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快馬一日能到的路程,愣是在大雪中走了整整三天,當他們到達城下的,天氣正好放晴,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二人徹底呆住了。
原來那座略顯破敗的城池竟然消失不見,橫亙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堵接近十餘丈的冰牆,這座冰牆沿着平陶城東牆而立,連接兩面高山,徹底封凍住了整座城池。
“這……這該如何是好?”丘建愕然仰頭看這眼前的這一切,說不出話來,想不到還有人能用如此切特的方法築城,光滑的冰面上,爬城強攻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想此人竟如此決斷!”陳騫也眉頭緊皺,這麼厚的一睹冰牆,冬天根本不可能消融,難道要等到開春再戰?
“若拖延時日,等蜀軍援軍趕到,大事休矣!”丘建急得直跺腳,帶來的投石車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城中糧草還有多少?”陳騫看看四周,這場大雪着實不小,“想必蜀軍援軍一時也不能到來,若待其糧草耗盡,自會退兵。”
“唉,實不相瞞,將軍來之前,屬下曾奉命給援軍送來三月糧草,誰想……”一想到半月前送來的那十幾車糧草,就悔恨不迭,但當時軍令在身,又不得不送。
“這倒麻煩了!”陳騫嘆了口氣,城中糧草充足,又結成冰牆,看來是決心死守了。
丘建觀察半日,城頭上早有蜀軍得到消息,弓箭手蓄勢待發,一員大將從挖開的冰洞口向下觀察,冷漠的目光似乎對他們不屑一顧。
“不如先蒐集柴草,從城牆下點起火來,待其底部消融,冰牆自然坍塌,再設法攻城!”正惱怒之間,陳騫想出了一條計策。
“此計甚妙!”丘建聞言一喜,馬上命令士兵就地安營紮寨,分派兵馬到山上搜集柴草樹木,甚至派回了一部兵馬到城中去取燃火之物。
城牆上,李鈺看見到來的魏軍果然如所料那般,想要在城下點火融化冰牆,連忙去向鄧艾彙報情況。
鄧艾正在伏案畫着平陶城一帶的地圖,聞報不爲所動,只叫他和沙摩柯小心防守,只要魏軍不用投石車衝擊冰牆,便不去理會。
城中五千魏軍已經降服,鄧艾親自挑選出三千騎兵,讓降將蘇和董弼繼續訓練,這二人倒也有些本事,先前守城不力,是因爲牢騷滿腹,根本不以爲意,倒也不是他們能力不濟。
兩人見鄧艾又把兵馬重新交回,暗自竊喜,但自從跟着鄧艾訓練了三日之後,便徹底被其懾服,死心塌地的跟着鄧艾了,那些特比的騎兵訓練方法,他們連聽都沒聽說過,比之魏軍的不知道強了多少。
而且看到鄧艾身後一百米親兵所配置的騎兵裝備,更是讓他們眼熱,鄧艾也向他們保證,只要誠心投效,殺敵立功,這些東西他們也能擁有,將來也會給他們獨自帶兵的機會。
蘇尚、董弼二將在幷州本就想出徵立功,只可惜被留在晉陽城中,一直得不到機會,這次被派來平陶城,心中就有怨氣,再加上失守之罪,就算回去,恐怕也難逃懲罰,思索再三,便答應跟在鄧艾左右。
有這二人投靠,剩下的降兵便更好勸說,除了這需要訓練的三千騎兵之外,其他守軍和無當飛軍都在這半月時間裡不斷增高城牆。先將城內外的積雪搬到城上堆積,晚上再澆灌冷水,接連數日,一座天然冰牆便橫亙在平陶城東門之上,加上忽然降下大雪,鄧艾乾脆再次將城牆加高,同時在內城又用冰雪加寬了城牆,增加士兵的活動
範圍。
望着這幾日平陶城的變化,不僅平陶太守,就連蘇尚、董弼二人也大爲感慨,要是他們先前想到這等妙計,也不至於讓蜀軍輕易躲了城池。
冰牆鑄成之後,鄧艾也沒有閒着,除了需要訓練的兵馬之外,其餘守軍全部參與到修葺城牆上來,甚至發動城中百姓,將平陶城府庫打開,所有的軍餉和糧餉都用在獎勵上面,倒也沒有人有怨言。
冰雪封天,在這個被冰牆隔開的絕地之中,城內城外都幹得熱火朝天,魏軍第一日用衝車衝擊了兩次城牆,在無數箭雨和石塊的攻擊之下狼狽而退。
鄧艾命人出征的冰牆,底部十分寬厚,往上漸漸收縮,十分穩固,衝車對其造成的威脅並不大,反倒被巨石砸壞了幾輛。第二日,城外運來十餘輛柴草,堆積在營門之外,魏軍也從山上砍伐了許多大樹,做這些都無法隱藏行跡,陳騫乾脆光明正大的把它們堆積到一處,反正蜀軍也出不來,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意圖,正好可以
令其驚慌,瓦解軍心。
“將軍,柴草已經準備完畢,明日一早便可行動!”
丘建差點了一下,這幾天準備的柴草樹木,足夠在冰牆下堆積成山,一把大火,消融一段冰牆足夠了,只要能有一個突破口,再可以用衝車強攻了。
陳騫笑道:“哼,蜀軍自以爲製造天險,卻不知冰牆若被融化一半,等衝車到了冰牆底下,反倒成了障礙,他們也別想再破壞衝車了。”
丘建見破城在即,也十分高興:“將軍說得極是,只要將衝車送入冰牆之下,城上的守軍便毫無威脅!”
陳騫看了一眼遠處晶瑩剔透的冰牆,吩咐道:“傳令下去,讓從現在開始好好休息,明日攻城,一鼓作氣拿下平陶城,入城之後,皆有獎賞!”
這幾天是不都忙着砍伐樹木,蒐集柴草,多少有些怨懟之氣,堂堂的大魏精兵竟變成了樵夫一般,只有一場勝仗,才能穩定軍心,重振士氣。
雪霽初晴,天氣更加寒冷,雖然是在山坳之中,但到了夜晚,依然寒氣逼人,巡邏的士兵也無精打采,縮手縮腳躲在牆角避着寒風。到了午時,平陶城中卻有火光亮起,鄧艾忽然傳下將令,這幾日訓練的騎兵悉數到校場上集結,沙摩柯和李鈺率領的無當飛軍也整裝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