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三章 規則

“不過西域的這些國家真是廢物的過分,士卒毫無戰力、打仗毫無章法,就連城池佈防都一塌糊塗,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挺到今天的。”曹操道。

“天下疆域,自是有德有能者得之。西域之地雖不肥沃,但地處核心位置,商貿興盛。西域這些國家佔據此地如此之久竟然只發展成這樣,確實是暴殄天物,白浪費了這麼好的地方。這塊土地,合該爲我漢人所有,更何況其本就是我漢人治疆土。”陳宮道。

雖然曾因爲曹操的濫殺和冷血而離開,但卻不代表陳宮是個儒善之人。慈不掌兵,能爲謀士,又有幾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

“你圖上所圈的這些點有多半皆是馬匪肆虐聚集之地。雖然這些馬匪戰力一般,但是數量太多,而且對於地形遠比我們瞭解,清理起來怕是要費些功夫。”曹操道。

“西域的馬匪之患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各國基本都有士卒僞裝爲馬匪來謀取利益。這是個麻煩,但也是我們切入西域勢力內部的一個很好的機會。”陳宮笑着道。

“怎麼說?”

“馬匪不過是西域諸國默認之下暗中玩的一場遊戲罷了,既然他們默認了這種潛規則,我們也無需破壞,直接入場就可以了。憑藉我們的實力,主導這局遊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陳宮道。

雖說漢人主力依然是如今的大楚,大部分精銳也都留在漢土,袁術的手中,但是在場四方的實力也都不容小覷。

而且,單以騎兵而言。最頂尖的幾支騎兵,白馬義從、飛熊軍、虎豹騎、霸王鐵騎現在可都在西域。

“貓有貓道,狗有狗道,馬匪也不例外,同樣有其行規。只要拳頭夠大,我們就可以掌握馬匪,成爲規則的制定者。”

“但馬匪終究還是不可能長存的。最多兩三年,一旦局勢穩固,西域的馬匪就會消失無蹤了。”曹操皺眉道。

在金陵呆了那麼久也不是白呆的,曹操向袁術學會了算賬,明白了什麼叫產業鏈,知道了殺雞取卵和良性循環之間的差距。

像這種匪類的存在,純粹是有百害而無一利。這世上破壞總比建設輕鬆,一支馬匪若是搶奪了價值一百兩銀子的貨物,那麼他對於商隊造成的實際損失可能就會達到數百兩,而對於整個利益鏈來說,造成的損失還要翻上更多倍,這還不包括許多無形的損失。

因此,漢土之內如今真的是一片太平。不敢說一個土匪水匪都沒有,但絕對是稀少無比,還不夠當地預備役撈功勞的,冒頭一個滅掉一個。

而西域馬匪的存在看起來沒太大影響,不過是打劫了些許商隊亦或者收受一些過路費,是西域各國利益平衡的產物。但實際上產生的影響要遠比看上去要大的多。

若非馬匪的存在,使得許多人不敢冒險,而且利潤被剝削了不少,路過西域的商人少說也得增加個三五倍,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馬匪的存在對於西域各國而言,相較於其作用,其實危害大的多。

就好比一塊蛋糕,一羣人分。一開始分的不公平,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其中覺得自己少的人不樂意了,伸手去搶蛋糕多的人手中的蛋糕。牽一髮動全身,如此一來所有人都開始加入了搶蛋糕的行列。

到最後,靠着各人實力的高低不同,蛋糕算是暫時分公平了。但是大半的蛋糕早已在之前的爭搶之中掉到地上或者蹭到了衣服上,已經沒法吃了。

雖然大家最後相互之間心理平衡了一些,也基本達成了一致,但實際上每個人分得的蛋糕反而都比一開始要小得多。

“作爲國家卻暗中培養匪類,還制定這種規則,確實是很愚蠢的行爲。但這就是人性,沒有一定格局的人就是心中明白也會被捲入這場漩渦之中,沒人能獨善其身。”陳宮道。

“西域諸國到底都是一些彈丸小國,眼界也就西域這麼大點地方。”

“若非袁公路帶我們走出漢土,孟德你怕是和他們的想法也是相差無幾吧,五十步笑百步。”陳宮略帶調侃道。

“確實可能如此,但區區西域一地如何能與我華夏九州相提並論?西域諸國算是井底之蛙,而我起碼坐在天空下的湖邊呢。”曹操被陳宮這麼一擠兌,倒也不惱,灑脫道。

“是啊,這天下究竟有多大,至今仍是個未知,我們都看的太近了。或許這就是袁公路能夠走到今日的原因吧。他的目標自一開始或許就與我們不同。”陳宮道。

對於袁公路,他心中有所欣賞和敬佩,但卻並不以臣屬自居,非公開場合也都是直呼其名。

“眼前的天下有多大,不全取決於我們的眼界,也取決於我們的實力。秦皇漢武之時,並非沒有打出去的心思,而是沒有打出去的可能,人口太少了。以至於之前我們都被固有的思維限制住,忘記漢土之外還另有一片天地。”曹操道。

“天下之大,何處不可爲家?況且,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爲漢土。”陳宮淡淡道。

在國家民族利益面前,其他的一切都無關緊要,儒家此時可還沒完全變質呢。

“確實如此,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另立一番基業。”曹操大笑道:“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爲漢土。”

“西域一事雖說兩三年內必會解決,我們的一番功夫也只能短時間內發揮作用,但卻也必須要這麼做。多費一些功夫,就能多添一份保險。畢竟西域一事不是一國一城的得失,也不是一戰勝敗能解決的事。”陳宮道。

當格局放大到這種地步,已經不單純是戰力高低所能解決的問題了。大楚雖然強大,但是野心更大,強大的實力足以讓大楚與全世界爲敵,但卻無法讓大楚正面吞併貴霜等國。

漢人一體,曹操等人也很清楚自己的立場。大楚強大,他們纔有崛起的希望,雙方利益一致、步調一致,自然會互相站在對方的位置考慮。

“歸根到底還是不夠強。若是我等四方皆有足夠實力,有何須如此束手束腳。”曹操喟嘆道。

“會有那一天的,而且那一天,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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