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顏?
這對於劉璋來說當然是一個十分熟悉的名字,嚴顏是益州名將,更是益州里資格最老的將軍,早在劉璋之父劉焉入蜀之前,嚴顏就已經擔任着守衛蜀中的重任很多年了。劉焉當上益州牧後,要拉攏益州本土勢力,對這員宿將自是不敢怠慢,嚴顏頗受劉焉重用,被拜爲巴郡太守。巴郡位於益州東南部,與荊州相鄰,是益州東南側重要的屏障,巴郡若失,敵人便可由沱江而上,直逼成都。嚴顏被任命爲巴郡太守,足見其地位和能力之高。
聽到龐羲提議讓嚴顏領援軍前來,劉璋慌亂的神色稍稍退去。嚴顏身爲益州第一老將,劉璋對嚴顏的信賴可謂更勝於對張任的信賴。
不過,劉璋始終沒能下定決心抵抗曹軍。
“主公,讓嚴老將軍領兵前來,必能擊退曹軍。”黃權見劉璋尚猶豫不定,咬了咬牙,說道,“若嚴老將軍敗於曹軍,主公再降亦未遲也。主公爲益州牧,更是漢室宗親,只要願意投降,不管時機早晚,曹操都會厚待。”
後面半句話,只不過是黃權爲了安撫劉璋而說的,以黃權之忠貞,自然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絕不會希望益州歸於曹操的統治。而且在黃權看來,只要嚴顏帶着援軍趕到成都,曹軍斷無取勝之理。而且嚴顏非冷苞那種人可比,絕不會在兩軍交戰之際犯下輕敵之類粗淺致命的錯誤。
“那、那就這樣辦吧,速傳嚴老將軍救援成都。”劉璋最終做出了指示,雖然語氣並不堅定。
就在劉璋調嚴顏入成都的命令剛剛下達,高順勸降的書信隨即便被送到黃權的書房。
李嚴降曹之後,黃權便已料到李嚴很有可能會向曹軍交代成都城內的一切,說不定就會將劉璋早就在戰降之間搖擺不定一事捅給對方知道,屆時曹軍主帥知劉璋性格闇弱,很有可能就會發書勸降。
因此黃權早就交代過劉璋的近侍,如果有從曹營送來的書信,直接交給他黃權,務必不能給劉璋過目。
黃權在益州很有威信,再加上劉璋府內的近侍都是經由黃權甄選的,也算和黃權有一層關係,因此那些近侍也沒有違抗他的命令。
雖然黃權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行爲對於人臣來說是大忌,但黃權更清楚,劉璋的性子懦弱到何等的地步。今日他好不容易纔說動對方取消投降的念頭,可是萬一看到什麼勸降信的話,說不定劉璋下一刻便會改變念頭,又要投降了。
這種事,黃權是絕不容許發生的。因此,但凡有從曹營送來的書信,不管內容是什麼,都要一概截住,不讓劉璋知曉分毫。
黃權已打定主意,等此戰過後,自己去向劉璋請罪,到時無論遭遇到怎樣的責罰,哪怕罷官免職亦無異議。
看着手上這封一半勸誘一半威嚇的勸降信,黃權微微冷笑。他雖無讓益州降曹的打算,卻也不妨和對方虛與委蛇一番。畢竟現在益州最欠缺的就是時間,曹軍已克綿竹,不日即能抵達成都,而嚴顏遠在巴郡,即使全速回援,也要花上幾天工夫。如果能利用曹營的這封勸降信,爭取幾天時間,那是再好不過。
於是,黃權派遣使者,去曹營商談“投降”事宜,卻令使者反覆在一些細枝末節的條件上扯皮,讓曹軍遲遲無法取得益州最終投降的決定。
雖然高順心中不耐,但成都城內已派來使者商談降伏事宜,曹軍自然不好意思對成都發動進攻了。一開始,高順還以爲這是成都方面的緩兵之計,以等待劍閣關的軍隊回援。因此高順早早地派出斥候,深入劍閣關打探,一旦那裡的軍隊有所動靜,自己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攻成都再說。
可是劍閣關方面,一直沒有任何動靜,於是高順也以爲是自己多心了,說不定成都方面當真只是想在投降之後獲得一些更多的利益罷了。
在攻克綿竹後的第三天,一條消息讓高順幾乎發狂——巴郡太守嚴顏率軍四千,進入成都。
高順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自己一直將目光放在劍閣關的方向,卻全然忽略了其他地方派出援軍的可能。
對於嚴顏此人,高順又怎會沒有印象,那可是能與張任、李嚴相提並論的名將啊!更遑論,他還帶了四千人進入成都城,使城內的軍隊數量達到六千五百之衆!
而自己這邊,只有三千餘士兵,如何能攻下守軍雙倍於己方的成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