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出來,就被張飛的探子發現了。
其實也隱瞞不了多久,只是隱瞞了傳遞消息所需要的一點時間。
但也就是這點時間,有可能會殺個出其不意。至少,敵軍中營支援東營,會有一個時間差。
若是張飛鎮守的東營較弱,甚至能在中營沒有支援以前,就攻破。而後夾帶破營之勢,橫掃甘寧大營。
東營中,張飛一臉的晦氣。
不時還把頭擡起來,看向甘寧方向。那邊喊殺聲沖天,這邊卻靜悄悄的。又不能分兵去救。
真是急死人了。
“將軍,城池方向發現呂蒙率大軍而出。”正在張飛心中焦急的時候,呂蒙出城的消息,被探子帶回來了。
其實已經不需要探子稟報了。張飛回過頭,就看到了氣勢洶洶而來的呂蒙了。
“狗孃養的,這老鼠終於出動了。”張飛雖然粗中有細,但畢竟是粗人,等了二三日,纔等到呂蒙出動,不由破口大罵了一聲。
但隨即,面容一斂,大聲道:“吹號。列陣。”
“諾。”
隨着張飛的一聲令下,本來稍顯有些注意力不集中的將士們,立刻精神抖擻了起來。弓箭手們,站在梯子上,隔着圍欄,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方,彎弓搭箭。
長矛手,楚刀手們,紛紛列陣在張飛身後。等待兩軍交鋒的時候。
就在不久後。
呂蒙已經率人殺到了八十步開外了。
軍隊的最後方,呂蒙策馬而立。身旁一杆“呂”字將旗迎風招展,很是威風。
張飛乃熊虎之將,萬人之敵。
呂蒙若不是病剛剛好轉,還能會他一會。但這會兒卻是身體虛弱,卻是以坐鎮後方爲主。
“衝過去。”呂蒙大手一揮,道。
“殺。”這羣經由呂蒙訓練,觀摩了二天廝殺的新兵們,也爆發出了極強的氣勢,在呂蒙昔日舊部的統帥下,朝着張飛大營衝去。
“射殺。”張飛也大吼着道。
“嗖嗖嗖。”無數箭矢傾瀉而出。
“撲哧,撲哧,撲哧。”
呂蒙之兵畢竟是精兵,看着同伴被箭矢射中,並且倒地哀嚎後,頓時腳步一停。但也正是在這時,呂蒙經驗豐富的舊部起了作用。
“裹足不前者,殺無赦。”
一萬大軍中,數十聲凌烈的聲音響起。
一股軍法的威嚴,四散而出。頓時,讓整支軍隊再次運作了起來,並且以剛纔更加急速的速度,衝向張飛大營。
片刻後,幾聲衝撞聲中。
大營被撞開了幾個缺口。
“破營了,破營了。”經驗並不豐富的吳軍士卒頓時歡呼了起來,但是等待他們的並不是破營。而是早有準備的張飛。
“弓箭手退後,殺。”
頓時,東營的士卒們紛紛散開,片刻後,組成了一支軍陣,嚴陣以待。
“殺。”雙方相遇後,互相對視了片刻,齊齊爆發出了一聲震天一般的喊殺聲。
自此,東,南。
張飛,甘寧,分別與呂蒙的一萬大軍,坤封的二三萬大軍交戰。
今日就是決戰,是決定江東歸屬的戰爭。
慘烈異常。
大約半個時辰後,雙方陳屍達萬餘。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不管是東營,還是南營。到處都是殘兵哀嚎,勇兵咆哮的聲音。到處都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此地接近長江,有壕溝甚至是挖通了長江的。
大片大片的血水,衝壕溝中,聯通而下。幾乎把這一片的江水給染紅了。
張飛,甘寧都是渾身染血。尤其是甘寧,本來就二次受傷的他,早已經受創十餘處,有冷箭,也有冷刀,萬軍從中防不勝防。但不管是甘寧,還是張飛都沒有後退。
反而大吼連連,時時衝擊敵軍本陣。
以猛將之烈,讓本營士卒得到一點喘息的時機。
但就算是這樣,楚軍依舊是出現了敗勢。其一軍中都是臺灣兵,臺灣兵多長矛。其二也數量上,相差太過巨大了。
東營的張飛還好,擋住呂蒙的同時,還有餘力。
南營的甘寧,卻是已經接近極限了。畢竟南營的山越精兵,裝備精良,又有山越兵特有的兇猛,兇悍。
將坤封更是不計生死的猛攻。
“增援。”南營前,甘寧隨手殺死了一個想偷襲他的山越將,隨即,從前陣退了下來,對着後方大吼着道。
“諾。”傳令兵是不上戰場的,但是此刻也是一臉的壯烈,大吼了一聲,掉轉馬頭,朝着中營衝了過去。
當傳令兵到達中軍大帳的時候。
房稻的面色已經凝重以及。
“將軍,甘寧將軍求援。”傳令兵一個逾越,翻身下馬,衝入了中軍大帳內,大吼道。
房稻嘆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接下來,能鎮守多久就鎮守多久了。希望奇蹟能夠出現吧。
本以爲山越兵今日就算是總攻,那也能堅持個半日。等待寇封的援兵。但是現在,天才剛亮沒一個時辰。
敵軍就已經幾乎陷了他們大營了。
現在,只能期望於寇封的大軍早日殺到,解救他們於危難之中了。唯一讓人慶幸的是,東營的張飛,尚有餘力能夠抵擋。
房稻嘆了一口氣後,面上恢復了堅毅。
畢竟也是寇封的中郎將,獨自組成了一支二萬人的軍隊,開荒臺灣的人物。是一流將領之一。
房稻,還沒那麼容易絕望。
擡起頭頭,房稻看了一眼傳令兵,下令道:“所有親兵,護衛,火頭軍。傳令兵,隨本將入南營。”
“諾。”傳令兵應諾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房稻,也拿起了案上的頭盔帶上,拿出了一杆長刀。走了出去。
片刻後,房稻率領親兵,護衛,火頭軍,傳令兵等百餘人,衝向南營。這是最後的一支力量了。
其餘預備,早已經拼了個精光。
“房將軍。”當甘寧見到房稻率領一百餘差次不齊的士卒走了過來後,心下已經瞭然,目光中露出了一絲悲壯,大吼道。
“甘將軍,你我並肩再戰。”
房稻朝着甘寧大吼了一聲,朗聲笑道。
早年,房稻還是甘寧帳下的一個小軍侯。後來坐鎮臺灣,才爬的非常快。現在雖然與甘寧平起平坐,但其實心中還是很尊敬甘寧的。
“諸將士聽令,今日背水一戰。就算是拼到一兵一卒,本將也不會後退半分。也請諸君感念楚侯威德無量,助楚侯吞吳越,翱翔於天際。殺。”甘寧橫搶向天,大吼道。
“殺。”
短暫的寂靜之後,一聲聲蓋四野的喊殺聲徹響天地。
雖餘二三千人,但是從戰爭爆發以來,這一聲喊殺聲,纔是氣勢最凌烈,也是最有殺氣的喊殺聲。
不少山越兵一聽之後,不由色變。進攻的腳步,開始遲緩了起來。
其實戰到現在,山越兵的損失更大。二三萬人進攻,餘下的不過一萬三四千罷了。損失足足是甘寧的一倍多。
但是眼看勝利在前,山越兵的衝擊力更加的兇猛。畢竟雖然是能以一敵二,但是人會累的。
楚軍才漸漸抵擋不住。
但是這一聲喊殺聲,十足十的打壓了山越兵兇猛的氣焰。
“當真是天下精銳。江東不敵也是情理之中。”後方,坤封的身邊,也只剩下了數十騎兵而已。
聽到這一聲喊殺聲,坤封的面色也是微變,嘆息了一聲道。
早已經預料到楚軍強勢,但卻沒想到楚軍居然如此強勢。一戰,消耗了他六七成的兵馬。這一戰,當真是元氣大傷,也不足以概括了。
回去山越後,恐怕部族都會有滅亡的危險。
不過,坤封的面上堅毅一閃而逝,山越就是山越。不能成就大事,只能投效於曹公,才能富貴一世。
爲曹公保江東,餘之所願也。
“帥旗向前,殺。”坤封沉默了片刻,大手一揮,駕馭着戰馬,緩緩的衝向了前方。
那繡着“驍騎將軍”的帥旗也隨之而動,殺向前方。
帥旗向前,威震一方。
這是信號,等於告訴所有山越兵,該拼命了。
“帥旗動了。帥旗動了。”
齊齊的驚呼聲中,所有山越兵都意識到了這一情況。
“殺。”齊齊的爆發出了一聲幾乎不弱於楚軍剛纔的喊殺聲,衝了過去。
山越兵的衝勁更加兇悍了。
“殺。”甘寧,房稻二人並肩衝向前方,雖萬軍叢中,卻怡然不懼。
東營。
張飛殺的較爲輕鬆,畢竟呂蒙說的可堪一戰,也就可堪一戰罷了。雖然人數佔據上風,但是場面卻是佔據了下風的。
張飛正在前方左衝又殺,殺的兇猛。
猛的聽到,南面傳來兩聲齊齊的喊殺聲。
先是一愣,隨即面色一變,揚手刺死了一個吳軍士卒後。退回了本陣中。對着身後的一員軍侯,下令道:“五百人,救援南營。”
“但是將軍,我們這邊也。”那軍侯有些遲疑道。
現在雖然佔據上風,但若是去了五百人。就屬於均等了,若是發生什麼情況,東營就保不住了。
“去。萬事有我擔着。”張飛卻不容軍侯反駁,大吼道。
“諾。”在張飛那威迫無比的目光下,軍侯一個激靈,頓時應諾了一聲,率領本營五百兵馬,轉身衝向了南營。
“生死,只在今日,給本將殺。”支走了軍侯後,張飛大吼了一聲,再次衝殺了上去。
“殺。”
士卒們齊齊大吼了一聲,氣勢凌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