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你們女人那些病唄。”
“你是說婦科病?”
韓兆寶點點頭,說聲是,竟然臉紅起來。
杏花心裡就想:看來這韓兆寶一點都不像王連成說的那樣,他根本就不是那種人,不但沒有對自己動手動腳,看上去連一點點私心雜念都沒有,這樣的人咋會幹出那種齷齪的事情來呢?看他老實木訥的模樣吧,就算這時候自己仰身躺倒,褪掉衣服,讓他趴在自己腿間拔毛,他能幹嗎?
想到這些,杏花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韓兆寶望一眼杏花,旋即低下頭,輕聲問:“你笑啥?笑話俺吧?”
杏花藉口說:“笑你幹嘛?俺是覺得你懂事不少,竟然還知道熱麥子能引起婦科病。”
“那不是聽老人說的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韓兆寶臉色又是一陣紅,然後像是故意岔開話題說,“杏花,聽說你現在當村幹部了,該想想辦法把村裡的治安好好抓一抓,都亂得不行了。”
“是啊,這不正在想辦法嘛。”杏花說着,突然就想起了他老婆被人拐走的事情,就試探着問,“對了,這一陣子咋沒見你老婆呢?她人呢?都忙啥去了?”
韓兆寶臉色一沉,搖搖頭,說:“這不正跟你談大事嘛,不說她……不說她……”一個老孃們家有啥說頭。”
“原來隔三差五的能遇見,這一段時間不見她的影子了,不是惦記着嘛。”杏花故作輕鬆地說。
“沒事……沒事……她好着呢。”韓兆寶接着又把話題扯回到了村裡的治安上,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吧,現在村裡應該再成立民兵連,就像從前那樣,夜裡輪流放哨站崗,那樣壞人就不敢進村了,杏花你覺得咋樣?”韓兆寶竟然主動幫着出謀劃策起來。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也不是沒想過,可要真正幹起來,困難就大了。”杏花無奈地說。
“啥困難?你說說看。”韓兆寶一臉認真地問道。
杏花紅豔豔的嘴脣裡冒出了一個字:“錢!”
韓兆寶說:“你是說不發工資,沒錢掙,就沒人肯站崗放哨是不?我看不見得。”
“那還用說了,現在的人,不給錢,誰幹事?”
韓兆寶說:“那就看你們這些當幹部的咋去做工作了,要讓大傢伙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村裡的安全,可不是村幹部幾個人的事情,全村人人都有責任,只要大傢伙都擰成一股繩,主動做一點貢獻,村裡的治安自然而然就好起來了,那每家每戶也都用不着提心吊膽了,特別是那些爛了心眼的壞蛋,就再也不敢胡作非爲了,你說是不是這樣?”
一席話讓杏花對韓兆寶刮目相看,心裡所有的戒備防範全也全都放了下來,她鄭重地盯着韓兆寶,說:“你這些話說得有道理,可有道理的話未必人家就能聽,這麼說吧,將心比心,如果讓你無償去值班,你幹嗎?”
韓兆寶望着杏花,信誓旦旦地說:“我幹,肯定幹!”
“白打工,沒錢賺,人家不笑你傻呀!”
“說那種話的人才是傻呢,村裡有了站崗放哨的,壞人就沒法禍害人了,至少家家戶戶都能睡個安穩覺了,這是拿錢能買得來的嘛。”
杏花一臉欽佩,對着韓兆寶點點頭,說:“那好,我記着你的話了,下一步就按照這個路子辦。”
韓兆寶拍着胸脯說:“行!行!打算啥時候開始?只要有行
動,我就第一個報名。”
杏花剛想說啥,聽到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不等起身觀望,一個黑乎乎的身影便立在了門框中間。
由於是逆光而立,還不等看清來者的面目,就聽見了一聲震耳的怒吼:“韓兆寶你這個熊玩意兒,跑到這兒幹麼了?”
韓兆寶就像觸了電一般,噌地站了起來,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多虧伸手扶住了牆,才勉強站定。
杏花也隨着站了起來,對着門口那人大聲吼道:“王連成你喊啥喊?人家是幫着我來晾麥子的,是你自己心眼不正當,想歪了吧!”
王連成邁進了屋裡,靠着門板站定,不去搭理杏花,而是繼續衝着韓兆寶沒臉沒皮地大喊大叫:“韓兆寶你可別沒數啊,你尾巴梢子向哪兒翹,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惹急了我捅開你的屁股眼子,你信不信?”
韓兆寶果真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縮着身子,往後退避着,一臉賴笑,說:“明亮你說啥呢,我真是來幫着杏花晾曬麥子的,別的啥也沒幹,不信你問杏花……你問杏花。”
“連個日頭都沒有,你曬啥麥子?曬個屁啊!盡在哪兒哄人。”王連成依然盛氣凌人地喊着。
杏花一臉怒氣,衝着王連成說:“人家韓兆寶好心好意的幫俺幹活,咋就賺得着你這個瘋狗亂咬一氣呢?”
王連成看一眼杏花,不鹹不淡地說:“你知道啥,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你知道不知道。”
韓兆寶漲紅了臉,囁嚅着說:“明亮你別這樣,我真沒幹啥壞事,真的沒有啊。”
“沒幹壞事你臉紅啥?”
韓兆寶摸一把自己的臉,說:“這不是讓你給嚇的嘛,你都把俺想成啥了,能不急嘛。”
“瞅瞅你那這德行吧,能幹出啥好事來?”王連成尖酸地奚落道。
杏花說:“王連成你別胡說八道的,咋逮着人就不鬆口呢?”
王連成盯着杏花,緩聲問道:“他真沒拿你怎麼樣吧?”
杏花急赤白了臉,搖搖頭說:“啥人啥心,你想哪兒去了,人家幫我幹活,感激人家還來不及呢,反倒讓你一頓臭罵。”
王連成說:“你知道啥呀,好壞不分。”然後轉向韓兆寶,問他:“罵錯了,委屈你了是不是?”
也不知道爲啥,此時的韓兆寶竟然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畏畏縮縮,目光慌怯,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了,涎着臉,陪着十二分小心說道:“我這不是誠心誠意過來幫一把嘛,真的沒動啥歪心思。”
王連成這才降低了音調,說:“還算你識相,你知道她是誰嗎?”
韓兆寶傻乎乎地說:“她不是杏花嘛。”
“我咋能不知道她是杏花,我是問你她是誰的人!”
“不是……不是李金剛老婆嘛。”
“還有呢?”
韓兆寶搖搖頭,目光躲躲閃閃着,嘴裡吶吶道:“那就……那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她跟我的關係嗎?”
韓兆寶搖搖頭。
杏花大聲叱責王連成:“王連成你胡說啥呢?再胡放屁試試,看我不撕爛你的狗嘴!”
“這有啥?我跟他挑明瞭關係,免得以後他再打你的主意。”
“滾吧你,滿嘴噴糞,沒個正型。”
王連成對着杏花狡黠一笑,又轉向韓兆寶說:“你不該不知道吧,我跟杏花雖然沒走到一
起,結成一家人,但很小的時候,父母是給我們做過娃娃親的,一定意義上來說,我們命中該是夫妻的,你懂了吧?”
“哦,是這樣啊,還真沒聽說過呢。”韓兆寶頷首應道,看上去是完全信以爲真了。
杏花說:“王連成你就別胡謅亂扯了,嘴上咋就沒個把門的呢,煩人!”
韓兆寶反倒替韓兆寶打起了圓場,說:“這也有可能,有可能,那時候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沒啥稀罕的。”
杏花白他一眼,奚落道:“看看你吧,剛纔還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咋就突然沒了筋骨呢?”
“這……這……”韓兆寶一臉苦笑,沒了話說。
王連成依然板着臉,對着韓兆寶吼道:“你也不怕閃了電燈泡,還站在那兒幹啥呢?走!趕緊走!立馬給我消失。”
韓兆寶望着王連成,一臉媚笑,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一溜煙躥出了門,夾着尾巴逃跑了。
王連成望着韓兆寶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直笑得前仰後合。
“別笑了,有啥好笑的!”杏花怒目圓瞪,大聲喝道。
王連成收斂了笑容,眨巴着一對烏溜溜的小眼睛,問杏花:“好好的這是咋了?咋了這是?”
“王連成,你這是演的哪一曲呀?人家好心好意來幫我,你卻劈頭蓋臉的侮辱人家一頓,你存的是啥心呀你?”杏花冷着臉責問道。
王連成走向前,輕輕拍拍杏花的肩膀,說:“你是不瞭解韓兆寶這個人,他是個不說不啦心裡長牙的主兒,就是常言說的笑面虎,他對你的好,那都是表面裝出來的,暗中早就打定了你的主意,只等你放鬆了警惕,對他有了好感,他就對你下手。”
杏花撥開王連成的手,說:“你憑啥那樣說人家,我看你是別有用心,另有陰謀。”
“憑啥?憑證據!要不然我那樣說他,他還不得吃了我呀!”王連成也拉長了臉,大聲叫嚷道。
“你有啥證據?”
“證據我存着呢,不會輕易拿給別人看的。”
“你就胡說吧,糟踐人才是你的真本事!”
“你真想聽?”
“嗯,我聽,你說吧。”
“那好……那好……”王連成大步流星出了門,探頭探腦朝外張望了一陣子,然後把院門關了,折身回來,一屁股坐到了麥粒子上面,拍了拍身邊,對杏花說:“你坐下,我說給你聽。”
杏花問:“咋還要關門呢?”
王連成說:“這是秘密,不能讓外人聽見。”
“那好,你說吧。”
王連成固執地拍着地上的麥粒子,咬牙切齒地說:“你給我坐下……坐下……你站在那兒,讓我怎麼說?”
“你說就是了,我站着還不一樣聽嘛。”杏花站着未動。
王連成偏就拗上了,繃着嘴不再說話。
因爲有了韓兆寶的提醒,杏花不敢再直接坐到麥粒子上,去裡屋拿來一塊沙發上的坐墊,放在屁股下面,坐到了王連成的旁邊。
剛剛坐定,王連成就往前挪動着自己的身子,緊貼了上來。並不急着說事,只是攥起杏花的一隻手,輕輕揉捏了起來。
“你倒是說呀,韓兆寶到底有啥把柄在你手裡?”杏花猛勁甩一下胳膊,說道。
王連成聲音低沉下來,問杏花:“他是不是對你下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