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首先衝進去的卻不是胡坤和專軻,也不是那幾個親兵,卻是那個離房門最遠的老者,胡坤剛衝到門口便覺身邊一陣清風掃過,老者就站到了他面前。
胡坤還以爲自己眼花了,再看時,老者已經不知道從何處拿出一把長劍,指着前方的刺客平靜說道:“你若動一下,便取了你的性命。”
霎時間身上頓時殺氣凜然,和剛纔截然不同,就連胡坤等人也怔立當場,被老人殺氣所攝。
那刺客沒想到這個老人如此厲害,只覺得全身被殺氣包圍,動彈不得,更讓他吃驚的是牀上無人,難道自己探查錯了?
正在此時卻聽一個聲音響起:“與老丈晚間一面,就知道非一般人,果然如此,在下謝過老丈救命之恩。”
正是劉封,只見他從門後走了出來,當時劉封也不知道躲到哪裡,聽到外面還有人,猜到這人肯定會衝進來冒死一擊,便躲到了門後。
胡坤等人見劉封沒事,不由鬆了一口氣,忙道:“將軍你沒事吧?”
劉封擺擺手,乘着透進來的月光見那個刺客身材魁梧,應該是個年輕人,問道:“閣下何人?爲何要來取我性命?可是與你有仇怨?”
那人冷哼一聲:“無仇無怨,奉命行事!”
劉封還要再問,卻見那人身形晃動,從斜下方揮出一劍,直取老人肋部。那老人卻似早已料到,長臂揮動,將刺客的招式化解,轉眼間兩人已經對了十幾招,只看得胡坤額頭冒汗,若是馬戰,他還能應付得來,但眼前這人的招數只怕他連這十招都接不住,不由暗自慶幸這個老
人的出現。
卻聽那個刺客突然驚呼道:“你何人?竟然能料到我的劍法?”
見老人並不答言,越打越吃驚,又聽到院子裡嘈雜起來,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機會,急切間將袖箭放出,乘着老人點頭之時從後窗跳走。
一旁觀戰的專軻沉喝一聲,合身撲上,只聽噗通一聲想,兩人同時撞向了窗子外面,花園裡一陣拳頭打到軟肉上的聲音,幾聲悶哼之後便失去了動靜,似乎追了出去。
胡坤忙帶人趕了出去,生怕專軻遭逢意外。
“各位客官,究竟發生了何事啊?”店家這時候纔敢過來詢問。
胡坤怒道:“你店中出現刺客,差點傷了人命,你們是怎麼看店的?”
那店家聞言大驚,嚇得跪倒在地連忙請罪。
劉封擺擺手道:“這種事也不能全怪你,你且與我掌燈,備些酒菜來。”
店家如蒙大赦,顫顫巍巍地退下。
劉封轉身對老人抱拳說道:“幸得老先生相助,在下才逃過一劫,這廂有禮了。”
那人還禮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足下想必是燕王吧?”
劉封心中暗驚,卻還是答道:“正是,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那人掀須說道:“山野草民,王越是也。”
見眼前的老頭便是三國第一劍師王越,劉封也十分高興,王越雖然武藝高強,但不懂兵法政事,又無家世背景,當年四處追求仕途,奈何總是得不到重用。
但劉封和這個時代的人目光有所不同,自己昔年也有武俠夢,見到這樣的俠客,自然興趣濃厚,和王越聊了許久,兩人竟有一見如故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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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昔年追求仕途不成,便收徒史阿,隨他學藝四年之後再去出仕,被曹操選中做曹丕的武學師傅。
王越想通過史阿謀得一官半職,卻沒想到史阿知道王越武藝比自己高強,怕影響到他的地位,便暗中做了手腳,進些讒言,讓曹丕嫉恨此人,徹底斷了王越最後一線希望。
王越得知消息之後,從此心灰意懶,隱居於潼關,上月在路上見到這個刺客形跡可疑,不似遊學之人,閒來無事,便一路跟隨到冀城。
他也沒想到那人來刺殺劉封的,而且所用劍法都是王越昔年所授,猜測肯定是史阿之徒,本想一劍擊斃,但那人深藏暗器,拼死逃脫了。
王越憤慨史阿竟如此不分是非,助紂爲虐,而且刺殺偷襲並非劍客所爲,悔恨自己教出這樣的徒弟,差點釀成大禍。
劉封也知道了這刺客魏國派來的,看來他們對自己的威脅已經無法容忍了,竟用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這位三國另類高人,劉封意外的同時,也想將其留在軍中,雖然王越已經年邁,但做一個情報組織教頭,教導那些細作身法和武功還是沒問題的。
王越也被劉封的氣度折服,聽到劉封有意讓他爲官,不禁心動,欣慰的同時,卻又猶豫起來,如今年過花甲,他已經不像當年那般熱中仕途了。
正沉吟難決之際,專軻和兩名親兵押着一人回到客棧,兩人身上都被鮮血染過,那人已經昏死過去,看不清面貌。
“你先去檢查一下傷勢!”劉封吩咐專軻去休息,讓胡坤把刺客用涼水澆醒。
那人睜開眼睛,見劉封和王越都在,吃了一驚,知道此番被擒,再無活路,乾脆忽略劉封,看向王越問道:“你是如何識得我的劍法的?”
王越拂鬚淡然笑道:“長漠九劍,乃是老夫昔年所創,爾班門弄斧,豈不自羞?”
“長漠九劍?”那人一怔,冷笑道,“雖然你識破我的劍法,卻也不必故弄玄虛,此劍法明明叫黃初聖劍,乃是師兄文帝與師父於黃初元年共同所創。”
“孽徒!”饒是王越心性沉穩,但聽到這句話,還是氣得鬚髮皆張,手裡的茶杯瞬間化爲齏粉。
黃初是曹丕的年號,史阿把自己所創的劍法竟送給曹丕,還美其名曰自創劍招,怎能不讓他生氣?
“你……你是何人?”那人吃了一驚,怔怔地看着氣勢駭人的王越。
“老夫王越!”王越雙目微眯,沉聲道,“此劍法乃是某昔年深入大漠,擒殺匈奴王首級之時所創,何時成了他史阿和曹丕的招式了?”“王越,王大俠?”那人驚得半張開嘴巴,愕然半晌,才小心問道,“如此說來,你真是師父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