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她去了趟姻緣堂。路上並無幾人,但看她的眼光莫不怪異。櫻斂斂心神,看見了正在姻緣籤紙掛滿的梧桐樹下的姻緣使。
“姻緣,能否求一支籤。”
姻緣使是一位極年華長的女仙,眉目清靈,長相極爲細緻,且如二八年華。相傳年華極長的仙使,越發童顏。相傳姻緣使姻緣與帝后同歲。
“跟我來吧。”音若空靈幽谷,令人不自覺地擡眸凝望她。櫻隨她入了籤屋。
整齊劃一的籤紙擺列於掛架上,櫻目光淺淺掠過,停在屋中。
姻緣越過籤架,坐在一方桌旁的椅上,翻開了薄子。
“花使請取一個籤。”
櫻依言取下一個木牌,上方寫着不懂的符文,她遞給姻緣。姻緣使目光細細凝望,目光又望向她,眉頭微蹙。
“花使近來想必煩心事重重吧。”
“的確如此。”
“花使想問與洛斯的姻緣麼?”她忽而微笑,似乎早已看透了她心思。
“是。”櫻立於她面前,臉間並無異色,平靜的回答。
“花使,是否要看你的三生姻緣。”姻緣翻閱着冊子,擡眸問她。
“可以看麼?”她微微訝異,眼中的光彩一掠而過。
“嗯……衆生必然不能看自己的三生姻緣,但是你、例外。”姻緣看她的目光中有了幾分深意,手中的冊子推到她的面前。
櫻看了看她的神色,又見眼前,確定她並未說謊,擡手拿起了薄子。
姻緣雙手環胸,身子微微向後傾。臉色平靜地打量她的面色。見她忽而凝重了,脣角上揚。
“花使本乃天地孕育的本體之身……得此修爲,實屬上天憐惜。可莫要妄作魯莽事……”
“姻緣、爲何?”櫻聽了她的話,呆滯的目光又飄向薄子。咬了咬下脣,她垂眸。
“爲何我的姻緣一片空白……”
姻緣看着她又搖搖頭,似乎說天意不可擅自揣度。嘴邊仍舊是似笑非笑的笑意。
“那,多謝。”
花使走了,腳步略微踉蹌。
姻緣使目光隨去,半晌,又笑出了聲來。
“命中有時終需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啊!”
…………
姻緣使說來也不是一大善人,時時唬人也說的過去。但那是姻緣,栽進入就暈頭轉向了的感情。有幾人琢磨得透她給的難題。
可是她的姻緣薄總不會騙她。
伴侶之名本應成對。除非緣盡或那人逝去。
難道她註定孤身?
路過南門,再向前走數裡,便是櫻殿了。櫻是在南門被攔下了去路的,是魔界之人。
“何人,竟敢擅自闖入天界!”她目光稟冽,劍刃直指他面門。
“花使……櫻麼?”男人一身玄色衣衫,半倚在柱上。眸光深晦不明,帶七分調笑的意味。
“你是誰?”竟然知道她,那此番必定是找她而來。
“我是……”他歪頭想了下,又言“哎!我不是來和你猜謎的,只是帶一句話。”
“什麼話?”她擰眉,對此人親切語氣甚是疑惑。
“有個人說:要你十日之後的落陽,在忘峰山頂等候。”
“何以憑證,你是否騙人。”
“無所謂……”男人聳肩,十分不負責的模樣。又趁她收了冰刃上前幾步“最好不要來,說實話我也不想來告訴你的,只是那人難得託人一回,稀罕呀稀罕……”
不待她回神,男人拂拂衣袖,竟自離開了。
櫻微微蹙眉,眼間一抹波瀾。
心中疑惑不已,難道……是魔君?
隨後又遇見一名仙童,彷彿失了路徑,匆匆趕路,與她差點撞上。
道歉連連之後才飛奔似的離開。
櫻目光落在他身上,略微好笑地搖頭。當天界的臣子竟有這般迷糊的人。
回去的路上未免太過蹊蹺,頻頻發生狀況。
驚覺事情不對勁時,腳步已到了櫻殿外面。
後背忽然冷的沁骨,一抹殺意掠來。她險險閃過劍尖,回首乃是剛剛那抹綠衣小童裝扮的人。
她後退數步,急急化出冰刃迎面而來的第二劍。
“你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她大喝,一個旋轉,劍在手中化爲數把,皆朝他掠去。
他化指爲盾,費力的抵住櫻的箭鏃,竟退了十幾步。
“本君妖王!”他大喝一聲,震得十幾把箭鏃瞬間化散,冰刃竟裂開一抹新跡。
兩人間隔數步,目色皆稟然,卻是停下了較量。
“呵呵…素聞花使櫻一手冰刃使得不錯,今日有幸較量,承蒙手下留情。”他忽然的殷勤令她目光一冷,仍無好臉色。
“妖王不在其妖界,跑來這裡做什麼撒野!”
他不見怒,腳步微動。他本長相俊秀,但因其眸光太過貪婪,讓人提不起好感來。
“仙使不知?妖界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經是魔界的附屬,本王哪有地位?”
“……”她面不改色,心裡卻已是翻涌無比。
難怪,她覺得自己身體有異。雖說櫻殿偏僻,卻也不會連這般變動都無所聞處。她真是失了記憶麼?
可是頻頻出現的不識之人似乎都與她熟的很。
所以那魔君之言,應無虛言。可是洛斯哥哥說的。對了……
她要與他爲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