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命運,大抵便如是吧。
高順雖並無意與關羽爲敵,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心只讓夏侯惇一人帶着這些兵馬來追關羽。而一旦高順跟隨着夏侯惇一起追來,就註定他要和關羽刀劍相向。
就算這並非高順的本意,帶他也不得不這樣做。現在的局勢,已經容不得他抽身事外了。可以說,高順在回程途中遇到夏侯惇的時候,這就已經預示瞭如今場面的發生。
此乃必然之勢,非人力所能改變,除非高順性格轉變,能棄夏侯惇於不顧。如若做不到這一點,高順就只能跟着夏侯惇站在關羽的對立面。
這,就是命。高順雖然不信命,但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自己也必須要做一些自己不願做的事情。
高順最初跟來的時候,還有着設法調和的打算,但他一見到夏侯惇和關羽那針鋒相對的樣子,他便知道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天真,甚至可以說太過愚蠢了。瞧夏侯惇和關羽兩人那一觸即發的樣子,高順便知道今天他們相互之間是不死不休了。
既然二人之間必定要死去一個,那麼高順只能幫助夏侯惇對付關羽。即使高順如今對關羽的景仰較之當初也並未褪色多少,但無論從敵我立場上來說還是從自己和夏侯惇之間的交情來說,自己都只有和關羽爲敵這一條路可以選擇。
最終,面對關羽的的質問,高順只是從口中吐出兩個字:“不錯。”
聽到高順的迴應,關羽眉毛一抖,隨後仰天哈哈大笑道:“難不成,爾等認爲憑你二人,還能奈何我不成?我殺爾等,如殺二狗耳!爾等若惜命,立即滾回許昌,如若不然,速速來引頸受戮!”
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關羽此刻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狂妄!那是一種極致的狂妄,那是一種天下唯我無敵的狂妄。
夏侯惇也是驕傲之人,面對關羽這種目中無人的狂態,只見夏侯惇眼中如同火燒一般,顯然也是憤怒到了極點。
然而正在夏侯惇正欲發作之時,高順伸手在他身前虛攔,道:“關羽武藝厲害非常,切不可動氣,否則失了方寸,後果不妙。”
聽到高順這樣說,夏侯惇雖然仍有所不忿,但還是強行將胸中的怒火壓了下去。
而關羽見狀,則是眉頭微皺。關羽雖然自傲,但他性格也並不是那種狂妄到無邊的人,他知道夏侯惇和高順二人都是曹營中的猛將,如果是一對一,自己完全不怵任何一人,完全有把握將對方斬於馬下。可如若他們二人要合力對付自己的話,那麼也絕不是那麼容易應付的,戰鬥將會顯得棘手許多。
關羽方纔故意這樣說,就是希望能激怒對方,從而更容易產生破綻。如果他們之中有誰禁不起激,衝上前來被自己一刀砍死,這就再好不過了。
那個夏侯惇已經上鉤了,可沒想到高順竟然看破了這一點並且提醒了夏侯惇,讓自己終是功虧一簣。
“高順,你既欲殺我,當初又何必勸我降曹?”關羽見激將無效,也不急着作戰,先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彼一時,此一時也。當初我勸你降曹,無非是爲我主考慮,望他能再收得一員大將。而如今,你既然留不住,那自然是要殺之後快。”這並不是高順的本心,但無論如何,他現在只能這樣說。
“好!很好!那你們就放馬過來,我倒要看看你們有沒有殺我的本事!”關羽雖然口中說着“你們放馬過來”,可他卻率先揮動馬鞭,駕馭着胯下赤兔馬,衝向夏侯惇和高順。
對方有兩員大將,更兼騎兵上百,要是讓他們發動先手,那麼自己很有可能永遠陷於被動的狀態,局勢將對自己很不利。想要獲勝,只有先發制人才行。
萬一自己能率先將夏侯惇和高順中的一人斬殺,那麼便無憂矣。
見到關羽氣勢洶洶地衝來,夏侯惇和高順都不敢怠慢。關羽的神勇他們二人可都知道得很清楚,若應對不慎,便有可能是被對方一刀兩斷的下場。
夏侯惇大手一揮,曹軍騎兵隊立即向關羽衝鋒而去。
夏侯惇帶來的騎兵都是虎豹騎中的精銳,實力不凡,每一個都有百人將的水準。若是普通的將領,面對如此衆多的虎豹騎包圍,決計逃不出昇天,只有乖乖束手的份。
但是此時在這羣虎豹騎面前的,乃是當世無雙的虎將——關羽。
好一個關羽,只見他單手舉起重逾八十斤的青龍偃月刀,在空中舞出一個圓弧,靠他最近的兩名虎豹騎士的首級便已被削去。
一名虎豹騎士舉槍平刺向關羽的胸口,關羽微一側身,左腋一把將對方的長槍夾住,然後右手一擡,頓時又是一顆首級飛上天。
僅僅只是數個照面,曹軍精銳虎豹騎便已有近十人死於關羽的刀下。
夏侯惇原本是想讓虎豹騎先消耗關羽的體力,然而此時他見到關羽大發神威,再也忍不下去,他無法坐視關羽屠戮自己的士兵。
只見夏侯惇毫不猶豫地便拍馬衝出,趕向關羽。
看到夏侯惇策馬衝出,高順想阻止卻來不及,只能緊跟其後,迎向關羽。
“來得正好!”見到夏侯惇、高順二人靠近,關羽大喝一聲,手上力道加重幾分,將身邊緊貼着的幾名曹軍騎兵擊退之後,便迎向前方的二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