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坐着馬車,出了洛陽西門,查看了一下西園宮殿的情況,頓時吃了一驚,幾年前也曾來過這裡,沒想到變化竟然如此之大,皇帝是怎麼做到的?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老爺,要不您去旁邊的小樹林歇歇腳?這太陽可是曬得很哪!”
“恩!”王允微微點頭
片刻後,馬車來到小樹林裡,王允下車尋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那車伕趕緊拿着竹筒去尋山泉了。
王允坐在石頭上,開始了長考,皇上今日氣勢十足,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如此看來果然是早有準備,那何進還真是愚蠢,弄權弄到皇上的頭上而不自知!
今日任命的西園八校尉,蹇碩是劉宏的親信,其他人各個背景不弱,袁紹不必說了,袁家四世三公,是大漢近百年來第一名門;鮑洪也是扶風將門世家出身,在軍隊根基深厚,之前任屯騎校尉,手上一萬精銳士兵,原屬大將軍何進,這下皇上一旨調令直接拿走;
議郎曹操也是背景深厚,其祖乃已故大長秋曹騰,服侍大漢四代帝王,地位顯赫,掌權達四十年之久,如今叱吒風雲的十常侍當初在曹騰手下也是乖巧得要命,哪有今天這般囂張跋扈!其父曹嵩做過不到一年的太尉,雖說是買的,但那也是三公;趙融、馮芳、淳于瓊也都是將門世家,手握一定兵權,諫議大夫則是劉宏的智囊團光祿勳所屬。
還有那突然冒起的莊少遊,昨夜城裡的大動靜原來就是他和何進火併,看起來是何進吃了大虧,損失小呢,只是那袁家爲何會牽扯進來?今日那司空袁隗明顯是傾向於大將軍何進的,這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哪!袁隗,袁紹,袁術,對了,袁耀!就是這個傢伙!好像當初莊少遊入城的時候曾經與其發生過糾葛,昨夜死在亂軍之中,應該是如此了!
袁術那傢伙平日裡眼高於頂,仰仗家世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對着何進都一副平起平坐的樣子,這下被何進那蠢貨利用了吧?比蠢貨還蠢!如此一來,袁隗的舉動就合情合理了,袁司空啊,袁司空,家門不幸哪,呵呵,一條路走到黑吧!我王家就不奉陪了!
“老爺!老爺!河邊發現個姑娘,看衣着打扮好像是宮裡的宮女,昏倒在河邊,我試了試好像還有氣兒,老爺,咱們管不管?”
王允被那車伕打斷思緒,心中有些不快,隨口呵斥道:“多管閒事!”,那車伕有些不忍地默默站到一邊,王允略一琢磨,宮女?昏倒在河邊?
“走,帶我去看看!”
那車伕見老爺改變主意,頓時心中一喜,屁顛兒屁顛兒的就帶着王允往河邊走去。
…………
司空府上,袁隗手握長鞭,將那趴在軟擔架上的袁術結結實實地抽了一頓,那袁術憤憤不平,卻是不敢出聲,府上的下人也是戰戰兢兢,二老爺一向脾氣溫和,從不發火,輕易也不責罰下人,是個不錯的主子,今日爲何發這麼大的脾氣?還把大老爺的二公子給打了!這是以前從來不曾有過的事情。
袁紹站在旁邊看着眼前的一幕,面容冷淡,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其實心中卻是暗暗竊喜,這袁術從來不曾將自己當兄長,仗着自己是嫡子的身份沒事兒就對自己呼來喝去的,這個蠢貨,辦了這麼蠢的事兒,竟然去給那何進當槍使!
如今好了,被皇上從光祿勳中剔除,趕到南陽去了,呵呵,如此甚好!這下耳畔清淨了!只要我能再進一步,藉着皇上這棵大樹往上爬,三五年內坐上九卿,那三公之位指日可待!到時候在袁家誰更大自然是靠實力說話!
“叔父,我不服!我沒有錯,我這都是爲了維護袁家臉面!”袁術實在是憋不住了,憤憤地說着。
“放屁!我讓你看好耀兒,你是怎麼做的?還跟着一塊兒去湊熱鬧?給何進那屠夫當槍使,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都不回來跟我商量,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叔父麼?袁家的臉面?若是家都沒了,要臉面有個屁用!活着纔是硬道理,再英雄的人物死了也都要化成灰!”
一旁看熱鬧的袁紹不屑地嘲笑一聲,結果無處發泄的袁術頓時惱了:“袁本初,你這個賤婢生的賤種!膽敢嘲笑本公子!你罪該萬死!”
袁隗腦袋有些暈眩,強打起精神,一鞭子抽在袁術身上,又抽了袁紹一下,渾身發抖地罵道:“你們兩個不爭氣的東西,給我滾!袁家沒有你們這樣的子孫!趕緊滾!”
袁隗揉着腦袋踉踉蹌蹌地往屋裡走去,旁邊的侍女趕緊上前來攙扶住,袁隗走到門口,回過頭來:“本初,搬出去自己住吧,公路,收拾東西,趕緊滾到南陽去上任!以後你們的事,我不再管,你們也別來煩我!眼不見心不煩!”
袁紹和袁術愣在那裡半天,沒有說話,最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敵視,不過卻是沒敢再起衝突,各自回去了。
…………
大將軍何進府上,何進的咆哮聲響徹雲霄,將大廳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還將幾個下人給打了個半死,剩下的人都是戰戰兢兢的躲在遠處,管家神色焦急地站在廳外,也是不敢進去,大將軍的脾氣之暴躁全洛陽都知道,這些年勢力如日中天,自然是無人敢惹,順風順水的慣了,如今乍一受挫,當然是無法接受。
過了許久,或許是氣消了一些,或許是折騰的累了,何進總算是消停下來,召喚管家進來:“宮裡還沒有動靜麼?難道他們都聾了不成?”
管家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將軍,咱們得人一直在宮外守着呢,若是有信兒傳出來,肯定不會耽擱,如今沒有動靜,怕是宮裡沒找咱們吧!”
“哼!他們不找本將軍,本將軍親自去找他們!備車!”
皇宮中,劉宏和蹇碩正忙活着搬家,張讓和趙忠等十常侍卻是湊到了一起,原因嘛,自然是今天大朝會上的事情。
“張翁,您看此事該如何處理啊!咱們幾個可都是愁眉不展呢,您可得給拿個主意啊!”一個太監在旁邊急切地向張讓詢問。
張讓也正煩悶不已,冷聲道:“催什麼催!你們以爲咱家就不着急麼?咱家比你們還急,蹇碩這小子玩兒得這一手太狠了,這是要斷咱們得命根子!”
衆人都是面面相覷,一副焦急的樣子,卻是沒有任何辦法,這十常侍的特長就拍馬屁、奉承迎合皇帝需要,再就是大把的摟錢,以前可是仗着皇帝的寵信,沒人敢奈何自己,如今皇帝明顯不信任自己了,搬家這麼大的事兒都沒事先跟自己打招呼,能不慌麼!
“張翁,咱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趙忠在旁邊目露兇光地建議道
張讓打了個寒顫:“這話可別亂說!想死別拉着我!你們都嘴巴嚴點,此事到此爲止!”
下方的幾個太監都是趕緊應聲,其中一個太監說道:“張翁,趙公公的意見也不是全然沒有可取之處!硬刀子不行,咱可以用軟刀子!”
“哦?此話怎樣?”張讓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其他幾人也是好奇地湊上前來,十常侍嘀嘀咕咕的商議了半天,然後各自散去。
衆人剛剛散去,小太監來報:“張翁,大將軍來了!”
張讓眉頭緊皺:“這個沒腦子的匹夫!爲了泄私憤將大好的形勢攪得一團糟,如今沒了招,又來找咱家,不見!告訴何進,咱家在忙活着給皇上搬家呢,沒空見他!”
何進聽到小太監傳話,噌的一聲拔出寶劍,指着那小太監喝道:“你說什麼?!張讓那閹貨竟敢閉門不見!”
那小太監嚇得癱倒在地,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將軍息怒,這是張翁的意思,小的只是個傳話兒的!”
何進盛怒之下,也沒那麼多顧慮,直接一劍將那小太監給刺穿,冷哼一聲:“張讓閹貨,也敢欺本將軍乎?”,然後回劍鞘內,轉身往何蓮的寢宮走去。
張讓得知後,憤怒地咆哮:“何進匹夫,膽敢如此無禮!來人!”
“張翁有何吩咐?”
“去,通知衛尉,將何進給咱家抓起來!罪名就是宮中仗劍殺人,意圖不軌!”
“張翁三四啊,那何進雖然魯莽,但也是我等的外援,輕易得罪不得!”
“放屁,咱家做事還需要你來教麼!”
張讓斥退多嘴的小太監,獨自一人坐在那裡,開始思索起來,剛纔那小兔崽子似乎說得不錯,何進是我們在宮外的倚仗,如今的何進雖然被打壓得厲害,但是手上還握着兵權,雙方誰也離不開誰,如今蹇碩得勢,就更不能再得罪何進了!
“來人!趕緊去通知衛尉不要輕舉妄動!”
“是!”
“等等!何進回將軍府還是去皇后那裡了?”
“回張翁,何進去皇后那裡了!”
“好,咱家親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