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爲桂英助威!”望着穆桂英遠去的背影,陶商馬鞭一揚,厲聲喝道。
嗵嗵嗵——
大魏軍中,十幾張牛皮大鼓敲響,震天的鼓聲激勵着破陣的將士們,追隨着穆桂英直奔敵陣而去。
轉眼間,穆桂英率軍殺至了巨陣之前,奔行之時,一雙明眸緊緊的觀察着大陣的變化,那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子陣,不斷的在她眼前流轉。
突然,穆桂英明眸一聚,槍指斜向喝道:“全軍轉向,隨我從玄武子陣殺入!”
號令傳下,一衆將士隨着穆桂英即刻變向,向着東南位置,那黑漆漆,森森如鬼門關般的玄武子陣衝去。
尉遲恭卻糊塗了,急是策馬趕上幾步,扯着嗓子大叫道:“我說穆大將軍啊,咱們上一次不是從朱雀子陣入的麼,怎麼這回變啦,你不會是貴人多忘事,不小心記錯了吧。”
穆桂英卻回頭瞪了他一眼,喝斥道:“黑炭頭,你懂什麼,哪來那麼多廢話,不想跟我破陣就滾回去。”
“我就是隨口問問嘛,兇什麼兇……”碰了一鼻子灰的尉遲恭,只好悶悶不樂的閉上了嘴巴,嘴裡是嘟囔着,卻只能緊跟穆桂英。
轉眼間,破陣之軍撞上了敵陣。
穆桂英一馬當先,手中梨花大槍電掃而出,血光飛濺處,瞬間將兩名敵卒扎倒在地,無可阻擋的破陣而入。
秦瓊二人跟隨於後,率領着兩千破陣死士,如利箭般射入敵陣。
隨着敵陣中樞將臺上領旗搖動,原本緩緩轉運的天門一百零八陣,即刻加快了運轉,大大小小一百零八座子陣時刻變化,很快就將兩千破陣魏軍,吞噬在了那愁雲瀰漫的巨陣之中。
“劉半仙,這座天門一百零八陣,你看出什麼名堂了嗎?”陶商目光瞟了身邊的劉基一眼。
“完全看……看不懂。”劉基也很乾脆的搖了搖頭,“此天門陣之妙,遠非彼……彼天門陣可比,深不可測,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啊……”
劉基一連說了三個“深不可測”,而且還都不帶結巴,可見這天門一百零八陣,確實已玄奧到讓他連丁點頭緒都看不出來的地步。
旁邊的常遇春就有些擔憂了,忍不住道:“陛下,這天門一百零八陣這麼厲害,那位穆將軍真的行嗎?”
“行不行,很快就會出結果,耐心看吧。”陶商語氣中透着一股絕對的自信,鷹目再次凝望向了那龐然巨陣。
陣法之後,太平軍陣。
當洪秀全遠遠看到,陶商竟然派了一員女將破陣之時,陰沉沉的臉上,不由掠起了深深的不屑,冷笑嘲諷道:“陶妖麾下莫非已無可用之人了麼,竟然派了一介女流前來破陣,真是笑煞人也。”
這話一出口,左右那些太平軍諸王們,皆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極盡諷刺。
“咳咳——”一片笑聲之中,卻響起了一陣女子清麗卻又含着不滿的咳聲。
洪秀全順着那咳聲看去,目光落在了那名英姿颯爽的年輕女將身上,那張冷豔絕麗的臉上,此刻正秀眉微蹙,眉色間流露着幾分不滿。
那年輕女將,正是洪秀全的義妹洪宣嬌。
洪秀全自從實施男女分營,女人也要上戰場的策略後,勢必就要選出一員實力不俗,跟自己關係又夠近的女將,來統領太平軍中近七八萬的女兵。
洪宣嬌是他的義妹,又武力不弱,頗通領兵之道,自然便是不二人選。
先前洪宣嬌一直在統帥大部分女兵,圍困臨湘城,今日洪秀全要對魏軍進行決戰,故將大部分女兵也調往北面,洪宣嬌自然也跟着被調了過來。
洪秀全立時省悟,自己御妹那一聲咳,一來是表達他對輕視女人的不滿,二來也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他麾下,正是有七八萬他所輕視的“女流”,在爲他效力。
洪秀全頓時會意,意識到自己言語有失,眼珠子一轉,忙又笑道:“魏妖國中婦人,皆被陶商那妖首所壓迫矇騙,怎比得上我天國那些覺醒的姐妹們,朕看那陶妖,只是讓她無知的女將,前來送死罷了。”
聽得洪秀全這番話,洪宣嬌方纔滿意,驕傲的目光射向了魏營,射向了那面“魏”字皇旗,傲然道:“呆會魏妖破陣失敗,士氣大損之時,臣妹就率領着我天軍姐妹,親手將那陶妖的狗頭割下來,獻於王兄!”
洪秀全愈加得意,不禁哈哈笑道:“好好好,好啊,有御妹親自上陣殺敵,我天國今日一戰,何愁不勝,哈哈哈——”
洪秀全那得意的笑聲,迴盪在耳邊,洪宣嬌也微微抿嘴,揚起幾分志在冷得的冷笑。
一旁的司馬徽,原本蒼老自信的臉上,卻悄然掠過了一絲異色,口中喃喃道:“這個穆桂英沒有入朱雀子陣,竟然從玄武子陣殺了進去,看來這個穆桂英果然不是平凡女子……”
不知爲何,司馬徽的內心之中,悄然的產生了一絲憂憂擔憂,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不好預感。
敵我兩軍,無論是太平軍還是魏軍,所有人都漸漸沉寂下來,數十萬雙的目光,齊齊的都聚焦在了那座天門一百零八陣中。
太平軍這邊自然是自信滿滿,不管男兵還是女兵,這些狂熱的信徒兼士兵們,對他們的天王是深信不疑,對那座玄奧無比的陣法,同樣是深信不已。
他們彷彿已看到了魏國的破陣之軍,覆沒在天門陣中,魏軍上下驚慌失措,士氣大跌的樣子。
他們彷彿也看到了,他們偉大的天王一聲令下,率領着他們前赴後繼的全面殺出,把魏軍的營牆輾碎,把那十萬罪惡的魏妖,殺個精光。
十七萬的太平軍男女聖兵們,此時此刻皆如打了雞血的戰爭狂獸一般,殺戮之火已經燃燒到了頂點,就等着天王的一聲令下。
在他們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天王必勝,天國必勝!
時間一分一秒鐘過去,太平聖兵們腦海中,那種必勝的狂熱信念,也就越來越強烈。
下一秒鐘,十七萬太平軍卻駭然變色,陷入了驚譁之中。
因爲,他們清楚的看清,那高高聳立在中樞將臺上,那一面天國聖旗,竟然被轟然斬倒。
將旗倒了!
這意味着,那個魏國女將,竟然擊破了天門陣的大小子陣,直接攻破了中央的玄天八卦陣中,攻上將臺,斬下聖旗!
這更意味着,天門七二十陣……
竟——然——被——破——了!
剎那間,太平軍陷入了一片驚愕譁然中,所有人的臉上都寫着四個字——匪夷所思。
洪秀全臉上那陰冷的得意之色,頃刻間也土崩瓦解,被無盡的震愕所取代,驚怒的目光急是望向了司馬徽。
而司馬徽,這位世外高人,這位臥龍鳳雛之師,此時此刻一張蒼老的臉,也凝固在了震驚一瞬,那眼神,那表情,彷彿在質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看到了錯覺。
直到耳邊響起了,徐庶一句驚異顫抖的“老師,那穆桂英,竟然破了天門陣!”,司馬徽才從失神中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眼睛沒花,看到的並非是幻覺,而是殘酷的事實。
沒錯,他窮盡畢生心血,所融合創造而出,這座他所認爲的世上最玄妙之陣,竟然就這樣被輕鬆破了。
而且,還是被魏軍中一員女流之將所破!
“這穆桂英到底是什麼來路,她到底是師承何人,竟然能破了老夫的天門一百零八陣,這實在是……”
司馬徽的聲音在沙啞,甚至有幾分顫抖,臉上驚異的表情已無法壓制,生平頭一次表現出了舉止失措的樣子。
“水鏡,你不是說你的天門一百零八陣,乃是天下無雙,除了你自己沒人能破嗎,現在又是怎麼回事!?”洪秀全驚怒不已,衝着司馬徽怒吼道。
司馬徽被震到耳膜嗡嗡作響,面對洪秀全這等質問,他卻尷尬茫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震驚了許久,司馬徽才勉強平伏下了波動劇烈的心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一臉苦澀道:“沒想到,那陶商麾下竟然有這等奇人異士,看來我隱居山林太久,當真是孤陋寡聞了,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真的是小看了這個陶商了……”
天門陣,中樞將臺。
高臺之巔上,穆桂英赤色的披風如火,在身後獵獵飛舞,宛如那高高在上的紅日,豔絕無雙。
那面太平天國的殘存聖旗,被她無情的踩在腳下,那一面耀眼染血的大魏戰旗,則被她牢牢的扶在手中,在這高臺之上,驕傲的招展。
俯視着高臺四周,那成千上萬因巨陣被破而陷入混亂無序,彼此輾壓踩踏,分崩離析,向着己軍方向潰散的敵兵,穆桂英明眸冷豔的雙眼中,燃燒着傲絕之火。
她解下了那遮面的絲帕,回眸望向了己軍方向,望向了陶商所在,淡淡道:“天子,感謝你幫我邁出了克服恐男症的第一步,這破陣之功,就算是我穆桂英報答你的了。”
她薄脣微揚,輕輕的笑了,卻很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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