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平糧價大業一連持續了三天,總算是讓城中糧價回落到百姓可接受的水平,十五錢一升的粗糧,比水災發生前高了五成,但這也沒辦法,未來一年內糧食短缺已成定局,不能太過苛求!
洛陽人口百二十萬,糧食消耗絕對是個無底洞,莊少遊十間糧鋪放糧三日,竟然消耗了十五萬斛糧食,總收入高達八千萬錢!這可是足夠遼南全縣十幾萬人吃上一個多月的了!可謂驚人至極!
其實這也正常,有了這低價糧,百姓擔心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所以搶購了一大批的糧食回家存起來,以備糧價再次上漲,未來一段時間內,洛陽糧荒的問題不會太嚴重,銷量大幅度下滑是必然的。
而且,隨着糧價的平抑,其他日常用品的價格也跟着大幅度回落,相應的,那一大批失業的家丁婢女也是能夠找到一些活計勉強維持生存,治安壓力大幅下降。
這些日子,可是苦了那些放糧的大戶,當初爲了囤積居奇,可是高價收了不少糧食,如今這一限價,讓他們可是虧損了不少,十五錢一升勉強維持不賠本,基於此,這些商戶紛紛聯名請願,要求莊少游上調糧價。
莊少遊經過深思熟慮,決定維持原價不動,但對買糧的百姓進行限購令!規定每人每次可以購買糧食的數量,但這並不足以平息商人們的不滿。此外,莊少遊還讓榮華和周天統計了一下各家放糧的情況,決定給他們個甜頭,堵住他們的嘴!前幾日從遼南運糧運藥的同時,還運來了一批貨物,就放在城南碼頭的船上,準備在洛陽處理掉,換些錢回來花。
莊少遊吩咐周天和榮華,將那些放糧的大戶召集起來,按照他們對平抑糧價的貢獻,打折供應一批貨物給他們,那些大戶商家一個個喜出望外,迫不及待的聚集到城南,遼南來的可都是好東西啊!這次周老闆和榮老闆親口說了,要便宜賣給咱,機會難得!
於是乎,這些商家大戶一個個閉口不談糧價的問題,那點損失和即將到手的賺頭相比可是小巫見大巫了,不能因小失大!莊少遊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便宜他們一回又如何?本將軍不差那點錢!再說了,就算再便宜能便宜到哪兒去?照樣一本萬利的賺!
轟轟烈烈的糧價問題經過幾天的操持,總算是平息下來,各方各得其所,皆大歡喜!
這期間,董卓也親自來拜訪了莊少遊,低價從莊少遊手上買了些糧食,西涼軍可是習慣了拿來主義,到了洛陽一時間不敢造次,所以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糧價那麼貴,又不讓搶,可是會出人命的!莊少遊很大方,以極低的價格甩給董卓十萬斛糧食,董卓也是感恩戴德,倒不是爲省下的那點錢,而是爲莊少遊沒在此事上難爲他,這年頭,糧食可是戰略物資!
這一筆,又賺了三千萬錢!加上之前賣糧食賺得八千萬,還有出手貨物得的六千萬,手上竟然有了一億七千萬錢,比去年遼南年終結餘還要多一點,洛陽之地果然富庶啊!
洛陽城的目光被糧價的問題吸引了數日,但是背地裡依然暗流涌動。
七月初十夜,搞定了糧價,打發了那些慾求不滿的商人,莊少遊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府上,剛準備去休息一下,卻是聽到屬下來報,荀攸在府上等候。
莊少遊略微有些詫異,這個傢伙自從何進死後就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不過在對付何進一事上,荀攸也是有些功勞,自稱是在何進那裡做臥底,還提供了一些比較有價值的消息,今天怎麼突然又露面了?
莊少游回房換了身便裝,然後就接見了荀攸。
“有些日子沒見公達了,本將軍甚是思念!”
換做以前,打死莊少遊也不會說這種噁心死人的話,但是越來越入戲的莊少遊已經開始習慣了這種說話方式,作爲上位者,對下面的人當然要籠絡,讓人有士爲知己者死的衝動纔是最高境界。
莊少遊是微笑着說的,但荀攸卻是一本正經的行禮道:
“將軍勿怪,這些日子屬下委身何府,爲將軍打探消息,可惜何進始終不肯信任屬下,屬下很是慚愧,這幾日屬下在袁紹處,那袁紹也是生性多疑,除了淳于瓊之外,其他人一概不信,屬下很是本無顏再見將軍,但是天意使然,屬下幸不辱命,總算有些收穫,所以今日連夜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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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少遊有些驚訝的問道:“公達辛苦了!不知公達可曾探得什麼消息?”
荀攸頓了頓,徐徐說道:“將軍,何進之死乃袁紹一手策劃,與張讓合謀害死何進,然後又趁機召集何進舊部,打着爲何進報仇的名義攻打皇宮,企圖一舉剪除閹黨,將皇帝和太后控制在手中,不想一時失手,令張讓和皇帝逃脫,最終落入董卓手中。
那董卓與袁家也是關係匪淺,董卓能夠進京,一方面是何進糊塗,但這其中也少不了袁紹的活動,只是不知爲何董卓竟然與袁紹突然翻臉,屬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袁紹此次請的外藩可不止董卓一人!”
莊少遊吃驚的問道:“難道丁原也來了?”
這下輪到荀攸驚駭莫名,難道將軍大人真的精通占卜之道?爲何能如此未卜先知?
其實荀攸也是從偶然中得到的一些蛛絲馬跡中得到推斷出丁原進京之事,但是莊少遊竟然脫口而出,直接道破天機!
見到荀攸驚詫的表情,莊少遊自知失言,趕緊搪塞道:“遍觀洛陽四周,也就西涼董卓和幷州丁原實力雄厚,所以本將軍纔有此推斷!”
荀攸略微有些釋然,但依舊心中疑惑,來不及細想,肯定道:
“將軍推斷不錯,丁原要進京了!據屬下推斷,差不多已經抵達洛陽了!洛陽城中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想來是袁紹封鎖了北面的通道所致!據屬下所知,幷州刺史丁原雖然兵力不如董卓,但是兵精將廣,戰力非凡,幷州鐵騎比涼州鐵騎還要精銳,望將軍早作打算!”
莊少遊沉默不語,開始細細思量起來,丁原進京是必然的,丁原手下將多那也是肯定的,天下第一猛將呂布自不必說,還有張遼、高順等人都是名將,不過也沒什麼好擔心的,董卓會去搞定他的,而且呂布會殺了丁原投靠董卓。
只是目前爲止,歷史已經開始漸漸脫離原來的軌道,當初董卓與丁原決戰是因爲董卓已經掌控了洛陽,丁原想進京必然要和董卓對立,但是如今洛陽卻是三足鼎立之局,這其中又會有怎樣的變數?
長考了許久,莊少遊決定,召集衆人議事,從城南迴來大家還都沒吃飯,索性就邊吃邊談!本來莊少遊只是很隨意的一個想法,但是被榮華和周天小題大做,搞得隆重無比。
這是小事麼?榮華和周天可不這麼認爲!將軍大人第一次宴請下屬,意義非凡,當然得隆重一些,否則會被人笑話的!
莊少遊走進宴會廳,結果看到一張超級大圓桌,和這個年代一人一案几的風格迥然而異,這桌子、凳子也是從大秦帝國傳過來的,洛陽上層社會很流行!
莊少遊在家吃飯從來不坐案几,都是圓桌,如花如玉二女和他一起,一邊伺候一邊跟着一起吃,因爲事情特別多,吃飯的時候也要聽彙報,所以莊少遊經常拉着屬下一起吃。
但是和所有下屬一同用餐今天卻是頭一次,榮華和周天聽說後,立刻親自去打點,將一切都準備得妥妥當當的,連這風格也是按照莊少遊喜歡的來。
莊少遊進入宴會廳,略微有些詫異,但是沒有說什麼,掃視了衆人一眼,說道:
“好了,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趕緊入座!本將軍以前當黃,呃,打仗的時候,哪管得了那麼多?吃飯全靠搶!晚了可就沒了!記得當初有個叫周倉的吃貨,整天惦記着本將軍的那碗飯!害得本將軍成天提心吊膽的!”
莊少遊一邊講過去行軍打仗的趣事,一邊熱情的招呼衆人入座,莊少遊坐在上首,但是次席卻是爭執了半天,最後荀攸被推了過去,田豐三席,樂進四席,孫乾五席,榮華和周天推辭半天,最後榮華六席,周天叨陪末座,作爲跟隨將軍的“老人兒”當然得發揚風格。
衆人依次落座,榮華低聲吩咐手下上菜,很快,一隊美麗的侍女在如花如玉的帶領下進來上菜,頃刻間,本來很大的桌子上鋪滿了各式佳餚,而且大多數都是海產。
莊少遊瞪了一旁的榮華和周天一眼,笑罵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城裡城外的百姓吃不上飯餓死的人無數,咱們卻在這裡鋪張浪費,不就吃頓飯麼,你看你們折騰的!以後吃飯,菜數不能超過人數!這是命令!”
榮華和周天連忙點頭應是,先應着再說,反正將軍大人又不可能閒到去管別人吃飯這種閒事!
莊少遊瞥了二人一眼,似乎是猜到二人心中所想,於是說道:
“怎麼?你們以爲本將軍隨便說說的麼?你們等着,這兩天本將軍就擬個章程出來,就叫節儉令!傳到遼南去立刻執行!還有咱們這裡,別的地方本將軍管不着,但是本將軍能管到的地方一律執行!就封你二人爲左右節儉大使,專督此事!”
衆人頓時鬨堂大笑,只有周天和榮華二人好不尷尬。
桌上的菜的確有點誇張,一共七個人吃飯,上了二十四道菜!莊少遊本想發怒,但是這個場合顯然不適合如此做,所以就用開玩笑的方式責備了他們一下。
侍女給在坐的各人都倒上了酒,坐在主位上了莊少遊知道這個時候該自己講兩句,端起酒杯,略微思索一下,說道:
“諸位,開始前先說一件事,根據公達的消息,幷州刺史丁原率部秘密進京,距離洛陽已經近在咫尺!城北的通道肯定是被袁紹封鎖了,所以至今沒有消息傳來。”
除了荀攸早知此事,其他人皆是驚愕得說不出話來,田豐開口問道:
“此事可是當真?”但是剛說完這話就覺得自己問得太多餘,趕緊解釋道:“既如此,那將軍要早日與董卓聯合應付此事!”
荀攸很是詫異,莊少遊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說這種掃興的話?
但是接下來還有讓他更吃驚的!
莊少遊微微一笑,對田豐說道:
“此事千真萬確!不過咱們不必太過擔心,丁原此來必然先對董卓動手!然後才輪到咱們!”
田豐和荀攸略一思量,同時點頭道:
“將軍所言甚是!”
二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棋逢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