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馮從新野南下襄陽,舟車勞頓,也費了一些口舌。
用他正統的身份,再加上如今坐擁四郡的勢力。成功的收服了司馬徽,並且買一送一,連着鄧艾都給弄到手了。
除此之外,龐德公,黃承彥,龐統,蔣琬這些人也不用劉馮親自出手,只需要司馬徽從中周旋,就可以搞定了。
懷着不虛此行的心情,劉馮領着新的太子舍人,乘車返回襄陽去了。
司馬徽宅院門前。司馬徽目送了劉馮一行人出了他的視線後,深呼吸了一口氣。立刻轉身進入了宅中,遷來了一匹駑馬,乘上駑馬就朝着西方而去。
駑馬就是劣馬,速度不快,但總比司馬徽的腳力要快上很多了。
對於劉馮交代下來的事情,司馬徽一刻也不想耽擱,甚至連家人都沒有通知,就啓程了。不久前,司馬徽與劉馮交談過,知道劉馮急需士人的力量,以穩定勢力。
把黃承彥,龐德公等人收入麾下,越早越好。
雖然黃氏,龐氏都是襄陽大族,在襄陽城內都有祖宅。不過黃承彥,龐德公卻都是閒雲野鶴的性子,不喜歡住在城中,反而在城外莊子內居住。
其中龐德公就在住在西方不遠處。其從子龐統也在龐德公帳下求學。另外,黃承彥則在南方,目前蔣琬就住在黃承彥的莊子內。
二人所在的莊子,最近的還是龐德公的莊子。於是,司馬徽先向西,去找龐德公。
因爲走的急,這即使是劣馬,也是讓司馬徽催出了一般戰馬的速度,很快就到達了一座村莊外邊。
雖然是座村子,但卻完全是龐德公的私產。村子內的田地都是龐德公的產業,這些村民都是佃戶。
到達村子後,司馬徽片刻不停,直入村子中心,龐府。龐府門外,一個老奴正在守門。
司馬徽與龐德公交情很深,甚至司馬徽稱呼龐德公爲兄長。來去都不知道多少回了,這老奴老眼昏花,但也迅速的認出了司馬徽。
“拜見司馬先生。”老奴上前行禮道。
“兄長可在?”司馬徽翻身下馬後,立刻不顧馬匹,上前問道。
“老爺在書房中讀書。”老奴說道。
司馬徽聞言二話不說,立刻直入龐府,去見龐德公去了。
“司馬先生行事,向來不急不緩,這涵養甚至是比老爺還深厚一點。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如此來去匆匆?”
老奴極爲詫異的看着司馬徽的背影,心下納悶。
不過,很快老奴就不納悶了,遇到什麼事情,也不關他們這些下人的事情啊。想罷,老奴上去牽了司馬徽的馬下去餵食草料去了。
涵養功夫好?如此匆匆?
若是讓司馬徽知道此刻那老奴的心中所想,肯定是要撇嘴的。
這涵養功夫好是實在的,但也要看什麼時候。若真的是混吃等死,那就算是泰山崩於前,那也是面不改色的。
但是現在的問題卻是,他不打算混吃等死了。不僅是不混吃等死了,而且還遇到了皇太子,哪還坐得住啊。
在直入了龐府後,司馬徽會很熟門熟路的來到了書房內。
此刻書房內,一老者正跪坐着看書。這老者看年歲卻是比司馬徽還要大上一些,頭髮已經完全花白了,不過,這保養也做的卻是不錯,臉上沒多少皺紋。
坐姿端正,體態寬偉,有一股威儀。此人正是龐德公,司馬徽的至交好友,這荊楚之內威名赫赫的大人物。
“德操?”聽見門外的動靜,龐德公皺起了眉頭,但擡起頭見到來人是司馬徽後,眉頭不由鬆開了。面上也不由露出了奇怪之色,問道:“爲何來的如此匆忙?”
“卻是真遇到了大事。”司馬徽聞言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上前跪坐在了龐德公的身前,喘息了一口氣後,說道。
“什麼大事?”龐德公聞言露出了驚奇之色,問道。
這天下還能發生什麼樣的大事,讓司馬德操急成這樣子。記得襄陽城破的那日,也沒見他如此急切啊。
司馬徽聞言沉吟了起來,雖然心中急切,想要亮出皇太子的存在,這大漢朝的希望,讓老哥知道,好順勢拉攏老哥進入皇太子的陣營,幫助穩定勢力。
但是說話,卻是要有技巧的。
沉吟了一下後,司馬徽擡起頭問龐德公道:“不知道兄長以爲,這漢室天下還有救否?”
這個問題,司馬徽,龐德公,黃承彥不知道已經談論了多少次了,似乎沒有必要再說。但是這一次,又似乎不同。
龐德公擡起頭看向司馬徽,所看到的是一雙明亮充滿了希望的眼神。頓時一愣,沉吟了下來。
但是最終,龐德公搖了搖頭,說道:“這漢室沒救了,但是這天下卻還是有救的。”說着,龐德公嘆了一口氣道:“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打亂之後,必有大治。漢室亡,卻也會有新的皇朝崛起,平定亂世,再次引領華夏進入盛世。”
話中無奈之氣,幾乎直衝而出。漢室,註定是要亡的。雖然眷戀,但卻不可逆天啊。
“但若我說,這漢室還有幾分生機呢?”往常談論到這裡的時候,司馬徽必定也是搖頭嘆息,滿臉的頹廢,但是今日卻是神采飛揚,對着龐德公說道。
“生機?”龐德公疑惑的看着司馬徽,這個問題真沒什麼好討論的了。他們三人都自負智慧無雙,但是不管怎麼謀劃,都沒有漢室的一線希望。
怎麼可能還有生機。不過,龐德公也知道司馬徽是一個穩重的人,不會無故方矢,他說有生機就必定有生機。
生機?難道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龐德公的心中震動,再聯想到司馬徽來的匆忙。不由目中精芒爆閃,極爲驚喜的對着司馬徽問道:“難道死中有活,漢室另有一番機遇?”
說話的同時,龐德公的心中幾乎是驚喜滔天了。與司馬徽一樣,他也是隱士,隱士不是天生的,要麼寄情于山水,要麼必定是遭遇挫折。
他也與司馬徽一樣,對於漢室有幾分眷戀,但卻絕望於漢室必亡。慘然之下,才選擇了做隱士。
他從來沒有改變心中的這一抹眷戀,寧可閒賦在家,也沒有出仕別人。現在普一聽到司馬徽說,還有生機。
這自然是狂喜的。
龐德公老了,跟那老樹枯枝也差不多了,但是這一刻卻猶如枯木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