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繇擔憂道:“河北兵力已然調動一部分在兗州,若再調動徐州兵力,一旦東吳背盟,徐州危矣。”
司馬懿拂鬚笑道:“太傅大人多慮了,徐州兵力雖然調動,卻只是調動陳留、濮陽、許昌一帶,河北之兵雖然已經調離一部分,但河北已無戰事,無需擔心。”看着兩人疑惑的眼神,司馬懿又道:“此次匈奴人十萬大軍兵敗西涼,雖然驅狼吞虎之計沒有達成,但羌人和劉封斷然不會放走這些匈奴人,如此一來,匈奴內部空虛,又有鮮卑等部攻打,十年之內只怕不
會再來侵擾邊境了。”
鍾繇聞言恍然道:“的確如此,若無匈奴侵擾,後方安定,的確是攻取長安和荊州的好時機。”
“好,”曹叡也想起匈奴可汗的書信,不由大喜,“既然如此,此事就交與二位愛卿來辦理。”
兩人忙拜倒:“定不負陛下隆恩。”
曹叡擺手道:“二位乃是國家棟梁,無需多禮。”
剛纔激動,現在一下子又變得虛弱不堪,喘了幾口氣道:“大將軍尚在彭城駐守,若是結盟,則彭城之兵可暫時放鬆,僅留一上將即可,即日便將大將軍調回宮中,朕另有安排。”
司馬懿道:“大將軍調回亦無不可,有張頜將軍在,又有張遼之弟聶超相助,定無大礙,只是不知陛下調回大將軍,作何安排?”
曹叡重新躺到牀上,看着屋頂說道:“朕近日時常夢見先皇,只怕時日不多,若朕有不幸,宮中也有人主持大事啊。”
司馬懿眉毛一挑,沒說什麼話,看來曹叡還是隻相信本族之人。
鍾繇本想再說兩句,但看曹叡虛弱,便道:“陛下無需擔憂,有太醫診治,定能龍體無恙,臣等先行告退,陛下多多休息吧!”
曹叡閉上眼睛,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曹芳將二人送出殿門。
等送走二人,曹叡又睜開眼睛,對曹芳說道:“芳兒,如今朝中勢力錯綜複雜,唯有鍾繇等老臣忠於朝廷,司馬懿雖有大才,但居心叵測,將來你要多加防範。”
曹芳忙哭道:“父皇,孩兒記住了,你不會有事的,孩兒去找京中最好的郎中到宮中來爲你診治。”
曹叡搖搖頭,嘴角帶着一絲無奈的笑意:“不用了,朕的身體自己清楚,宮中太醫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用藥石延續。”喘了一下氣又道:“朕自從繼承大業一來,本想開疆拓土,建功立業,誰料非但寸土未徵,反而失去了涼州之地,長安不保,九泉之下,恐怕先祖亦不能原諒,我兒自幼聰穎,將來定要奪回涼州,完成祖上
大業。”
曹芳垂淚道:“父皇放心,孩兒謹記在心。”
曹叡又道:“如今大將軍曹真年邁,恐怕不能輔佐於你,朕與燕王相交深厚,將來大將軍之職可讓其擔任,朕已派人去傳燕王,等他到了洛陽,你要好好接待,不可怠慢!”
“是!”
“好了,朕累了,想歇息片刻,你且退下吧。”曹叡道。
曹芳替曹叡蓋好被子,輕輕退出永安殿。
******“哐啷——”一陣清脆的聲音從帳篷中傳出來,哈彥骨憤怒的聲音也跟着響起:“這些羌人真是膽小的兔子,躲在窟窿裡不肯出來。害的本將軍天天在這裡喝涼水,你們再去查探,要是還找不到羌人的巢穴,
就不要回來了。”
蘇德剛走到哈彥骨的大帳口,便見兩個匈奴士兵從帳篷裡狼狽退出,連對他行禮都顧不上就匆匆而去。
進入帳中,只見哈彥骨滿面怒氣,站在桌前,腳下是摔碎了的酒碗,抱拳說道:“將軍何必與兵卒動怒,還是想想對策的好。”
哈彥骨無奈道:“當初不聽蘇德將軍之言,才遭此大敗,可恨這羌人竟找來蜀軍幫忙,真是無恥!”
蘇德心中暗道:我們不也是被魏國人戳竄纔來侵犯人家的嗎?
心中腹誹着,嘴上卻道:“被他們燒燬我們撤退的船隻,趕走我們的牛羊,這全是屬下的過失,回去之後屬下會向大汗請罪的。”哈彥骨嘆口氣:“將軍莫要再說此事了,我早就說過,這些都不能全怪你,若是本將軍留下更多的士兵看守,也不至於連後路都被他們斷了,如今我們糧草不夠了,已經殺了幾千匹戰馬,這樣下去,不是辦
法啊!”
匈奴人作戰都是每個人配備兩匹戰馬,利於長途奔襲,增加騎兵的戰鬥力,雖然殺掉一匹影響不會很大,但匈奴騎兵對戰馬看得很重,跟親人一樣,長此以往不但影響軍心,士兵的不滿也會越來越多。蘇德答道:“西涼之地我等不熟,何況此處尚有樹林山丘,不像草原那樣一望無際,他們要是誠心躲藏,只怕不好尋找,幸好我們新造的船隻馬上就完成了,再有半月就可以撤回到對岸,到時候再做計議。
”
“唉!”哈彥骨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每日長吁短嘆。
十萬大軍浩浩蕩蕩而來,雖然損失了一些,但還有七八萬,本想一舉清除羌人回去請功,沒想到自從來了蜀軍,就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
如今反而弄得進退兩難,羌人一個也找不到,連兵糧也成了問題,繼續分兵搜尋,又怕中計,在此等候,有沒有糧草。
蘇德也明白哈彥骨的心情,突然之間心中一動,說道:“將軍,屬下想到一計,或許可以找到那些羌人的蹤跡。”
“真的?”哈彥骨精神大振,一步跨到蘇德跟前:“蘇德將軍一向被視爲軍中的智者,我就知道你會有辦法的。”
蘇德忙說道:“屬下的計策有些被動,但卻有些把握,應該叫順藤摸瓜!”
“什麼計策你就快說吧!”哈彥骨如今也是黔驢技窮,只要有一點可能性,都想嘗試一下。
蘇德道:“蜀軍狡詐,羌人對我們的入侵肯定也懷恨在心,此番我們無奈撤軍,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們輕易渡河,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哈彥骨驚問道:“難道狡詐的漢人又要耍什麼心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