”一聲響亮的撞擊聲中,黃射船隊的船隻優勢就體現了出來。只見除了劉封的樓船,以及三艘大船以外,其餘舟船有無數艘被撞翻。
許多士卒慘叫一聲,跌入了江中。
但是劉封卻不爲所動,這些當然都在意料之中,他最精銳的三百破軍營士卒,早已經調入到了樓船,以及三艘大船中。
這一撞,撞不死人的。
“殺。”劉封的低喝聲,在轟鳴的擂鼓聲中幾乎低不可聞,但是戰爭卻也是在這聲“殺”字中,徹底的爆發了。
無數水軍,在黃射的指揮下,涌入了劉封的四艘大船上。
大戰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