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
蘭水心坐在一塊兒丈許方圓的流星上,在他恐怖的法力掌控下,這顆流星正遠遠的繞着三大至聖世家居住的圓月轉着圈子。流星的速度極快,繞着這顆圓月轉一圈所耗也不過是一盞茶時間。
如此高速的運轉,這顆流星在虛空中留下了一條長長的殘影,除非是神魂法相達到百丈極致的高手,其他人甚至連看清這顆流星的資格都沒有。
眯着眼,蘭水心緊握着一塊通訊玉符,遠遠的眺望着戰場,低聲的自言自語着。
他在盤算這些傀儡後裔的實力,同時根據這些傀儡後裔表現出的各種神通秘術,估算着他們到底是出身上古那些神奇傀儡的哪幾個族裔,又繼承了他們多少的力量。
上古之時,那些真正的大神通者,他們奪天地造化,根據五行、陰陽、風雨雷霆等各種屬性,製造出了栩栩如生和人類無二的傀儡作爲奴僕隨意驅策。在那個年代,最強大的傀儡,甚至比製造他們的大神通者還要強大許多倍。
因爲這些傀儡並非天地生成的生物,他們是人造品,所以他們隱隱的避開了某些天地法則的約束。他們的極限力量,可以超越元陸世界所能容納的上限而不被排斥出去。
上古時代,至聖法門崛起,滅絕元陸世界所有教派、宗門獨霸天下。在這個過程中,至聖法門也藉助了這些傀儡的力量,否則他們也沒有這麼容易就將那些上古的大能苗裔斬殺乾淨。
在至聖法門一統天下後。至聖法門立刻反戈一擊,將幫助他們征戰廝殺的傀儡們幾乎斬盡殺絕,只有極少數傀儡逃出生天,遁入了四方蠻荒不知去向。
包括那些曾經的上古大能們製造的傀儡,這些傀儡在蠻荒絕域中繁衍生息,逐漸演化成了自稱爲‘神靈’的龐大族羣。但是在至聖法門這裡,這些傀儡的後裔們都是邪魔,是必須要消滅的異類。
至聖法門內亂,這些傀儡們突然領軍衝上九天,圍攻三大至聖世家。這裡面固然有這些‘神靈’的自我利益訴求。但是其實沒幾個人知道,其中還有蘭水心的功勞。
蘭水心目不轉睛的看着這些傀儡,暗自從他們皮膚表面浮現出的各種法紋符籙,從他們出手的力道和攻擊的方式。判斷他們出自哪一個傀儡族羣。上古的跟腳是出自哪一個宗門。以及他們到底是第幾代傀儡。
他必須小心謹慎的行事,或許現在的至聖法門中,只有他知道這些傀儡一旦成了氣候會有多麼可怕。同樣也只有他才知道。一旦將這些傀儡完全掌控在手中,他會得到多大的利益。
和人類不同,人類有陽壽的侷限。但是那些傀儡,起碼蘭水心不知道有哪個強大的傀儡是因爲陽壽耗盡而死的。太古時代,所有的傀儡都隕落在戰鬥中,他們好似並沒有陽壽這一概念。
所以,或許上古那些強大得離譜的傀儡,那些被曾經的聖人們重創的傀儡君主,他們會倖存在世?如果是真的,那就再好不過了。蘭水心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他們,然後控制他們,從他們身上,找到某些對蘭水心有用的東西。
他正在做的事情,對於三大至聖而言實在是罪大惡極,蘭水心必須小心謹慎的,逐漸的聚攏他能蒐集到的所有力量,他纔有可能實現他最狂妄的野心。
“走狗?我已經做膩了!”
“一切頂級的天才地寶,都是你們的。”
“一切頂級的神兵利器,都是你們的。”
“一切絕色的美女佳人,都是你們的。”
“八百聖人,其實就是你們的八百個奴隸!我們這些聖人的子孫,就是你們世世代代的奴隸。”
“老子,蘭水心,受夠了。那些頂級的天地靈物,我也想嚐嚐;那些頂級的神兵利器,我也想用用;那些虛空零界各族最出色的女人,爲什麼就不能被老子幹得哭天喊地的?”
身體微微的顫抖着,蘭水心俊俏清秀的面孔上一片猙獰。
他緊握着通訊玉符,突然一道法力轟了進去,無數細密猶如蟻頭的符文急速閃爍出來,蘭水心再次催動了他和蘭雲之間聯繫的玉符。但是和過去幾個月一樣,無論蘭水心如何的催動玉符,被他派去月面狙殺三聖殿一應高手的蘭雲,始終沒有任何迴應。
蘭水心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猙獰的怨毒,他狠狠的跺了跺腳,氣急敗壞的咆哮了一聲‘廢物’。
怎麼會失敗呢?怎麼可能失敗呢?
以有心算無心,以他的運籌帷幄,以蘭雲帶去的那些精銳高手的實力,以及他秘密賜給蘭雲的那幾件來自上界的物事,配合月面的恐怖環境,狙殺三聖殿的人起碼也有六成以上的把握。
更不要說,蘭雲他們還帶走了一個來自蠻荒異域的‘木道人’。
三十六尊強大的傀儡,在月面那種地方,這種強大的傀儡有着超乎尋常的優勢,三十六尊傀儡傾力一擊,那些三聖殿的人措手不及之下,肯定會死傷慘重。
以蘭雲對月面的理解,這種力量搭配下,蘭雲怎麼也不可能失敗。
沉沉的喘了幾口氣,蘭水心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塊血色的玉牌,這是蘭雲的本命元神牌,玉牌完好無損,就證明蘭雲依舊活得好好的。但是他爲什麼不回覆他的召喚?
把玩着手上的通訊玉符,蘭水心皺起了眉頭。難道,蘭雲他們進入了一個能夠隔絕這塊玉符的絕地?有這種可能麼?這塊通訊玉符,可是蘭水心從虛空靈界帶來的寶貝,以元陸世界的力量,有什麼地方可以隔絕他的感應麼?
沉思了一陣,蘭水心一躍而起,身形一晃,就化爲數十條殘影遁走。
不能這麼幹等下去了,勢必要做一些應對才行。或者蘭雲已經被三聖殿的那些人生擒活捉,這也是沒準的事情。如果三聖殿的人知道自己在圖謀他們藏在月面的東西,那麼很多事情就會有變故了,而變故,是蘭水心最討厭的東西。
尤其是蘭水心在隱隱擔憂,三大至聖到底在月面做了什麼佈置?
他們到底從虛空靈界送了什麼東西下來,而且將他藏在了月面?
那件東西,是否會對他造成某些損害?蘭水心心知肚明,雖然他在元陸世界可謂是無敵的存在,但是他的實力有着極大的侷限,他的這具身體,並不能完好的發揮他的力量,他的修爲也根本沒有回覆多少。
而三大至聖,哪怕蘭水心已經作出了徹頭徹尾的背叛行動,他心中依舊對那三個老不死的傢伙充滿了恐懼。不要說他們特意從虛空靈界送回元陸世界的重寶,哪怕是那三個老傢伙身上掉下來的一根毛,蘭水心都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無數年來,包括在虛空靈界的戰爭中,三大至聖表現出來的各種手段,已經變成了蘭水心靈魂深處的夢魘。哪怕他大着膽子邁出了背叛三大至聖的腳步,但是他依舊無比的恐懼那三個老不死的。
帶着一溜兒黑煙,蘭水心躥回了他暫時落腳的地方。
這是九天之上,第二顆圓月上的一座恢弘宮殿。原本這是八百聖人世家中,排名第一的司空家的祖宅。但是現在司空家所有的長老、所有的高層都被蘭水心掌控,這裡也就變成了他的行宮。
一座規模龐大的大陣籠罩了整個星球,所有的地脈元力都被轉化爲大圂涒逆五行真光,黑漆漆粘稠異常、污穢歹毒無比的逆五行真光瀰漫四周,整個宮殿都變得暗無天日,哪怕點起了無數燈火,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
蘭水心瞬移進了宮殿最深處,這裡充斥着無比濃郁的逆五行真光,污穢陰毒的真光在這裡已經凝成了實質,變成了近乎水晶一樣的質地。尋常生靈一旦踏入,就會被這裡的真光抹殺成灰,唯獨蘭水心在這近乎實質的真光中自由行走,絲毫沒有任何的窒礙。
四周漆黑壓抑的環境給了蘭水心極大的安全感,他愜意的吞吐着四周漆黑粘稠的逆五行真光,唯有深處這不見天日的環境,蘭水心才能放下心來自由自在的呼吸。
他一路穿過了厚達數十里的逆五行真光,最終來到了一個狹小的,不過三五丈方圓的密室中。
在這裡,一張小巧的白骨祭壇悄然矗立,幾個赤身露體的少女被無形的力量倒掛在祭壇上,她們的十指被人切斷,一滴一滴的鮮血正緩慢的滴落,慢慢的融入祭壇中。
這些少女已經被封印了五感,她們不能動彈,不能說話,聽不到任何動靜,也聞不到半點兒氣味,她們僵硬的被掛在空中,靜靜的等待着鮮血滴光,靜靜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這種絕對的黑暗和寂靜,靜靜等待死亡降臨的過程化爲一種大恐怖,瘋狂的折磨着她們的靈魂。
這些少女的靈魂在瘋狂的、怨毒的咆哮詛咒,她們的血液中也就混入了一絲癲狂、邪惡的怨毒力量。而這種力量,正是祭壇上那一點綠豆大小的黑色火焰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