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曹仁之死(上)

士兵們蜂擁擠進那狹窄的甕城,先是東門的守軍魚貫退入,緊接着孫堅軍立馬追殺而至。

不過由於甕城的容量有限得很,守軍退入之後,就只剩下一半空間了,因此孫堅軍人數雖衆,但能擠入甕城和曹軍進行貼身廝殺的也就千餘人,其餘絕大多數人只能在甕城外作圍觀狀。

短兵相接,交戰十分激烈。

雖然擠入甕城和曹軍交戰的孫堅軍人數並不會很多,這樣的話這一千守軍便不會被立時擊潰,能讓曹仁稍稍爭取點時間。但儘管如此,是局勢依舊緊迫,別忘了,孫堅軍的基數可是龐大無比,即使甕城內容納不下太多人,他們也完全可以利用他們那巨大的基數,一批批地消耗守軍那僅剩不多的力量。

在曹仁心中,眼下現在完全就是時間之爭,看是東門守軍先被消耗完,還是援軍能先趕到。

援軍快點趕來吧,這樣的話還有希望扳回局勢。

然而時間之爭只是曹仁本人單方面的想法,在周瑜看來,既然城門已經告破,甕城的攻防戰必定以自己一方的勝利而告終,即使對方的援軍全部趕到也一樣。如若另外三門援軍真的在甕城陷落前趕至,所造成的影響最多也就是讓自軍攻克許昌城的時間再往後推移一些,讓自軍的傷亡再稍微加大一些罷了。

總之,既然進了城,江東軍便再無從城內退出之理。城內所有士兵加起來數量也遠不及江東軍,只要江東軍牢牢佔據住一方城門,那便是必勝不敗之局。哪怕城內的曹軍全部來援,最多也就讓江東軍產生一些更大的損失。至於想逆轉戰局,抱歉,你們沒機會了!

這些道理,曹仁或許知道,但他現在絕不願意多想,更不願意往那方面去想。

殺敵吧!現在只須拋卻一切雜念,不要去想勝負,不要去想後果,唯一要做的,就是以手中的長槍,貫穿敵人的胸膛!

曹軍和孫堅軍絞殺在一起,在這塊體積並不大的地方,進行着生死搏殺。

血濺五步、開膛破肚,身首分離……在這麼一塊狹小的地方,鮮血、肢體、內臟滿天飛的情形顯得額外滲人。較之於大型戰場上千軍萬馬的往來衝殺,在這麼一塊狹窄的戰場之中,兩軍的廝殺有着一種別樣的慘烈氣氛。

一批人被砍翻,緊接着又是一批人被砍翻,再接着……軍士們突然發現自己砍不了敵兵了……

爲什麼?

不知不覺間……屍體已經堆滿了一地,自己想移步都有些困難,更遑論殺敵了。

雖然戰至如今,雙方死傷並不算多,兩軍加起來估摸也就戰死了不到三百人。然而在這狹窄的甕城之中,三百人的屍體依然堆得到處都是,讓人寸步難行了。

曹仁這時突然發現,在甕城內迎敵的效果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好。被屍體所阻隔,那麼敵軍的進攻速度便不可避免地要減緩下來,而自軍則可以堅持更長的時間。

周瑜此時也見到了自軍明顯受到了阻滯,他才思過人,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原因。

看來如果堅持強攻甕城的話,雖然必定能攻克許昌,但終究還是太過麻煩了啊,看樣子還要想個其他的什麼辦法爲好。

“主公,把士兵們全都撤下來吧,我們可以用火攻。”周瑜只是在腦子裡一轉,就已經想出計策來了。就甕城這種狹窄的地形而言,在城門已被自軍掌控的前提下,使用火攻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決斷了。

“嗯。”孫堅微微頷首,認可了周瑜的獻計。

“怎麼?敵軍撤了?爲什麼?”正當曹仁還在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行動時,突然就見到甕城內的孫堅軍迅速向後方退卻,轉眼間便退得乾乾淨淨。

周瑜絕不會無緣無故就放過自己,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詭計。

“不好!”一個念頭倏然劃過曹仁腦海,讓他大驚失色。

火攻!敵軍絕對是想要進行火攻!

一定是這樣!甕城總共就這麼點大小,如果放火的話,自己這一千人絕對沒有任何可以逃生的地方,唯一的結果就是成爲一堆堆烤肉。

殺出甕城去?那同樣是送死。

不過被敵軍的刀劍砍死,似乎要比被火活活燒死來的好受很多。

“弟兄們,敵軍欲放火燒我們,我們這就出去跟他們拼了!”曹仁對士兵們大喝道。事到如今已別無他法,只能殺身成仁!

不想出戰,那就等着在甕城裡被活活燒死吧。

被刀劍砍死或者被火燒死,二選一,恐怕沒有人會選擇後者。被火燒死,那可是痛苦到極致的,幾乎每一具被燒死的屍體,其形狀都是變形蜷縮,慘不忍睹。

曹仁一馬當先,衝在全軍的最前面。

一千人緊隨其後,衝出了甕城。

甕城外圍,孫堅軍士兵正欲點火,只見曹仁突然跨步而出,一槍將其刺翻。

“殺!”都到了這種地步,能殺一個就賺一個,其他的再也顧不得了!

“殺!”曹軍士兵紛紛抱着死也要拉一個下馬的心態,衝向了眼前孫堅的大軍。

“唔?”見到曹仁領兵殺出,周瑜略微一怔,隨即不禁又再度對這員敵將表示了一下欽佩。

城池失守立馬撤入甕城,而此時見到自軍從甕城內撤出,便立刻猜到自己火攻的意圖,這個曹仁絕對是世之良將。

可惜啊,他是曹操的族弟,是屬於絕對不可能收服之人,否則的話自己倒還真想勸孫堅試着將其收入帳下。

“圍上去,殺死他們,奪得這許昌城!”孫堅望着眼前的戰場,下令道。

自己兩萬六千大軍,殺死這一千敵軍,最多也就花一柱香的時間。也就是說,一炷香過後,許昌城就是自己的了!

孫堅終於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動,欣喜之色在其臉上瀰漫開來。

這一千人只是普通的守城士卒,並不是向陷陣營那樣的精銳,就算是陷陣營在此,在二十多倍的數量差距下,也絕對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儘管這一千多人個個都是心懷必死之意和孫堅軍拼殺,但沒過多久,他們還是很快就被屠戮殆盡了。如今戰場之中,只剩下曹仁以及其身邊的十幾名親兵還在負隅頑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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