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辰,你能不能別這樣對我?我知道當初那樣對你是我的不對,我不該設計你,不小心讓冷緋心看到,但是當初冷緋心和你提離婚,後來避着你離開了鷺城一年,故意不讓找着,難道是我的錯?”
美麗的女人頓了頓,哽咽着說:“你本來就不愛她,她也許也並不愛你,爲什麼你還要爲了一個現在看不到的人來爲難我?爲難我們的孩子。”
陸佳麗幾乎說得要讓人動容了,懷裡的小嬰兒一雙大眼睛跟黑葡萄似的,滴溜溜的轉。
南黎辰眉宇間都是陰鬱的神色,並沒有開口。
陸佳麗深吸了口氣,仰着小臉看着南黎辰,語氣似乎有哀求:“難道你已經不愛我了麼,我們現在孩子也有了,我願意呆在你身邊,我們也可以在一起了,這樣不好嗎?魍”
雖然南老爺子現在還不讓她跟黎辰結婚,可是態度已經鬆動了,等俊珞長大了。
她就不信她沒有機會。
唯一差的,就是讓南黎辰再愛她,比那個時候,更愛她檎!
南黎辰眼神淡漠的落在陸俊珞身上,那神色有些冷得幾乎會凍傷人。
幾乎不像在看他的兒子,反而像是在看一個陌生的嬰兒。
陸佳麗被他的這種淡漠冷冽的神情嚇了一跳。
抱着珞珞的手不自覺加大了力道,拇指和食指一捻,在南黎辰看不到的地方,掐了小嬰兒一下。
小嬰兒的肌膚是很敏感的,柔柔嫩嫩的,就跟水豆腐似的。
被陸佳麗這麼用力一掐,哇兒哇兒地哭了起來。
小俊珞小小的嗓音有逐漸變大的趨勢,扯開嗓子,放聲大哭,上氣不接下氣。
陸佳麗趕緊哄着,她的手輕柔地拍着珞珞的背,邊拍邊哀慼地對南黎辰說:“黎辰,你就這麼狠心嗎?”
他沉沉地閉上了眼,沒有去看哭着的陸俊珞。半響,陸佳麗才聽到他一貫冷魅的聲音:“……陸佳麗,我對這個孩子,並不期待。”
“那你爲什麼讓我生下來。”
陸佳麗瞪大了眼睛,抱着小嬰兒的手緊了緊,神色有些癲狂,“你既然不想要這個孩子,你爲什麼當初要阻止南戰宇讓我打胎,爲什麼要我跟他離婚,啊,你說啊。”
南黎辰的脣角勾出薄涼的弧度,眼角眉梢都是嘲諷,道:“你設計我,讓冷緋心看到我們兩個事情,不就是爲了讓冷緋心對我死心。後面懷孕了,你不高興嗎?先是跟南戰宇說了懷孕,他要帶着你打胎,你再打電話讓我過去阻止,一步步的,不就是爲了生下這個孩子嗎?”
他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情緒:“我不否認,那個時候,我也許還念着對你的那麼點感情,又或者和我那個大哥犟着,但是我現在發現這些事情,全然毫無意義……”
爲了這些事情,這種賭氣一樣的幼稚事情。
他把那個小女人弄丟了。
這是,他的錯。
南黎辰的眸瞬間暗了下來,陰鷙無比。
“我是有錯。”
陸佳麗聽着他的話,她看着他英俊冷魅的臉龐輪廓,陰鬱得要滴出水,脣色泛着白,她渾身哆嗦着:“……可是黎辰,俊珞也是你的孩子啊。他是無辜的,你不能這樣對待你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南黎辰眸色微涼,脣角彎起一個諷刺的弧度,“有了這個孩子,你想要什麼,他需要什麼,我都會給你們,也僅此而已。陸佳麗,我並不缺孩子。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有很多孩子,甚至可以是不同母親的,可是我不想。”
如果孩子不是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生的,有什麼意思?
不過就是精.子和卵.子結合成胚胎,胚胎再在母體的子.宮裡呆上十個月的產物。
沒有任何意義。
“我曾經幻想過和你結婚生子,那種事情想想就很美好,但是從你嫁給南戰宇開始,我就不再想了。”
陸佳麗咬着脣,被南黎辰字字句句地說中心聲,臉色愈發地蒼白。
南黎辰眯着眸,轉身就想走,陸佳麗盯着他英俊冷魅的臉龐,紅脣幾乎都快咬出血了:“你喜歡了冷緋心了,是不是?你喜歡了她,所以才這麼對我,是不是?”
一年前她問他這個問題,南黎辰否認了。
那麼這一次呢,他還是會否認嗎?
陸佳麗屏住呼吸聽着,她絕對不要這個男人愛上其他的女人。
尤其是冷緋心。
“……”男人的挺拔玉立的身姿微微頓了頓了,狹長的鳳眸危險的眯起,他側首望着面色蒼白的陸佳麗
一字一句,那清冽冷魅的聲音無比地認真,他一字一句地說,“是的,我喜歡她,我喜歡冷緋心,我愛她!”
足夠讓陸佳麗聽得清楚明白。
這句話說完,他彷彿卸下了一塊心中的大石。
他發現。
其實,承認他喜歡那個倔強又冷漠的小女人。
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難。
陸佳麗踉蹌了幾步,手裡抱着的陸俊珞差點兒就掉到地上。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費盡了心思,爲什麼到頭來是一場空。
冷緋心那種跟冰塊一樣冷淡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
彷彿渾身的力氣在這剎那間都被抽空了,她的手抖着,差點連懷裡的孩子都抱不住了。
一邊的月嫂見了,連忙上來,伸過手要抱走珞珞:“太太,小少爺我來抱吧。”
陸佳麗這會確實是有些抱不住陸俊珞了,她呆呆木木地讓月嫂從她的懷裡抱走了陸俊珞,愣愣地盯着往樓梯臺階上走的清雋身影。
“三少,三少!”向管家從客廳門口走了進來,身後跟着文森。
南黎辰的步子停住了,他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盯着進來的向管家和文森,眼底有疲憊的倦意。
他懶懶散散地擡了擡眼皮,聲音微啞:“有什麼事。”
文森連忙走了過去,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錦盒,遞到南黎辰面前,低聲道:“少爺,這是太太掉在走廊那的。”
紅色的錦盒,在南黎辰和冷緋心拉扯的時候就那麼孤零零的掉在走廊上。
冷緋心和慕二爺走了。
南黎辰也全然忘了有這東西。
還是後來文森給撿了起來,剛纔從南宅要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的。
又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
把這錦盒給南三。
南黎辰盯着那錦盒看,淺褐色的鳳眸微微眯起,他伸手,修長的手指就那麼拿起錦盒,打開。
裡面是一對袖釦,男士專用。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給誰用的。
他盯着那袖釦,冷魅的脣角扯出一抹不知是嘲諷還是自嘲的笑意,忽然就低低的,暗啞地笑了起來,眼底一片悲涼之色。
那悲涼稍縱即逝,快得,站在南黎辰面前的文森幾乎都要認爲是錯覺了。
陸佳麗模模糊糊聽到了文森對南黎辰說的話。
其中,冷緋心三個字聽得最爲清楚明白。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來,一雙美眸直勾勾地盯着南黎辰手裡的紅色錦盒瞧。
那是,冷緋心的?
她心裡大駭,冷緋心怎麼會回來了。
她一直以爲冷緋心不會回來了,南黎辰找了她一年都沒有找到。
那個女人怎麼就回了。
冷緋心回來了,她還有機會嗎?
南老爺子那麼喜歡冷緋心,南黎辰說他愛上了冷緋心。
現在她在南家的處境都是靠在俊珞,如果冷緋心回來了,她該怎麼辦?
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陸佳麗張了張粉嫩的紅脣,輕啓脣,嬌柔的聲音喚着南黎辰的名字,委屈的:“黎辰……”
南黎辰大手握着那紅色錦盒,漫不經心地掀起了眼皮,那目光落在陸佳麗身上,沒有任何的溫度。
他對文森說:“文森,送她回去。”
文森得了南黎辰的命令,恭恭敬敬地道:“是……”
“黎辰,你當真這麼狠心!”陸佳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氤氳着水汽,似乎下一秒那水汽就會凝成珠,掉落下來。
這樣的精緻柔弱的可憐模樣讓人瞧着都不忍。
然而南黎辰瞧都未瞧她一眼,長指緊緊捏着錦盒,邁開長腿,往樓上直直走去。
“黎辰……”她急急的喚他,想要追上樓。
“陸小姐。”文森攔住了她,態度客氣,“走吧,我送您回去。”
陸佳麗盯着南黎辰背影的眸光忽然暗淡了下來。
那張清純美麗的小臉忽然浮起了冷意。
竟像是瘋狂了一般,眼底透着冰冷的妒意,和……恨意。
冷緋心!
……
門開了又關。
南黎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他沒有開燈。走進了房間,直直地走過去,徑直坐在大牀的一角。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根菸,點燃。
卻沒有吸,拇指和食指夾着,明明滅滅的火光映亮了他如玉的指尖。
嫋嫋的白煙,模糊了他的面容,看起來格外的晦暗不清。
也格外的性感。
他煩躁地抽出了自己的皮夾,打開,裡面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有三個人。
俊男美女,還有一個可愛的小男孩。
男人抱着那小男孩,一臉不耐,小男孩開心地笑着,那個小女人也微微地笑着。
那雙漆黑的眸子很是清涼,淡淡地,微微的笑着。
恬淡得只要看着她的笑容,你就會平靜下來。
那張照片被他捏得很用力,手指的關節處都崩得發白。
他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彷彿還能感受到方纔碰到那小女人身體的柔軟觸感,鼻尖能嗅到她身體散發出來的清香。
能感覺得到她的抗拒。
還有她那忽然就落下來的眼淚。
灼熱得燙人。
然而更讓他記憶得更爲清晰的是,那個小女人從嫣紅的小嘴兒毫不猶豫的吐出來的傷人話語:“……我當然選擇的是二叔,你是什麼人,大變.態一個。”
她真的這麼恨他嗎?
她竟然這麼恨他!
“冷緋心……”
黑暗中,美麗妖冶的男人輕聲呢喃她的名字,聲音那麼輕,一會兒,就飄散在這夜色中。
沒有人聽到,也沒有人看到。
……
緋心吃過了晚飯,洗了澡要睡覺了。
她把換洗的衣服放在房間的門口處,等着王姆媽來收就可以了。
進了房間,躺下了,蓋着被子,都要甜甜睡着了。
忽然又從牀上蹦起來。
光着腳丫子往門口跑。
王姆媽正收了她放在門口的衣服準備拿起洗,被緋心喊住了:“姆媽,姆媽,你等一下。”
王姆媽停住了,她手裡拿着裝着緋心衣服的籃子,瞧着急急忙忙跑到自己面前的緋心,奇怪地問:“小姐,怎麼了?”
“我東西落這兒了。”她說着,小白手翻着她的衣服,找了羽絨服的衣兜,找了裙子的衣兜。
都沒有!
王姆媽見着她找得急,問她:“小姐,你找什麼呢?”
“袖釦啊,我今天買的袖口,準備送給二叔當禮物的。”緋心頭也不擡地說,“可別丟了啊。”
她胡亂翻着,籃子裡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翻看着,連小內內都沒有放過。
忽然,緋心像是想起了什麼,輕輕“啊”了一聲,一拍自己的小腦袋:“我知道在哪兒了。”
王姆媽瞧着她這急着的樣子,連忙問:“在哪兒。”
緋心沮喪着一張小臉,想着可能拿着袖釦的那個人,垂頭喪氣地說:“在一個大變.態那兒。”
王姆媽一聽就笑了:“怎麼還會在一個變.態那兒,小姐在跟姆媽開玩笑嗎?”
緋心苦着臉兒,癟着小嘴兒搖了搖頭:“纔沒有和姆媽開玩笑。”她擺了擺小手,“說了姆媽也不懂,我在想想怎麼把那個袖釦拿回來吧。”她嘀咕了一句,“那袖釦可貴了,刷得還是二叔的卡。”
還是特地買給二叔的,店員說是限量版的,鷺城就這麼一對。
被那個大變.態拿走了。
她要怎麼才能拿回來了。
難道要去找他?
一整個晚上,緋心就在糾結要不要去找大變.態拿回袖釦,還是不去找當中糾結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
緋心被牀頭邊的手機鈴聲吵醒了。
從溫暖的被窩裡不情願地伸出小手,隨手撈過手機,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時間。
七點半。
誰啊,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擾人清夢。
她瞧着手機上的電話號碼,是個陌生的號碼,想也沒想地就劃過接聽鍵。
“喂,你好,我是緋心,請問你是……”她這會還沒有醒清楚,整個人腦袋都還是懵的。
說出來的話兒聲線細細的,又綿又軟,就像個小女孩兒似的,無意識地撩撥着人心。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立馬說話。
緋心只能聽到那頭傳來的呼吸聲。
她有些奇怪,小手揉了揉乾澀的眼睛,脣兒微啓,剛要繼續問。
就聽到那頭傳來一道清冽的男音:“冷緋心!”
那聲音又低沉又魅惑,像是朦朧着一層若有似無的霧氣,聽得人心尖一顫。
好像是,昨夜那個大變.態的聲音。
這聲音一下子就擒住了緋心的意識,她一下就清醒起來,從牀上彈坐起來,對着電話那頭的人問得毫不客氣:“南三公子,我的袖釦,是不是你拿走了!”
“是!在我這兒。”幾個簡單的音節從男人的薄脣吐出,格外的性感。
緋心握着手機小手緊了緊,默默腹誹了一句:不僅是大變.態,還是個小偷。
“把袖釦還我!”她氣憤地說,“你這個小偷,強盜!”
南黎辰的聲息頓了頓,似乎在詫異冷緋心這種講話的方式。
過了半響,南三冷魅邪肆的聲音才傳過話筒:“早上八點,我在名睿辦公室等你。”
“喂,大變.態,我纔不去……”
未等緋心說完話,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
緋心小手拿着手機,苦着臉兒看着。
她實在是不想去見那個變.態,總覺得見着心裡不舒服。
可是那個袖釦真的好貴啊!
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是王姆媽要進來叫緋心起牀。
一進來,發現經常賴牀的小小姐今天居然沒有人叫就起來了。
有些詫異。
王姆媽邊走過去拉開窗簾,邊慈愛地笑緋心:“小姐今天起得真早,都不用姆媽叫的。”
緋心這會兒還在生南黎辰的氣,扯扯小嘴兒:“都是一個大變.態打了電話,讓我少睡了五分鐘。”
王姆媽笑眯眯,她拉好了窗簾,又給緋心準備穿的衣服:“是小姐昨天說的那個變.態。”
“對。”
“要不要告訴二爺?”聽着小姐的話裡沒有多少怒意,要真是變.態,小姐肯定也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緋心搖了搖頭:“不用了。”她看着王姆媽替她準備衣服,瞧着,又說,“姆媽,我等會要出門,你幫我準備厚一點的衣服。”
鷺城這幾天實在太冷了。
“好,小姐。”王姆媽慈祥地回,“你要出門,要不要跟二爺說一下。”
“不用了。”緋心立馬否決掉。怎麼能讓二叔知道呢,“姆媽,你可別告訴二叔啊。”
昨天被二叔看到她被那個變.態輕薄已經夠丟臉了。
要是讓二叔知道她去找那個變.態。
二叔一定會生氣的。
王姆媽嚴肅地說:“那讓家裡的司機送送小姐,要不姆媽也不放心。小姐出門要是不跟着人,二爺知道了,可會生氣的。”
緋心點點頭:“好。”
起牀換了衣服,洗漱完畢,吃過早餐。
王姆媽已經叫司機開着車在宅子大廳等着了。
王姆媽細細叮囑司機:“看看小姐要去哪兒,到了地點給莫愁說一下,要讓二爺知曉。”
“姆媽。”緋心從裡面走出來,傭人替緋心開了車門,緋心坐上了車,“我走了。”
王姆媽問她:“小姐中午回來吃飯嗎?”
緋心點頭:“回來吃的。”
她只是去拿回個袖釦,一會兒就回來了。
“那姆媽給小姐蒸點你喜歡吃的糕點。等小姐回來就能吃了。”
“小姐,您要去哪裡?”車子突突地發動了,司機問。
“名睿。”
……
半個小時後。
黑色的豪車停在“名睿”公司的大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