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兄弟反目
平北都尉賈沈和奮威將軍兩人勢均力敵,兩個人都使槍,各有妙招,六十招已過不分上下,賈沈有些着急,一着急似一招猛遞過來,孫丁輕鬆應戰,一招招化解。賈沈一招“金絲纏腕”刺孫丁的虎口,孫丁一翻手腕躲開了,哪知道這是虛招,槍尖一擺刺向他的心房。孫丁一側身躲開,想是那賈沈用力過猛,伏在了馬鞍上。後背就露在了孫丁的眼前,孫丁掄起大槍砸向他的後背,他一骨碌藏在了馬肚子底下,甩手一飛鏢,正好釘在孫丁的哽嗓咽喉上,他大叫一聲翻身落馬。賈沈一翻身躍上馬背,一槍戳在了他的心臟上。慕容廆一看愛將被斬,心如刀絞,“呼呼呼”連擊五掌,迫退五仙,催馬來搶孫丁。
就在這時慕容騎兵的左、右翼各有一彪晉軍殺到,約有兩萬餘人萬餘人。
慕容廆一見大事不好,搶了孫丁的屍體,帶兵就跑,一直退出二十餘里,才收住腳步,清點人馬損失一千餘騎。除了鐵臂神馬一山和小白猿萬里遙,其餘的將領都受了傷。
平北都尉賈沈見慕容廆敗退也不追趕,帶領軍兵浩浩蕩蕩的趕赴扶餘國舊址,幫助依羅召集舊部,宣佈扶餘國復國。
今年的春天似乎來得要早些,去的卻有些遲,已近五月天氣還忽冷忽熱,奇怪的是草木生長得卻異常茂盛。
慕容廆部落的牛羊馬匹多了五倍,他不得不把牧場拓展到徒河的青山,這樣就和大棘城的慕容吐谷渾的牧場連在了一起。有一天,兄弟兩部的馬鬥了起來,相互傷了不少。
慕容廆截殺賈沈損兵折將心中正鬱悶着,阿幹這次又沒派兵相助,很是失望不免心中惱怒,再加上部族的長老多次在慕容廆面前進讒言,說慕容吐谷渾是他最大的威脅,久而久之,他也產生了顧慮。如今聽到部衆報告,大怒,派人責問吐谷渾:“父王已經給我們分了家,你爲什麼不走遠一點,而讓馬鬥相傷?”
吐谷渾說:“馬是牲畜,吃草喝水,春氣發動,所以相鬥。本來是馬相鬥卻遷怒於人,要處理也很簡單,我離開你到萬里之外去就是了。”於是就率領部衆、馬匹向西遷徙。
慕容廆聽了很慚愧,派部落長老七那樓挽留,吐谷渾說:“先王在世時,卜筮之言,雲有二子當享福祚,並流子孫。我是庶出的,按道理不會有那麼大的福氣,現在馬鬥事件發生了,我想這是上天給我的吧。你們試着向東邊趕一趕馬,馬如果回東邊去,我就跟回去。”
於是,衆人就趕着馬往東走了,沒想到走了數百步,馬就停住了,不斷悲鳴,然後折頭往西走。如此來來回回走了十幾遍,慕容廆手下累的筋疲力盡,跪下感嘆說:“這是天意啊!”
這樣,吐谷渾就拉開了千里躍進大西北的壯麗序幕,過陰山,逾隴山,渡洮水,止於甘南大草原一帶。這一路上遂水草,廬帳而居,以肉酪爲糧,走走停
停,風雨中歷經三十餘年,吐谷渾也從一個壯漢走成古稀老人,但他也開啓了一個擁有三百多年輝煌歷史的王國。
吐谷渾精力充沛,一路上播種不斷,留下兒子六十個。大兒子吐延接了班,沒有多大建樹,最重要的是臨死的時候留下一個極具戰略性的遺言“退保白蘭”。他兒子葉延接了班,葉延飽讀詩書,頗知禮儀,用祖父的名字作了王族姓氏,並立國號爲“吐谷渾”,正式建立了國家政權。
阿幹帶着部衆走了,慕容廆後悔不已。每到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就站在府門前一陣陣發愣,低頭沉思,就是不進屋。段瀟瀟在一旁冷眼觀瞧,咳聲連連。她知道慕容廆在想他的阿幹吐谷渾,自從因爲馬打架事件,慕容吐谷渾負氣出走,至今杳無音訊,慕容廆派神風堂的弟子去偵察,回來的人說吐谷渾在陰山腳下放牧,那次決絕的對話,像一條毒蛇啃噬着他的心,他追悔莫及。此時的阿幹會是什麼樣子?他老了嗎?
當時慕容廆被長老議事制度束縛着手腳,好多簡單的事情議來議去總是委決不下,慕容吐谷渾給他出主意,要他廢除長老議事制度,這件事情被長老們知道後,在慕容廆面前挑撥離間,慕容廆一時不察聽信了謠言,氣走了阿幹,事後非常後悔,一怒之下,什麼重要事情都不和四大長老商量,只委派長老們處理一些,家長裡短,婚喪嫁娶的閒事。四大長老議事制度名存實亡,部落中的大權牢牢地掌握在慕容廆的手裡。
慕容廆卻心事重重的躲在一邊,他想到了父王慕容涉歸、花王妃、刁豎三,還有阿幹一個個都離他而去,把偌大一個家業留給了只有二十五歲的他。凡事都要親力親爲,爲了部族的人民能過上好日子,東征西討拼命廝殺,過着刀頭舔血的生活,他多想有一個人,能替他扛一扛啊!
慕容廆正暗自神傷,突然被人在後面緊緊地抱住,他激動地流下了眼淚,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誰,“阿幹!阿幹你終於回來了。”
傳來一陣哭泣聲,慕容廆猛然醒悟,抱他的是段文姬。“奕洛瑰!我知道你阿幹走了,你心中難過,可是你們在一起兩個早晚要起衝突,到那時拼個你死我活,反倒不好。你不要太傷心,你手下還有幾萬民衆,還有我和孩子,我們都需要你。”
慕容廆愣了一會神道:“拿酒來!”
段瀟瀟命人抱來一大壇酒,慕容廆也不用酒器,揭開壇蓋,咕咚咕咚喝了半壇,段瀟瀟搶了過來也喝了幾大口,慕容廆接着再喝。兩個人輪流把一罈子酒喝乾,把罈子摔在地上,在清脆的響聲中兩個人攜手哈哈大笑。雙雙起舞,慕容廆邊舞邊歌:“阿幹西,我心悲,阿幹欲歸馬不歸。
爲我謂馬何太苦?
我阿幹爲阿幹西。
阿幹身苦寒,辭我土棘住白蘭。
我見落日不見阿幹,嗟嗟!人生能有幾阿幹!”
唱了十多遍,段瀟瀟也學會了,也跟着他唱。兩個人跳累了,癱倒在牀上。
慕容廆喃喃地道:“這首歌要傳唱下去,警示我們的子孫,兄弟如手足,不要相互傷害,咱們的皝兒和仁兒、昭兒歷來不睦,我百年之後,一定在他們中間立嗣,恐怕鬧出禍亂,你要多多教導他們,我擔憂的是這件事會給他們帶來較壞的影響。”
段瀟瀟慘然道:“我也看出來了,這三個兒子,脾氣倔強,自視甚高,恐怕很難和睦相處。”
段瀟瀟還想再說什麼,慕容廆鼾聲響起,已然睡着,段瀟瀟不再言語,酒意上來她也閉上了眼睛。
慕容廆在馬兜山慘敗,對他震動很大,召集衆謀士檢討自己的過失:“吾部與晉庭在昌黎、肥如、馬兜山交戰三次,三次慘敗,陽軍師兩次勸諫,我剛愎自用,都沒聽勸阻,纔有歷次慘敗,這是我的過失,我深刻檢討,以後我要多聽逆耳之忠言。吾先公以來世奉中國,且華裔理殊,強弱固別,豈能與晉競乎?何爲不和以害吾百姓邪!”陽耽道:“可汗所略不差,晉朝實力雄厚,我們不能以卵擊石,大王您可派個使團與晉朝修好,朝廷自然求之不得。”
慕容廆道:“京都洛陽,一片繁華,那是一個花花世界,我這次要親自去一趟,多結交一些,武林人士、江湖豪傑,看一看中原地區的風土人情。”
劉讚道:“大王不可,且不說路途遙遠,風餐露宿,舟車勞頓,免不了有一個山高水低,我部初創,基業未穩,強敵環伺,大王輕出,如有不測,豈不是動搖了國本。”
慕容廆道:“如今我部軍力漸強,周圍部落也被我打怕了,輕易不敢出兵,讓我弟左賢王慕容運打理部落中事物,王后賢德,才能不輸於我,衆位將軍齊心協力可保無恙。我這次去中原實是感受一下大國的生活方式,對我不見能來的發展有莫大的好處,我意已決諸位不必再勸。”
軍師祭酒陽耽道:“你這次去洛陽都帶誰去?”
慕容廆道:“小由基贏朝陽將軍、鐵臂神馬幫主,神風堂萬堂主,神機堂堂主牛半坡,忠孝堂堂主黑塔金鋼周福來,再挑選三十六名精壯武士,就是遇上幾萬精兵,也不在話下。”
陽耽道:“此去要多帶金銀珠寶,朝中楊駿把持朝政,多多賄賂此人,一些事情一定好辦得多,自從賈充一死,太子妃一黨暫時衰落,可是大權最終還會落到太子手中,魯國公賈謐也得送上一份厚禮。”
慕容廆道:“這趨炎附勢的做派,我還真學不來,那些奇珍異寶白白的送入狼口,我還真有些不甘心啊!”
陽耽笑道:“這就是政治,這就是權謀,昔年秦始皇嬴政,爲了拆散六國連橫,遠交近攻,送出了大量的奇珍異寶,滅六國之後,又盡數收回囊中,玩物就是個玩物,不當飯吃,不當衣穿,藏着它何用?財散人聚,人聚財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