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法義說:“沒辦法,只能聽之任之,等待判決。”
杏花說:“你是學法律的,就不會鑽個空子,幫幫他?”
吳法義說:“內幕你不懂,我要摻合進去,說不定也得進去。對了,杏花,我打電話的主要目的,就是給你提個醒。”
杏花一愣,問:“提醒……提啥醒?”
吳法義說:“我擔心檢察院的人會找你談話,你自己早有個思想準備,免得到時候再亂說一氣。”
“啥……啥……你說啥?”杏花心慌意亂,耳朵亂糟糟響個不停。
吳法義說:“凡是跟他交往密切的人,怕是都脫不了被調查,特別是女人,極有可能被列爲範小碩生活作風墮落的旁證,你可一定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別到了那種場合就亂了陣勢。”
“你是說,我也會被抓嗎?”杏花簡直被嚇懵了。
吳法義說:“杏花你不已緊張,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只是有可能會被調查取證。”
杏花問:“要取啥證?”
吳法義說:“就是問你跟範小碩的關係,一步步深入下去,會一直問到最隱私的那些,包括你們的肉體接觸,做了幾次,在啥地方做的,如何做的,甚至連細節都不會錯過,你懂了嗎?”
杏花急了,嚷道:“我懂啥呀?那該……該咋辦呢?”
吳法義指責道:“你看看,這還沒怎麼着呢,你就慌神了。”
杏花說:“能不慌嗎?我不知道該咋說呀!”
吳法義囑咐道:“你冷靜下來,不管啥時候都不能慌亂,要沉着應對,直接把之前的事情從記憶中抹掉,記住了嗎?”
杏花問:“你的意思是……是我直接說不認識他?”
吳法義說:“那肯定不行了,不是不打自招嘛,至少他還是你家孩子的老師呢,怎麼會不認識呢?”
“拿我咋說?你快教教我吧。”杏花臉色蠟黃,嘴脣不停地哆嗦。
吳法義說:“這樣吧,杏花你記下,無論別人怎麼問你,你就只說一件事,範小碩是孩子的老師,教學很好,也很用心,主動來家裡做過兩次家訪,這才認識了他,覺得他人品不錯,是個好老師,閒話一定不要多扯,這就成了。”
杏花說:“萬一人家問起呢?”
吳法義說:“要是問你之外的話,特別是那些髒事兒,你就搖頭,說沒有,從來沒有,一定要鎮靜,要做出心中無愧的表情來,知道嗎?”
杏花哦哦地應着。
吳法義接着說:“你到縣城的那些事情,一定要隻字不露。”
杏花問:“那些事?”
吳法義說:“就是你求我們辦的那些事情,以及咱們在賓館的過程,都不要說出去,就當沒發生過,這一點很重要,你可一定就牢了,萬一說出來,那性質就變了,後果不堪設想啊!”
杏花不寒而慄,下腹部有了強烈的尿意,似乎都要被脹爆了,她一連聲地答應着。
吳法義又安慰她說:“杏花,其實你也用不着怕啥,他們又沒啥證據,你咬定自己跟他沒關係就行了。”
杏花應道:“嗯,中……中……我不會亂說的。”
吳法義說:“再說了,他們也不一定找你的,我只是有些擔心,早些給你打個
預防針,你也好心中有數。”
杏花稍稍恢復了平靜,說:“但願別找我,還不嚇死我呀。”
吳法義說:“這有啥好怕的,都是人嘛,你說是不是?”
杏花說:“那可不一樣,俺又不是沒看過審問犯人的,可嚇人了。”
吳法義說:“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只是面對面說說話罷了。只要把心頭放平穩了,知道那個該說,那個不該說,坦坦蕩蕩的就沒事了。”
杏花答應着,聽吳法義接着說:“等這事過去之後,咱們再見個面,坐到一起好好聊一聊,你說好不好?”
“好……好……”
“那先這樣吧,你可一定記住我話,不要說出任何不該說的事情來。”吳法義說到這兒,掛斷了電話。
杏花一屁股坐到了路邊的石頭上,手抱着腦袋,一片茫然,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直到了傍晚時分,杏花才慢慢清醒過來,擡頭一看,火紅的太陽已經懸在了西山頂,這才站起來,猛勁拍打着屁股,嘴裡唸叨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愛咋着咋着吧!
晚飯只是就着鹹菜,啃了幾口冷饅頭,稍稍對付了一下。然後一個人坐在屋子裡,燈也懶得開,心裡面虛空得很,感覺無着無落,透着蒼涼。
這時候,她特別想找個人說說話,說啥都成,只要不是一個人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
盼着等着,一直也聽不見有敲門聲響起,哪怕是那些色狼們來,自己也不會動粗趕他們的,因爲她覺得自己的身子似乎開始悠盪起來,朝着一個更加陰寒、恐怖的地方飄去,那個地方或許就是地獄。
想到這些,杏花寒噤不止,支撐着站起來,緊咬着牙關,跺了跺腳,攥緊了拳,罵道:“狗孃養的,咋就這麼多鬧心的事呢,老孃還不想死,就算是死,也不能是被活活愁死!嚇死……
杏花扎進了腰帶,抻了抻衣服,鎖門走出了院子。
她腳步奇快,像個影子似的忽忽悠悠,飄過了大街,穿過了小巷,直接取了棗妮家。
遺憾的棗妮家大門緊鎖,屋裡一片漆黑。
一頭撲了個空,這讓杏花更加孤寒起來,她猜測着,難道棗妮又去了水庫,仍在跟那個老王頭攪在一塊兒?
難道她們的家已經搬到縣城裡去了?要不然院子裡咋就靜得連一聲雞刨狗吠都沒有呢?難道……
杏花從兜裡掏出了手機,想給棗妮打個電話。
剛剛撥上三個數碼,卻又停了下來,覺得自己真是太無聊,人家都不理睬自己了,幹嘛還要去討好呢?
這樣想着,心裡又多了一份糾結,多了一份傷痛,望着越來越濃的夜色,真想大哭一場。
默默抹了幾把眼淚,杏花告誡自己:緣份盡了就盡了,何必呢?然後毅然轉身,朝着黃順昌家走去。
奇怪的是,這纔是剛剛入夜,街道上竟然空無一人,甚至兩隻狗貓都沒遇到,整個村落淒寒得就像傳說中的地獄一般。
來到黃順昌家後,同樣是大門緊鎖,不見裡面有一絲亮光。
杏花站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心想:看來是老天爺故意折磨自己,註定要把這個黑夜變成埋葬自己的墳墓。
突然,她就想到了陳排放,這小子有文化,有見識
,人又聰明,沒準能幫到自己。
可當她急匆匆趕過去時,他們家早已關門熄燈了。
杏花嘆息一聲,懨懨地回到家裡,把裡裡外外的門都虛掩了,然後找出上次喝剩的那瓶白酒,斜倚到了沙發上,對着瓶嘴,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等瓶裡的酒被她喝得所剩無幾,杏花突然有了一個念想,並且那個念想還異常鮮活,異常急迫——
今夜裡,不管誰來,只要是個男人,就心甘情願把自己的身子給他,任他擺佈,由他玩耍,哪怕搞死自己都在所不辭!
然而,杏花亢奮異常地等着盼着,卻落了一場空,遲遲不見一個男人來,甚至連他孃的一隻公貓呀、公狗呀都不見個影。
混混沌沌中好不容易捱到了後半夜,窗子外頭突然響起了唰唰聲,看來是又下雨了。
並且那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滿耳朵裡全是嘩嘩的水流聲了。
杏花站起來,脫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一身雪白的肉團瞬間使屋裡亮堂了許多。
就這樣,她光身赤腳,夢遊一般走出了屋子。
雨水頓時把她包容了,身上每一寸肌膚都沾滿了雨水的味道,就連身上最隱蔽的地方也沒放過,因爲她明顯感覺到了,那個地方竟然一連咕嘟咕嘟冒出了好幾個混濁的氣泡。
她站到了院子中央,繃直了身子,扯開了束住頭髮的髮夾,猛然甩動着腦袋……
直到把自己晃暈了,她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身子順勢一歪,側臥在了地上,準確地說是趴在了足足有幾公分厚的雨水裡。
老天爺,你發發威,動動怒,打一個沉雷,劈了我得了!這活着的滋味可真不好受,真不好受啊!
杏花這樣默唸着的時候,雷不但沒打起,雨反倒停了。
一直到院子裡的水全都消退了,杏花才慢慢清醒了過來,感覺身上的嫩肉被硌得生疼。
這才爬了起來,對着自己說:有啥大不了的,你還有家,還有兒子呢,不但要活下去,還要好好活下去!
重新關了裡外的大門,回屋擦乾淨了身上的泥水,上牀躺下來,扯一牀被子從頭到腳蒙了起來,竟然感覺暖乎乎的異常舒適,心裡頭也是一片清淨怡然,昏昏然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竟然睡過了頭,快到十點的光景,急促的手機鈴聲把她驚醒了。
杏花懵懂得爬起來,伸長胳膊拿起手機看一眼,電話是黃順昌打過來的,就按鍵接聽了。
黃順昌說:“你這個臊娘們兒,還在睡覺呀?”
“你咋知道我還在睡覺?”杏花懨懨地問。
“你那個死賴聲還聽不出來呀,半死不活的,趕緊起來……起來!”黃順昌命令道。
“有事嗎?身上有些不舒服呢。”杏花說。
“操,昨夜裡又胡來了吧?是不是折騰厲害了,給累着了?”黃順昌流裡流氣地問道。
杏花突然就想起了昨天午後,田麗偷偷摸摸鑽進他家的事,就夾牆裹棒地說:“誰像你呀,有那麼大的能耐,一頓飯的工夫一槍打兩鳥。”
黃順昌一頓,問:“你這小臊貨,啥意思啊你?”
杏花說:“你以爲我不知道呀,裝啥裝?”
黃順昌問:“你知道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