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雪歌看着這些狂衝而來的騎士,面色如常,氣息絲毫不亂。
司馬德則是面色驟然一變,身體哆哆嗦嗦的,差點就從坐騎上一頭栽了下去。
領隊的雄壯大漢大喝一聲,他冷厲的目光掃過司馬德的面孔,徑直控制着坐騎向司馬德直衝了過來。距離司馬德還有數十丈遠,獨角雲煙獸帶起的狂風就吹得司馬德衣衫‘嘩啦啦’的直響。
白開心身形一晃,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司馬德面前,他身體四周的大雨突然停滯,無數雨滴迅速向他面前匯聚,眨眼間就凝聚成了一面漆黑的半透明水盾懸浮在他面前。
水盾內數千枚拇指大小的黑色符文若隱若現,勾勒出了一副形如龜甲八卦的圖案。
三尺方圓,不過一寸厚的水盾,散發出的氣息卻好像一片汪洋大海靜靜的懸浮在那裡,好像不論有多少狂暴的攻擊,都會被這一面水盾無聲無息的吞沒。
“哈,白老頭子!”
騎着獨角雲煙獸的大漢狂笑一聲,他俯下身體,‘咚咚咚’三聲巨響,他面前的雨幕中突然出現了三條透明的水洞。他隔着十幾丈距離,輕描淡寫的揮出三拳,無形的拳罡洞穿了雨幕,撕開了空氣,留下了清晰的拳頭印痕。
白開心身體一晃,再晃,三晃。他的身體每一次晃動,都重重的向後退一步,身體內也發出爆豆子一般的骨節摩擦聲。
黑色的水盾‘呼’的一下燃燒起來,青色的火焰衝起來有三尺多高,燒得水盾‘嗤嗤’作響。方圓數十丈內溫度直線上升,雨水被這團火焰的熱氣一衝,落在人身上的時候,那溫度已經足以融化普通的鋼鐵。
索性這裡實力最弱的一個,肉體強度都可以洞穿金石,這些雨滴纔沒有對他們造成半點兒傷損。
獨角雲煙獸突兀的停下,猶如大山崩裂一樣直衝過來的血眼烏雲豹也輕柔的停下了高速的衝鋒。
騎在獨角雲煙獸上的雄壯大漢已經繞過面色慘淡的白開心。來到了司馬德的面前。足足比龍首三趾駿高出一半的獨角雲煙獸不屑的打了個響鼻,噴出兩條熱氣,嚇得司馬德胯下的坐騎瑟瑟發抖,差點沒把司馬德摔在了地上。
坐騎比司馬德高出一大截,自家身高在一丈二尺開外,比起司馬德更是雄壯許多的壯漢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俯瞰着司馬德。突然發出了和他雄壯魁偉的身軀完全不搭調的,宛如‘銀鈴一般清脆’的‘嬌笑聲’。
“嘻嘻,司馬德,你這次膽子大了呀,沒有被我嚇得尿褲子?”
“哎,你帶着白老頭子這不中用的老狗。就敢出門亂走?你也不怕碰到什麼厲害的禽獸,把你叼了去?你可是盤嶺衛司馬氏一族的心肝寶貝,有什麼損傷的話,你讓衛守大人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得有多慘?”
司馬德怒氣沖天的盯着壯漢,他伸手向壯漢指了指,咬牙切齒的想要說點什麼。但是他硬是沒底氣說出那番話來。原本白皙的面孔憋得通紅,司馬德‘呼哧呼哧’的喘着氣,眼珠裡都帶上了一層血絲兒。
“這麼恨我?司馬兄弟,你怎麼這麼恨我?”
雄壯大漢得意洋洋的笑着,歪着腦袋滿足的欣賞着司馬德凌亂不堪的表情。
“不就是我當年一不小心,玩得力氣大了一點,把你的貼身小侍女給弄死了麼?我初來乍到,也不知道那是你的侍女啊!她出門給你買糕餅。腦袋上也沒貼條子不是?”
“咱看到她生得水靈,按在路邊就把她給強上了,一不小心捏斷了她脖子,這真的是意外啊!”
司馬德通紅的面孔變得鐵青一片,他的喉嚨裡‘咯咯’響着,眼珠開始翻白了。他指着那大漢,身體哆嗦着。陰雪歌都聽到了他手臂上傳來的‘咯咯’聲響。
雄壯大漢似乎很欣賞司馬德的這種表現,他歪着腦袋看着司馬德,很是滿足的嘆了一口氣,再次猶如銀鈴一樣清脆的笑着。
“我也是玩完了才知道。那居然是德兄弟你的貼身侍女。哎呀呀,不過區區一賤婢,按照律法,我賠了德兄弟你十個聖錢,德兄弟你不會一直到今天還記恨着吧?”
司馬德還算英俊的面孔扭曲着,他死死的盯着雄壯大漢,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唷,唷,吐血了!德兄弟的這身板,可得好生調理調理了。”
雄壯漢子冷笑了幾聲,撥轉坐騎,向着身後的那些騎士胡哨了一聲,就要策騎離開。陰雪歌看到他的眼角抽了抽,很顯然,他也要害怕真個把司馬德氣出一個好歹來。畢竟司馬德是盤嶺衛司馬一族人丁繁茂的希望,你氣死了他,司馬水真的會發飆的。
“司馬豪!”
司馬德無比淒厲的嚎叫了起來,他指着那雄壯大漢,聲嘶力竭的嚎叫着。
“老子和你沒完!你等着,老子和你沒完!”
司馬豪‘萬分驚愕’的轉過身來,很是無奈的攤開了雙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眸子裡閃爍着得意洋洋的身材,語氣卻無比委屈的大聲叫喚着。
“我怎麼了我?我說錯什麼了麼?我做了什麼?德兄弟,大家都是司馬聖族的族人,不會因爲我教訓了白開心這條老狗,你就和我翻臉吧?”
“按照聖律,我就算教訓了白開心這條老狗,不小心打殺了他,我也最多陪你一筆錢就是。”
司馬豪的語氣變得無比的刻薄。
“奴才就是奴才,你不會爲了一個奴才,就和我這個親堂兄翻臉吧?怎麼說,我們纔是一家人。這老傢伙,又肥又圓又蠢,就和一頭死豬一樣,你爲了一個奴才,指着我的鼻子咒罵我,這說得過去麼?”
白開心陰沉着臉站在一旁,他剛剛凝聚的水盾已經被燒得乾乾淨淨,一點兒殘渣都沒剩下。他嘴角有一絲鮮血流出,他施展的水盾秘法被暴力破開,他受到法力反噬,傷勢着實不輕。
無緣無故的捱了一頓揍,白開心能開心的話,那才真的有鬼了。
但是司馬豪說得好,白開心只是奴婢的身份,他怎麼敢對司馬氏的族人表現出任何的敵意?
哪怕這個司馬豪和司馬德不對付,哪怕這個司馬豪和他的父親,是盤嶺衛司馬水一脈族人最大的心腹之患,但是他們都是司馬聖族的人,白開心根本沒資格摻和他們之間的事情。
司馬豪嘆了一口氣,他看着面孔變得一片漆黑的司馬德,無奈的搖着頭。
“只不過,哥哥我心胸寬闊,我不和你計較。畢竟嘛,這和血脈出身有關。哥哥我的母親,是正兒八經的聖族嫡女,而德兄弟你嘛,你母親,似乎只是一個二等貴民世家出身?”
用力的點了點頭,用手摸了摸滿是橫肉的臉,司馬豪做出了一副若有所悟的哲人姿態。
“血脈,血統,這種東西,很重要啊。德兄弟,你母族那邊的血統可真不怎麼的,你都學會因爲一個卑賤的奴才,向本家兄弟挑釁的事情了,這,這,這還有天理王法麼?”
陰雪歌在一旁看得是歎爲觀止連連點頭。
想不到司馬豪生得如此豪爽威猛的一條大漢,口舌上的功夫居然如此的惡毒。分明就是他故意挑釁,最終一口大黑鍋居然還能扣在司馬德的頭上,實在是厲害啊厲害。
只不過,他可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司馬德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他受了委屈,但是想想他將一對無辜兄妹當做野獸狩獵的行爲,陰雪歌對他就沒有任何的憐憫之情。
狗咬狗,一嘴毛,咬死拉倒。
所以他靜靜的坐在一旁,甚至爲了不吸引司馬豪的注意,他還低下頭,儘可能的蜷縮起了身體。
但是他想要低調的處身事外,司馬豪卻主動找上了陰雪歌。
目光一轉,丟開已經被氣得吐血,卻根本無力反擊的司馬德,司馬豪定睛看向了陰雪歌肩膀上趴着的白玉子。這傢伙將自己的龍角和爪子都收了起來,回覆成了龍鯉的造型,正懶洋洋的趴在陰雪歌肩膀上翻着白肚皮裝死魚。
可能是最近吃得太飽了一些,在元陸世界斬殺的至聖法門所屬太多了一些,白玉子變成龍鯉後,他的一個大肚皮癡肥臃腫,根本不像是一條鯉魚,反而就像是一頭吃飽了吃撐的死豬。
這等造型,加上他從骨子裡透出的憊懶無賴的氣質,都深深的吸引住了司馬豪。
正愁沒有新手段打擊司馬德的他,立刻將目標對準了白玉子。
“司馬德,你越混越回去了。你怎麼也是堂堂衛守之子,你想要養條寵物,就算是血統純正的天龍、麒麟、鳳凰之類的你弄不到,你弄條神駿點的飛禽走獸莫非很難麼?”
“看看,看看,你看看,你從哪裡弄來的這條死魚?”
“鱗片造型,難看之極。”
“鱗片色澤,難看之極。”
“體型體態,難看之極。”
“尤其是他渾身上下的這模樣,你養這麼條垃圾,簡直就是給你盤嶺衛司馬家丟臉啊!我們司馬聖族的臉,都要被這垃圾貨色給丟光了!你怎麼有臉把這玩意帶回來?”
一邊大叫大嚷,司馬豪隨手拔出佩劍,一劍向白玉子劈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