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知象兵個頭雖然巨大,但行動卻頗爲緩慢,故纔會主動後撤,來延緩跟象兵正面交鋒的日期,來爲馬援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
同時,爲了更加拖延象兵前進速度,陶商又令樊噲等諸將,在撤退的路上,沿途挖掘溝壕,破壞道路,以作爲阻攔象兵前進的障礙。
而陶商的主動撤兵,也令孟獲自信心爲之爆繃,自以爲陶商是忌憚於他的象兵強大,畏懼之下才不得不撤兵。
於是,信心爆漲,得意不已的孟獲,便是更加的肆無忌憚,下令南蠻全軍一路追擊魏軍,向着江州方向進軍。
十天之後,陶商的大軍退至了江州一線。
江州乃蜀國東部第一重鎮,此城若然失陷,陶商入侵之戰的所有辛苦,就將統統付渚東流,他已退無可退。
而此時,後緒的數萬大軍,皆已進抵了江州,魏國近十五萬大軍,已是齊聚於江州一線。
陶商遂是下令諸軍停止後撤,於江州城一線安營紮寨,修固壁壘,以擺出一副堅守江州,絕不後退一步之勢。
幾天後,孟獲以象兵爲前驅,率領着近三萬蠻軍,逼近至了江州城西十里。
此時孟獲已得到情報,江州一線的魏軍有十五萬之衆,是他蠻軍數量的五倍之色。
這等數量懸殲的差距,若是放在平時,定會令孟獲倒抽一口涼氣,嚇到二話不說,掉頭就逃。
可是現在,擁有了戰象軍團,這等幾乎於無敵的兵器之後,孟獲卻得意猖狂到了極點,根本不把陶商的十五萬大軍放在眼裡。
莫說是十五萬魏軍,就算是百萬之衆,在他眼中也不過是螻蟻般存在,被他的戰象軍團輕輕一輾,就踏爲粉碎。
此時的孟獲,已經有些後悔當初投降劉璋,便想若再多等幾天,等到木鹿率戰象軍團趕到朱提一線,恐怕那時投降的一方,就算變成劉璋,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整個益州,也過過當大蜀王的癮。
“罷了,現在後悔也沒什麼用,也趕走了陶商那小子,再回過頭來收拾劉璋吧……”
孟獲一聲冷笑,當即下令修書一封送去給陶商,以極度挑釁羞辱的口吻,向陶商挑戰。
……
江州西門。
城頭上,陶商如鐵塔般屹立,鷹目如電,凝視着西面蠻營方向。
站在這裡,陶商已清清楚楚的看到敵營中,那一隻只巨大的戰象,正在緩緩移動,彷彿在向他耀武揚威一般。
他的手中拿着的,則是孟獲那道猖狂之極的戰書。
說實話,那是一道相當令他惱火的戰書,書中的孟獲猖狂之極,言辭極盡羞辱,足以令他怒火狂燃。
不過,陶商卻還忍住了,他當然知道,孟獲這廝是在使激將之法,想要故意誘自己出戰。
出戰是必須的,但卻不是今日,他要等馬援的破敵之物,準備就緒。
“孟獲,本王看你還能囂張幾天……”陶商冷冷一笑,將那道戰書,撕成碎片扔在了風中。
正在這個時候,馬援興沖沖的爬上了城頭,喘着氣興奮道:“大王,臣已人準備就緒,可以一戰了。”
這麼快!
陶商眼前一亮,原還以爲馬援至少還需三五日時間才能準備好,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既然如此,那就沒有必要再忍下去,也到了該是收拾孟獲的時候了。
一聲狂笑,陶商拂手喝道:“傳令下去,明日全軍盡起,本王要一舉滅亡蠻軍!”
……
次日,午後。
頭頂烏雲密佈,天地一片肅殺。
江州城西,數以萬計的魏軍將士,陸陸續續的從江州城,從城外各處大營開出,如涓涓細流一般,向着城西方向匯聚,最終會集成了漫漫兵法。
十五萬魏軍盡數出陣,大大小小軍陣數百,連綿十里,一眼望不見盡頭,黑壓壓無邊無際,如同鋪天蓋地的雲團一般。
那數以百計的雲團之中,還藏了百餘巨物,皆以黑布所覆,透着絲絲神秘。
中軍“魏”字王旗下,陶商立馬橫刀,如青松傲立,渾身上下,一如既往的散發着霸絕天下的王者之氣。
視野中,衆軍齊集,諸員大將盡收眼底,而關鍵的大將馬援,就在自己的身邊。
腳下的大地,開始發出微微震顫,三軍將士立刻都繃緊了神經。
陶商鷹目向着西面方向一掃,只見視野的盡頭,洪流般的黑雲,正貼着地般襲捲而至,掀起漫天的狂塵。
塵霧中,數萬蠻軍士卒的身影正在紛動,其中隱隱約約有龐然巨物的身影,正在時隱時現。
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傳說中戰象的身影。
魏軍上下,上至大將,下至小兵,心情立時都統統緊張起來,縱然是陶商,心跳也開始微微加快。
畢竟,就算是見識再廣的人,也是生平頭一次,將要面對戰象這種神兵利器,神秘感和強烈的好奇心,令任何人心情都無法平靜。
法霧漸近,終於,戰象軍團那可怕的身影,徹徹底底的撞入了魏軍將士的視野中。
所有人都無法剋制的,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暗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的視野中,那一隻只體積巨大如山,覆着厚厚的重甲,長着長長的鋒利白牙的戰象,終於撞入了眼簾。
戰象的數量雖然只有五百餘頭,但由於體積巨,大且彼此拉開了足夠長距離,所以覆蓋區域極廣。
正面看去,五百頭戰象,就彷彿組成了一道移動長城,向着魏軍所在,橫輾而至,給人一種無可阻擋的氣勢。
再仔細看去,卻見那五百餘頭戰象的背上,一名名蠻卒弓弩手和矛手,正揮舞着手中的兵器,咆哮亂叫,個個猙獰無比。
而在那頭覆着金色重甲的戰象上面,木鹿則手拿着一柄鐵叉,以一種目空一切,如視螻蟻般的目光,冷笑着俯視着眼前的魏軍。
放眼望去,魏軍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一眼望不見盡頭,數量至少也在十幾萬之衆。
這樣數量龐大的軍隊,已是木鹿生平見所未見,連作夢也想不到,幾乎如天文數字般的存在。
木鹿那醜陋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忌憚,唯有猙獰的冷笑,無盡的輕視。
彷彿,眼前十幾萬魏軍,在他眼裡,只不過是螻蟻的存在,數量雖多,又豈抵擋得住他大象的一踏。
木鹿沒有一絲遲疑,手舞着鐵叉,喝令着他的戰象軍團,繼續向前逼近。
在木鹿的數千象兵後面,則蠻軍的三萬步騎大軍了,緊跟在大象們的屁股後面,向着魏軍方向一路推進。
策馬提刀的孟獲,臉上只寫着四個字:
志在必得!
“陶賊不自量力,竟然真敢跟我們決戰,很好,今天就讓戰象軍團,一舉輾碎陶賊的十幾萬大軍,奪取江州,把魏狗徹底趕出益州吧。”孟獲大刀一揮,放出了豪言壯語。
彷彿,這場勝利已沒有任何懸念。
“大頭領萬歲——”
“象軍萬歲——”
“殺光魏狗——”
“殺陶商——”
南蠻軍中,響起了野獸般的咆哮聲,三萬南蠻士卒興奮的嘶叫,鬥志士氣高漲到了極點。
不遠處,吳懿看着浩蕩的蠻軍士氣,看着鋼鐵長城般的象羣軍隊,眼中也浮現出深深的自信,笑嘆道:“這戰象軍團果然無敵,此戰看來蠻軍必勝,陶賊十幾萬大軍一破,終於要被趕出咱們大蜀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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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吳懿,此刻也對象兵信心百倍。
“象兵取獲自然是沒有懸念,不過……”李恢先是點頭,接着卻壓低聲音,輕嘆道:“只是這象兵如此了得,孟獲得這等神兵,必然野心大增,只怕趕走陶賊後,反成我大患啊。”
吳懿看了一眼左右,卻道:“爲了先擊退陶商這個大敵,也只能冒這個險了,不過我已派人飛馬去向大王稟報,叫大王早做準備,只等魏兵一退,立刻發兵奪取江陽城,斷了蠻軍糧道,我等再配合大王內外合擊,一舉誅滅蠻軍。”
“還是吳兄有遠見,這我就放心了。”李恢這才鬆了口氣,冷笑着看向前方,“那咱們就先放寬心,欣賞着戰無不勝的大魏之王,如何慘敗在戰象軍團腳下吧。”
砰砰砰!
象軍邁着沉重的步伐,依舊在浩浩蕩蕩,如移動的山峰般前進,前鋒轉眼逼近到魏軍三百餘步。
這樣近的距離看去,整個象羣看起來更加高大,森森然然如同橫於眼前的一座從巨塔。
縱然陶商是胸有成追,也忍不住暗暗握緊了手中刀柄,心跳悄然加快,心中暗自感嘆:“這戰象果然纔是冷兵器時代的坦克啊,人類的力量在其面前,實在是渺小,就算項羽呂布這樣半步武聖在這裡,恐怕也擋不住戰象一衝吧。”
感慨之後,陶商期許的目光看向了馬援,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向他點了點頭。
馬援也沉默不語,用堅定的眼神,迴應了陶商信任的目光,隨後策馬而去,直抵陣中方向。
馬援策馬來到陣中,來到那些神秘巨物跟前,揚刀大喝道:“敵象已近,把我們的破敵利器,給我推至陣前吧。”
號令傳下,專職負責的上千名軍卒,立刻忙碌了起來,驅策着騾馬,將那一座座神秘巨物,推至了陣前。
魏軍軍陣徐徐裂開,百餘黑布所覆的巨物,被推至陣前,引起了戰象軍團的一陣小小異動。
巨象之上,木鹿將魏軍軍陣的變化,看的清清楚楚,他並不蠢,隱約猜想到,魏軍這些神秘巨物,應該是用來對付他的象兵軍團的。
“無非就是重弩石炮什麼的,可惜啊,魏狗不知道我這戰象的皮甲有多厚,任何武器都打不窮,陶商,你的任何掙扎都是白費功夫,哈哈哈——“
狂笑聲中,木鹿沒有絲毫停步的意味,狂傲的大叫道:“我的戰象軍團,我的勇氣們,繼續輾壓下去,讓我們的巨象,踏平螻蟻般的敵人,給我上啊!”
嗚嗚嗚——
蠻軍陣中,陰森恐怖的號角聲,沖天而起,令人毛骨悚然。
五百頭戰象在蠻兵的驅駛下,也發出“嗚嗚”的叫聲,開始加快速度,如坦克一般,向着魏軍軍陣,轟轟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