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事情緊急,馬風下令快行。
很快,馬車就到達了諸葛亮的府邸門外。
叫了門後,馬風不等下人稟報,立刻自行走入了書房。
“兄長爲何如此着急?”書房中,諸葛亮正在讀書,聽見動靜,隨即又見馬風走了進來,不由疑惑道。
“孔明啊,真被你猜中了。涪陵城破了,張任不知所終啊。”馬風哭喪着一張臉,嘆聲道。
“怎麼回事?”諸葛亮也吃了一驚,當初他認爲寇封能夠攻破涪陵,巴郡,但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啊。
才幾天功夫而已啊。
“都是張鬆,法正,孟達這三人。”馬風聞言咬牙切齒道,隨即,把他知道的消息,都給諸葛亮說了。
“沒想到,楚公居然在沒有入蜀之前,就已經聯絡好了張鬆,法正,孟達這些人。這些人有計謀,能隨機應變。又有兵權。當真是無往不利的利器啊。”諸葛亮嘆息了一聲,隨即,又說道:“蜀地山高水險,非常難以從外部攻破,唯有內部出問題,才能如此迅速的被攻破。這一次楚國出兵,完全是有所仰仗,乃是先勝後敗。蜀侯輸的不冤枉啊。”
“哎呀,如今不是談這些的時候。涪陵被攻破,巴郡危在旦夕。孔明可有什麼計策,可以幫忙暫時穩住局勢啊?”馬風見諸葛亮思索這些事情,讚歎有加,不由心中大急,問道。
“涪陵,巴郡,張任,嚴顏護衛犄角,才能擋住寇封一時半會兒。如今涪陵被攻破,張任生死不明。已經是回魂無數了。仙神難救。”諸葛亮搖了搖頭,說道。
與馬風也相處了一段時間了,這個人雖然才能不行,但也算忠心。人品更是不俗。諸葛亮有心想幫忙,但奈何能力不足啊。
即使涪陵沒有被攻破前,他去助陣,恐怕也只能拖住片刻罷了。因爲法正,孟達,張鬆這三日實在太致命了。
如果沒有提前察覺陰謀,就算誰鎮守涪陵,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該怎麼辦?”馬風呆若木雞道。
“大軍很快就壓境了,考慮一下去留問題吧。”諸葛亮嘆息了一聲,勸說道。同時,諸葛亮也知道,也是該他抉擇的時候了。
巴郡之後,就是江陽了,火燒屁股了。
………消息走的飛快,很快就到達了成都。
這些日子,劉璋是安定了一段時間。畢竟有孟達的五千精兵前往幫助,又有張任這個高官,以及法正這個小謀臣去。
當能幫助張任鎮守住涪陵。他也就高枕無憂了。
因此,當消息到達成都,到達他面前的時候,劉璋幾乎是驚呆了。
涪陵丟了,就等於是把半個蜀地給丟了。
刺史府內,書房中。劉璋在接到消息後,呆愣了許久,才面色蒼白的揮了揮手,下令道:“召集,黃權,鄭度,吳懿三人來見孤。”
劉璋知道這麼大的事情是瞞不住的,但他也覺得能拖上片刻,也是片刻。越少人知道越好,黃權,鄭度,吳懿。
只能找他們三個人商量了。
如今危亡在即,楚軍咄咄逼人。
劉璋連換衣服的心情都沒了,就在書房內,等待三人。不久後,吳懿,黃權,鄭度三人走了進來。
“君上如此召集臣等,可是有大事發生?”當三人到齊以後,鄭度開口說道。
“涪陵破了,張任生死不明。”劉璋有氣無力道。
“怎麼會這樣?”黃權失聲道。
鄭度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而吳懿的神色也是一變,不過有些奇妙,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張鬆,法正,孟達三人投敵叛國,打開了城門。”劉璋苦笑了一聲說道。
“張鬆受到了先後兩代君上重用,官至別駕,乃是蜀國官員之首,如今居然做這等行徑,當真傷口可恨。”鄭度嫉惡如仇,勃然色變道。
“君上,當抓獲張鬆家小,以儆效尤。”隨即,鄭度更是進言道。
“來人,立刻去抓。”劉璋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怒色,剛纔失神之下,卻是忘記了這件事了。此刻,鄭度提醒,他立刻下令道。
“諾。”門外有護衛應諾了一聲,帶兵去抓張鬆家小去了。
黃權想說話,他覺得這樣做,似乎有些太絕情。但又想到,通敵賣國,歷來都是滿門抄斬的。如今只禍及一家,並沒有遺禍全族。
已經是非常寬容了,也只能按耐下了心中想勸說的話。
不過,片刻後。
書房內的四人臉色都變了。
“君上,屬下帶隊去捉拿張鬆,法正,孟達家小,但發現三人家小早已經不知所終了。”護衛進門來報道。
“原來是早有預謀了,當真是可恨。”劉璋色變道。臉色發紅,幾乎是怒極攻心。
他本以爲是臨時起意,畢竟張鬆的地位這麼高。
“君上啊,如今別在計較這件事情了,危亡在即,還是想想辦法,看看如何抵擋寇封吧。”黃權在旁勸說道。
“公衡所言甚是,如今擋住寇封纔是當務之急。”吳懿點了點頭,隨即,立刻說道:“末將願意領兵二萬,南下幫助嚴顏將軍抵擋寇封。”
如今,成都城中並不是沒有防禦力量,尚有精兵三萬。吳懿提兵二萬南下,其實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劉璋卻是一陣遲疑,因爲法正,孟達叛亂,已經讓劉璋心中疑心大起了。如今涪陵丟了,若是巴郡再丟了。
他就真的只能等着亡國了。
“如今前方嚴顏應該還能抵抗一些時日,不急。”一陣遲疑後,劉璋最終說道。
吳懿心中一陣失望,不過並不是劉璋遲疑難斷失望,而是對不能南下失望。他確實是想擁兵自重了。
涪陵失去了,蜀地等於是門戶大開了。
誰都知道蜀地完了。陪着一起死,不是吳懿的性格。
“就算是將軍帶兵三萬,過去巴郡,也不成了。”黃權搖了搖頭,勸說道。
“爲何?”劉璋吃了一驚,問道。
“以前,隨時都能把寇封趕出去,因爲寇封在蜀地沒有立足指點,如今有了涪陵這座靠水大城,寇封可以直接從水路運量,運兵。他就可以源源不斷的抽調江東啊,荊楚之間的一些軍隊過來。就算沒有,也可以訓練之。畢竟楚國人口衆多,可以比拼國力。如此情況下,就算是嚴顏將軍兵力再多,也有被消耗光的一天啊。”黃權嘆息了一聲,說道。
劉璋本來就已經是心虛了,如今不由更加的難以惶恐。
“那該如何是好?”劉璋心中一陣陣發虛,道。
“當務之急,只有儘快的請外兵,反攻寇封了。”旁邊,鄭度說道。
“外兵?”劉璋疑惑道。
“南蠻孟獲。漢中張魯。”鄭度的眼中非常的有決心,緩緩說道。
“可,這都是孤的外敵啊。”劉璋很是吃驚道。
漢中不用說了,南蠻也是連年劫掠南方,都是劉璋頭疼的人物,如今居然要請他們幫助?
“對於孟獲,張魯來說,我們割據蜀地,要比寇封割據蜀地強太多了。我們還可以讓他們生存,而以楚國的強大,只要他入蜀,孟獲,張魯肯定沒好下場。這就是契機啊。脣寒齒亡,我想即使是孟獲這等蠻人,也應該會認識到的。”鄭度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是最沒辦法的辦法了,其實鄭度也不想的。尤其是請外族,代價是非常巨大的。可能是天文數字一般的糧食,金銀。
南蠻之所以人少,就是因爲糧食出產少。給了南蠻糧食,就等於是輜重敵國,後患無窮。
但是鄭度經過計算之後,還是認爲比亡國要好一點啊。苟延殘喘一下也是好的。
劉璋先是一陣遲疑,但不久後,就化作了心動。即使便宜了南蠻人,也比亡國好啊。
“這件事,就交給先生去辦了。聯絡南蠻人。至於張魯那邊。”說着,劉璋沉吟了一下,搖頭道:“此人乃是割據蜀地的心思已久,不到萬不得已,孤不想引狼入室。”
“諾。”鄭度應諾了一聲,立刻走了出去。
隨即,劉璋與黃權,吳懿商議了片刻後,也打發走了黃權,吳懿。若是能引南蠻入蜀,也多少能抵擋寇封些時日。
甚至是幹掉寇封。
劉璋自然覺得安心了一些。
刺史府門外,吳懿與黃權一起走了出去。沒出來幾步。吳懿忽然開口說道:“如今蜀國危亡在即,不知公衡心下可有決斷?”
黃權頓時吃了一驚,擡頭看向吳懿。只見吳懿神色如常,但是眼中卻已經有了決斷之色。黃權就立刻知道,吳懿有了人心。
不由覺得一陣陣的暈眩。
蜀國的勢力,由兩部分組成,其一就是本土益州豪強勢力,其二就是東州士。而吳懿正是東州士之中的名望大族。
他一有二心,就等於是蜀國已經去了一半了。更何況,劉璋與一部分的本土豪強勢力的關係也不好。
危亡在即,真的是危亡在即啊。
黃權苦澀的想着,最可恨的是,他也不能揭穿吳懿。因爲劉璋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處置吳懿了。
若是處置了吳懿,可能會導致蜀國提前崩潰。
這也是吳懿有恃無恐,與黃權幾乎明說的原因了。
人心浮動,人心浮動啊。黃權心中呻吟了一聲。
“自然是保家衛國。”黃權勉強一笑,說了一聲後,立刻匆匆走了。
“劉璋何以能讓公衡如此啊?”吳懿嘆息了一聲,低聲道。
黃權,乃是蜀國真正的精華。
法正是需要伯樂才能發掘出來的,而黃權則是一顆璀璨的明主。非常的有謀略。但可惜,跟了一個沒有雄心的君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