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蹇碩的話,衆人這才半信半疑地各自歸位,但是莊少遊和王允還是下來了,劉宏見到這二人,也是不耐煩地一擺手:“兩位愛卿免禮!免禮,莫要壞了朕的雅興!”
莊少遊和王允上前來行了個禮簡單的禮節:“臣等見過皇上!”
劉宏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別煩朕了!莊愛卿,這就是你搞的拍賣會麼?還真是新鮮哪!那拍賣臺上的是什麼東西?爲何這般金貴?”
莊少遊趕緊上前說道:“皇上,是一對兒岫巖玉雕刻的麒麟!”
說完朝着周天一揮手,那周天登時會意,帶着那對兒玉獅子就過來了,就在這時,蹇碩在一旁扯着公鴨嗓子突然叫道:“這是什麼東西?怎地這般漂亮?”
劉宏罵道:“蹇碩,你瞎嚷什麼?”
蹇碩不但沒有惶恐,反而雙眼放光地轉過頭來,對着劉宏說道:“皇上,您看那邊!”
劉宏和衆人皆是好奇地朝着蹇碩所指的方向看去,莊少遊見狀差點噴出來,好不容易纔忍住,心中一陣的暗爽,上前添油加醋道:“皇上,那是深海紅珊瑚,高八尺寸,重一千零八十斤!產自琉球,據說是從一片百萬年的珊瑚羣上截取下來的!據估計至少已經生長了兩萬六千年才能形成如此規模!”
此時,門口不遠處的何六正在呵斥着下人搬運那株剛剛交易過來的珊瑚:“你們這羣兔崽子,小心着點!這可是好幾千萬哪!把你們賣一萬次都抵不回來!若是碰壞了,爺扒了你們的皮!”
劉宏雙眼放光地盯着那株珊瑚,急切地朝着珊瑚走去,衆人趕緊跟上。
蹇碩快步走上前喝道:“站住!把東西放下,別亂動!”
那何六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火,這一聽還有人來找事兒,頓時惱了,回頭罵道:“狗日的!你叫誰站住!知道爺是誰不?告訴你!記住了!爺是何大將軍府上的人!不想死的趕緊滾開!”
蹇碩一聽,微一錯愕,已經多久沒人敢這麼跟自己說話了?還反了他了?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何進的人?那這珊瑚也是何進買的?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哎呦!原來是何大將軍府上的!還真是惹不起呀!洛陽城誰不知道何大將軍的威風,就連當今皇上都要讓着三分!爺您可千萬別見怪,小的有眼無珠哪!”
莊少遊在心裡拍案叫絕,寧惹君子,莫得罪小人!太狠了!王允則是臉色怪異,想笑又不敢,憋得也很是辛苦。
劉宏卻是面色陰沉,半天沒有說一句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肯定不會有什麼好想法就是了!
那何六一聽,得意洋洋地轉過身來:“小子,算你識相,趕緊滾一邊而去,耽誤了何大將軍的事兒,滅你們九族!”
劉宏再也憋不住了,怒喝道“放肆!你敢滅朕的九族?好啊,你去叫那何進來試試!朕在這裡等着!”
蹇碩見火候差不多了,陰陽怪氣地說道:“這是當今的皇上,見到皇上竟敢不跪!我看該滅九族的是你!”
那何六剛想罵回去,但是一聽,皇上?再看看劉宏的衣着,頓時反應過來,嚇得趕緊跪伏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皇上,皇上饒命啊!”一邊哀求一邊停止磕頭,又開始用雙手使勁兒地扇着自己的嘴巴子。
衆人看着這出鬧劇,都是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奴才估計是完了!但是一旁的劉宏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狗奴才!朕一向寬容大量,就給你個活命的機會!”
那何六一聽有活路,頓時驚喜地問道:“奴才多謝皇上恩典!奴才願爲皇上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劉宏笑着說道:“赴湯蹈火就不必了!你就去大街上打喊:何進是蠢貨!何進是白癡!喊上一天一夜,朕就饒了你!怎麼樣?簡單吧?”
四周一片寂靜,只剩下劉宏的笑聲,衆人皆是頭冒冷汗,皇上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這種惡趣味?是不是哪裡不正常了?
沒錯!劉宏自從上次在何蓮寢宮見到那個小宮女之後,便對那個小宮女念念不忘,茶不思飯不香,每日裡在西園咆哮不停,成天就折騰那些可憐的宮女,這才半個月的時間,已經有上百位宮女慘死在劉宏的折磨之下,還有數十名宮女因爲恐懼而自殺,整個西園籠罩在一片恐怖的氣氛之中。
蹇碩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聽說莊少遊今日搞拍賣會,所以就帶着劉宏出來散散心,興許就會好一些,不會那般狂躁,劉宏最近的身體可是每況愈下,每日裡進補、發泄,本來就已經掏空的身子更加的虛弱,如今已經面無血色,御醫診治的結果是五臟六腑盡皆虛弱,必須得安心靜養數月,但是劉宏卻因爲欲求那個小宮女而不得,導致精神失常,越來越狂躁不安。
今天遇到何六在這裡耍威風,被劉宏扮豬吃老虎給踩掉,劉宏心裡暢快了不少,所以纔會這般開懷大笑。
劉宏不再理會那面如死灰的何六,徑直朝着那株珊瑚走去,一雙蒼白的手激動地愛撫着那株珊瑚,就想愛撫心愛的女人一般,雙眼放着奇異的光芒。
蹇碩在旁邊說道:“皇上若是喜歡,咱就帶回去慢慢欣賞!”
劉宏說道:“如此甚好!”
旁邊的何六一聽頓時從愣神中清醒過來,撲倒在劉宏的腳下,哀求道:“皇上您不能啊!這可是何大將軍買的東西,奴才回去可沒法交代呀!”
劉宏不耐煩地一腳蹬開何六,罵道:“你回去跟何進說,朕對這珊瑚很是歡喜,暫且帶回去欣賞幾日,過些日子,朕欣賞夠了再給他還回去!朕是那種見財起意之人麼?整個天下都是朕的!”
那何六一聽,臉色更顯蒼白,何六又不是白癡,怎會聽不明白這話中的意思?劉宏這是自己給自己找臺階呀!可是又不敢拆穿他,這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哪!
何六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完了,完了!死定了!”
劉宏心中很是得意,朕之口才果然不錯!眼珠子一轉說道:“你還欠朕一條命呢!還不趕緊去執行朕給你安排的活命機會?”
何六一聽,跌坐在地上,身體不住地顫抖,“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昏倒在地。
衆人返回拍賣場,蹇碩安排人直接將那株珊瑚往西園運去。
莊少遊則引導着劉宏往三樓上去,沿途大小官員皆是惶恐地前來拜見,惹得劉宏一陣的厭煩,好不容易來到三樓,三樓衆人也是趕緊前來恭迎皇帝。
劉宏:“諸位愛卿免禮!蔡尚書也在啊?”
蔡邕一聽趕緊帶着蔡琰上前一絲不苟地行禮:“臣,蔡邕叩見皇上!”
“蔡尚書免禮平身!”劉宏上前將蔡邕虛扶了一把,對於蔡邕,劉宏還是保持着一定的敬意的,一直將蔡邕當成自己父輩的長者來對待。
劉宏呵呵一笑,但是很快又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那裡,視線停留在蔡琰那張溫婉可人的臉上,情不自禁地嚥了下口水,忍不住讚歎道:“太美了!”
蔡邕見狀眉頭一皺,輕咳幾聲,劉宏有些尷尬地回過神兒來說道:“蔡尚書,這是令愛麼?”
蔡邕一本正經地答道:“回皇上,正是臣的小女!”
蹇碩眼珠子一轉問道:“蔡尚書,令愛可曾婚配?”
蔡琰冰雪聰明,自然是聽出了弦外音,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心如死灰,不由得悲嘆起自己的命運來,劉宏的惡名在洛陽盡人皆知,若是進了宮,那還不是生不如死?
蔡邕一驚:“不好!皇上看上文姬了!這可如何是好?按說被皇帝看上該是榮耀纔是,若是劉宏是個明君,蔡邕也不介意讓文姬進宮;但是劉宏是什麼德性,蔡邕再清楚不過,昏聵無能,荒淫無道,在宮裡的時候就折騰的烏煙瘴氣,簡直傷風敗德!而且宮內勾心鬥角,讓文姬去賣弄風騷逢迎劉宏,那還不如殺了她!”
莊少遊也是看出了門道,心中微凜,上前說道:“蹇公公,文姬近日剛許給在下爲妻!”
場中衆人皆是爲之一滯,劉宏看了莊少遊一眼,滿眼毫不掩飾的妒忌與憤怒。
蔡邕深深地看了莊少遊一眼,神色複雜,沒有說什麼。
王允依舊面無表情,只不過心中暗歎:這莊少遊還真是個情種,犯得着爲個女人得罪皇上麼?且不說這蔡琰還沒跟莊少遊定親,就算訂了親,讓給皇上又如何?男人最重要的是前程,有了前程,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這莊少遊早晚壞在女人身上!這次就夠他小子喝一壺的!看來老夫得重新審視一番了!
蹇碩看着莊少遊神色不善地問道:“莊將軍,欺君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可要三思啊!你年少有爲,前程似錦,切莫意氣用事!”
聽着蹇碩的警告,莊少遊本來緊張的心情頓時平靜下來,昂起頭,淡然地說道:“文姬我所愛,前幾日衛家的事想必公公也聽說了,本將軍對文姬的心意洛陽城路人皆知!”
蔡琰輕輕擦拭一下眼角的淚水,神色複雜地看着莊少遊:“他怎麼這麼傻?得罪了皇上可是死路一條啊!我在他心中真的這麼重要麼?”
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在眼前,珠寶樓的初次相見,與衛仲道爭風,毅然挺身擋刀,洛陽城中散播謠言,迫使衛家退婚,如今又頂撞皇上,這個男人當初對我說,不想讓我受到任何傷害,這一樁樁一件件,如今看來,他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可我又能爲他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