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窪內,一張虎皮整整齊齊的攤曬在大石上。
陰雪歌在山泉中洗扒一頭白額大虎,血水染紅了大半條溪水。白玉子蹦跳着在一旁升起了篝火,吸溜着口水,就等着將那頭大虎放上烤架了。
正忙乎着,陰雪歌眉心一道灰色晶光閃了閃,他擡起頭來,向朱雀赤羽城望了望,‘嗤嗤’冷笑了幾聲。他留下一道神識一直在觀察仙城方向的動靜,想不到居然真有人出城了。
不慌不忙的將大虎放上烤架,花了一個多時辰將他烤得焦黃流油,和白玉子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頓好的。撲滅了篝火,陰雪歌駕着雲頭,慢悠悠的向朱雀赤羽城飛了過去。
強大的神識化爲無形無質的遊絲,密密的掃過了方圓百萬裡虛空。殑窮老祖隕落,震懾了仙城內的諸多道尊,但是誰能保證沒有三五個腦袋發熱的傢伙突然衝出來?
陰雪歌不想陰溝裡翻船,只能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
朱雀赤羽城的北門外,百花娘昂着頭,依舊是那等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嘴臉。上千名花枝招展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她身後,熾熱的陽光照在她們身上,雖然都是修爲有成的仙人,但是這羣女人依舊低聲的嘰嘰喳喳的抱怨個不停。
“好毒辣的日頭,哎,我皮膚都要被曬黑了。”
“就是,就是,這太陽也太大了。師尊也是,區區一金仙,值得這麼重視麼?”
“不知好歹的東西,師尊親自出面了,他居然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哼,要說等會他露面了,姐妹們一起衝上去,將他打殺了就是。”
“嘻嘻,打殺了多可惜?那小道人生得也是蠻俊俏的。哪位姐妹有興趣?”
“啊呸!就他一散修道人,也配得上我們合一仙門的姐妹?不說別人,就說小妹我,整天纏着小妹的那幾位,哪一個不是身後有道尊老祖做靠山的豪門公子?”
“說得也是,光臉蛋俊俏有什麼意思?說到底,在聖靈界。還是家世來得重要。嫁給豪門公子,住的是洞天福地,吃的是天才地寶,出門就騎龍跨鳳,可比嫁給那些苦哈哈的散修來得好。”
合一仙門的門規極其鬆散,對門下男弟子還比較苛刻一點。但是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弟子,那都是合一仙門的心肝肉兒,誰也不能保證,她們當中哪一個某天就成了道祖親傳弟子的愛人不是?
所以百花娘的這些女弟子,從來就捨不得打、捨不得罵,就連一句重一點的訓斥之詞都極少。哪怕百花娘被煢嘼老祖逼着出門來見陰雪歌,這些女弟子依舊不當做一回事情。一個個嘰嘰喳喳的絮叨個不停。
一千多個花枝招展的少女湊在一塊兒,可想而知,這比十萬只鴨子湊一起還要喧譁多了。
城牆上,密密麻麻的站着數千個衣衫華美、俊俏俊朗的年輕公子,這都是聖靈界豪門大族、大宗大派的精英。他們目光遊離,不眨眼的盯着這些合一仙門的美人,魂兒都快被這些聚集在一起的美女給勾走了。
這些公子哥的身後,整整齊齊的站着數萬仙人。
出身豪門大族的公子哥們。他們身後站着的仙人都是他們的近身侍衛;出身大宗大派的公子哥們,他們身後站着的,就是出身卑微,在宗門中依附他們的黨羽。數萬仙人當中,金仙佔了一成左右,其他人都是高階的真仙,這份實力也是頗爲可觀。
城門外站着的那些少女。就是這些公子哥的心頭肉,誰敢動她們一根頭髮,就會引發來他們的雷霆怒火。這也是合一仙門的門人弟子從來沒人願意招惹的原因之一——你永遠不知道,某個合一仙門的女弟子身後。是不是站着幾個吃醋拈酸、家世雄厚的公子哥。
陰雪歌踏着雲團慢悠悠的飛了過來,距離朱雀赤羽城還有數十里地,他按下雲頭,施施然步行向這邊靠近。他施展了縮地神通,一步數裡,邁出了十幾步,就到了百花娘面前。
“百花娘?”陰雪歌笑看着依舊趾高氣揚的女人:“你,居然敢出城了?”
百花娘深吸了一口氣,她咬牙切齒的看着陰雪歌,壓低了聲音冷笑道:“你殺了羅鴉子!”
百花娘的聲音中滿是怨氣,充滿了刻骨銘心的仇恨。羅鴉子是她這些年來收羅的,最讓她滿意的面首。這傢伙不僅僅精通房-中秘術,更生了一張伶牙利嘴,甜言蜜語轟得百花娘暈頭轉向,一顆經歷了起碼十萬個男人的芳心,居然有一大半系在了羅鴉子的身上。
陰雪歌斬殺羅鴉子,就等於挖了百花娘一大塊心頭肉,那等撕心裂肺的痛啊,陰雪歌根本無法理解。
“是我殺的。只不過,你不覺得,他該死麼?”陰雪歌揹着手,眯着眼看着百花娘。他覺得很奇怪,這女人怎麼會這麼一肚皮怨氣?分明是她搶了陰雪歌的寶貝,是她的面首穿戴了陰雪歌的半步道器,來他面前耀武揚威自尋死路,爲什麼百花娘還一副自己吃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你,該死!”百花娘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她指着陰雪歌怒罵道:“羅鴉子是我的人,你……”
陰雪歌一耳光抽了過去,他出手快到了極點,手掌幾乎是瞬移一般抽到了百花娘俏媚的臉蛋上。他出手極重,一耳光就好像一座大山轟了下來,百花娘身上有護身仙器自發護主,一蓬彩煙從她臉上冒了出來。但是彩煙被陰雪歌一耳光打得粉碎,沉甸甸的耳光結結實實的抽在了百花娘臉上。
‘咔擦’骨碎聲嚇得城牆上的衆多公子哥渾身一哆嗦。
百花娘是巔峰金仙的修爲,雖然她沒有修煉任何鍛體的功法,可是金仙的仙體比起尋常精鋼都要堅硬了不知道多少。她的面頰骨被陰雪歌打碎,發出的巨響簡直猶如雷鳴。
高高在上猶如女神,冷傲嬌媚不容侵犯的百花娘打着旋兒飛了起來,她的身體每旋轉一圈,就有十幾顆白燦燦猶如水晶的大牙從嘴裡噴出。
陰雪歌一耳光抽得百花娘在空中旋轉了上百圈,百花娘的嘴裡就好像連珠炮一樣噴出了上千顆大牙。‘叮叮噹噹’的牙齒在地上跳個不停,反射出刺目的陽光。
“這麼多牙?這女人莫非是鯊魚成精?”白玉子趴在陰雪歌頭頂,駭然驚呼道:“這女人嘴裡,全長滿大牙也不能有這麼多啊?莫非她嗓子眼一直到胃裡,都長滿了牙齒?”
陰雪歌厭惡的咧了咧嘴,白玉子這話說得太噁心了。屈指將這滿口胡嚷嚷的傢伙彈飛,陰雪歌冷聲道:“是服用過某些珍稀的天才地寶吧?身軀受損,就立刻恢復,但是我用的力量太大了一些。”
百花娘氣喘吁吁的一頭悶倒在地,半天沒爬起來。
一如陰雪歌所言,她的確服用過自己的寶貝徒弟的夫婿孝敬的絕品仙藥‘紫陽迴天膏’,除非她肉體被人直接湮滅,或者被打得魂飛魄散,普通的肉體傷害比如說斷胳膊斷腿之類的,都能在一彈指間完全恢復。
陰雪歌一耳光打得她面頰骨粉碎,滿口大牙飛掉了一半,紫陽迴天膏藥力發動,迅速爲百花娘修復了粉碎的骨骼,讓她長出了新的牙齒。
但是陰雪歌這一耳光用了陰力,力道綿綿不絕,猶如潮水一樣一波接一波的轟去,百花娘的牙齒剛長出來,又是一波陰力襲來,將她剛長出來的大牙再次拍飛。
所以短短几個呼吸間,百花娘就承受了上百次面頰粉碎、大牙折斷的劇痛。上百次的劇痛連綿襲來,最終融爲一體,那等劇痛讓從開始修煉起就養尊處優的百花娘差點沒痛死過去。
要知道,百花娘從開始修煉起,就是無數仙人逢迎的對象,身邊圍繞着無數狂蜂浪蝶,就算她想要打死一隻兔子,都會有數十個金仙屁顛屁顛的幫她把那兔子滿門抄斬。她從修煉起,就沒和人動過手,十指纖纖,甚至沒有被針扎過一次。
除了和男人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發生過激烈的肉體搏鬥,百花娘何曾吃過什麼苦頭?
這一耳光,不僅僅讓百花娘痛得差點死過去,就連她的道心都被這一耳光差點給抽碎了。
“師尊!”一個百花娘的女弟子如喪考妣的撲了上去,忙不迭的給百花娘灌下去一瓶救命的仙丹。
“天哪!”又一個百花娘的女弟子哭天喊地的撲了上去,掰開她的嘴又是一瓶仙丹灌了下去。
“老天爺!”再一個百花娘的女弟子撲了上去,往她還沒來得及閉上的嘴裡灌了一瓶仙丹。
百花娘的女弟子們個個生得千嬌百媚,身邊不乏身家豐厚的追求者。那些公子哥唯恐她們吃苦頭,私下裡不知道贈送了她們多少療傷保命的極品仙丹。所謂極品仙丹,自然是藥力強大,對巔峰金仙都有極大效力的。
短短十幾個呼吸間,起碼上百個百花娘的女弟子撲了上去,將自己身上最珍貴的仙丹灌進了百花娘的嘴裡。就看到百花娘的肚皮好似氣球一樣膨脹起來,毛孔裡都開始冒黑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