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雷鱗送的紫丁香,放在鼻下嗅了嗅,“好香,好想念這種感覺。”明晰的眼眸放出柔和的光芒。
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只聽見蕭浩龍說:“閃開。”
麗姐回過神來,快速的把輪椅推到了靠近閘口的位置的地方,剛剛放穩,一個穿黑衣服的人向這邊猛衝過來,推到了一大片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後面還跟着幾個警察……
雷鱗護着秋色和麗姐,蕭浩龍護着馮蕾,所有的人都盯着這個黑衣服的人……
然而這個穿着黑衣服的人在離秋色還有十多米的地方就被警察扔出去的警棍給打倒了,幾個警察快速的衝上去,熟練拿出手銬銬在這個人的手腕上……
警察架着他對機場的客人解釋道:“這是一個經濟逃犯,現在沒有什麼事了,大家可以放心了……”
所有的人都送了一口氣,包括秋色他們……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在距離這個逃犯大約二十米的地方,灰色的拼圖t恤,水洗白的牛仔褲,雖然帶着大大的墨鏡,可這分明是……
秋色和雷鱗同時反應過來,這是華天!
他還是來了,躲在角落裡偷偷地注視着……
雷鱗的手不知不覺的握緊,手心裡沁出汗來,看樣子他和楓楓之間還是一個假象……
而秋色的心莫名的抽搐了一下,宛如平靜的湖面扔下了一顆石子,泛起陣陣的漣漪:華天,華天,你何苦這樣執着呢?何苦這樣委屈自己呢?我不能辜負雷鱗就只有辜負你了……
她擡高下巴,不讓眼眶裡的淚水流出來,也不讓自己在看見華天那失落離開的背影,更不能讓雷鱗發現這一幕!她怕雷鱗會有心理負擔,畢竟最好的朋友愛上自己的女朋友是魚與熊掌互相煎熬的情感……
一邊的雷鱗正在望向逃犯離開的方向,表情自然而平靜,秋色心想:還好,他沒有看見華天!
於是,秋色和雷鱗兩個人都洋裝沒有看見華天,而華天的身影和名字都深深的在心裡翻來覆去的……
秋色的恢復比預想的要快的很多,半個月以後,她已經可以杵着柺杖直立行走了,只是每天上午要去醫院做將近兩個小時的物理治療,這段過程是辛苦的,不管是以前的瑟娘還是現在的秋色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體力透支,不過,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跳躍,每一點點的進步都是一個令人興奮的過程。分享這個過程的除了家人就是雷鱗,這幾天,雷鱗正在準備去巴塞羅那的那場賽事,那場賽事是世界級的,聚齊了世界各地的名賽車手,因此對個人的前途至關重要。
秋色能夠理解雷鱗,本來她也不是一個特別粘人的女孩,所以就勸說他留在隊裡訓練,去醫院就由麗姐陪着。
在去醫院的那條主道上,突然飄起了蕭瑟的小雨,使天空看起來灰濛濛的,有一種頹廢的美感……
“我去買把雨傘。”雖然麗姐想的周到,車上什麼都有,唯獨欠缺了一把雨傘。司機停車,她去了最近的賣場。
雨越下越大,已經有了咆哮之勢,連路旁的樹葉都開始發出刷刷的雨滴聲,司機打開雨刷,一次又一次的清理車前的玻璃窗……
不久路邊就出現了幾個穿黃色雨衣的人,他們手裡拿着一大把的宣傳單到處塞,看樣子是想在雨水打溼宣傳單之前把它們給發完。
“嘚嘚”輕輕的敲擊聲透着車窗傳進來,其中一個穿雨衣的人想把宣傳單塞進來……
“小姐,這些都是差不多都是廣告。”司機說,也算是徵求她的意見。
“打開吧。”發廣告傳單的人她也見過不少,可像這樣冒着大雨還在堅持的人卻是少見,看了看這場大雨,她動了惻隱之心:接收了這張廣告單,他們就能早些收工了。
塞進來的是一張紅色的宣傳單,秋色一看,原來是一間夜校的招生廣告!
她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華天。從美國回來後,她一次也沒有見過他;給他打電話,也是很簡短的幾句話之後就匆匆的掛斷了。藉口都是功課很忙。重新拾起丟棄了十幾年的課本,想起來是不容易,可也不至於說幾句話、見個面的時間都沒有。秋色明白他這是想避開自己。然而,華天越是這樣做越是說明他對秋色的感情至深,秋色的心裡也就越難過了。
如今,華天、秋色、雷鱗三個人的關係在發生着潛移默化的改變,就算是那層窗戶紙還沒有真正的捅開,似乎也回不到過去了……
想到這裡,秋色沒來由的一陣悲涼,誰叫蕭秋色選擇的是雷鱗呢?若是由瑟娘來選擇,哎,恐怕她也是左右爲難……
麗姐打着雨傘,穿過雨簾,很快就回來了,司機重新啓動車,快速的雨簾中撕開一道口子,往前駛去……
三分鐘以後,車就穩穩的停在醫院門口。麗姐從車尾箱拿出輪椅,司機打着傘,然後一起把秋色扶了出來。
她的理療師早就在門口等候了,對於這個病人,理療師是加倍的小心,不但得到了院長、外科的主治醫師黃醫生的特別吩咐,還有雷市長居然也給他打電話,詢問她的病情,可見這個病人的來頭不小,她的病,好多人關注着。
不敢怠慢,理療師急忙的把秋色引進了理療室,司機和麗姐都留在外面。
“今天外面扶着雙槓;練習下地慢慢行走,這是一個新的階段,所以今天會很辛苦。”理療師指着角落裡的那一個不到一米的鐵架子。
剛開始的時候是坐在那裡任由理療的特護做着腿部按摩,接着是持續腿部的搖晃動作,漸漸地再由兩個特護攙扶着,鍛鍊腰部的力量,達到要求以後,腳就開始接觸地面了。扶着雙槓走,就意味着,行走的第一步,這些雙槓並不是穩定的支架,很多部位都是活釦,需要病人的身體去維持平衡,因此這種雙槓只能給病人行走的勇氣,心理上的幫助,行走的每一步主要還是病人的本身能力,所以,它沒有柺杖來的可靠,摔跤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秋色如履薄冰跨出了第一步,“不錯,繼續保持下去。”特護在旁邊鼓勵着。
“你的恢復能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想一個月以後,你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的行走了。”理療師有點興奮的說。
“是嗎?”秋色雙手提起雙槓,又往前邁了一步。
突然,“轟”的一聲悶響,秋色和雙槓都翻倒在地……
特護和理療師趕快走過去,看秋色的狀況。
“沒事,剛纔顧着和你說話,一時忘記了平衡,身體前傾了一下,就摔倒了。”她掙扎着坐起來,摔跤什麼時候都是一件令人尷尬的事。好在理療室裡考慮到病人的安全問題,在地面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剛剛學走路的嬰兒一樣,一步一步的從頭學起……
理療師安慰着說:“剛剛丟開柺杖,摔跤是難免的,就像一個長時間不運動的人,突然運動起來也會產生昏厥的可能,這就是一個身體的適應能力,等這個適應過程一結束,我保證你萬事ok。”
她笑笑,醫生的話就是對病情最中肯的判斷,她相信。
特護把她扶起來,又扶好雙槓,新一輪的挑戰就開始了……
滴落的汗水、溼透的衣衫、麻痹的雙手、發燙的額頭、腰間鑽心的疼痛,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體力的消耗已經到了極限。
“今天就到此爲止吧。”理療師看了看手錶,又看了看她。顯然她的狀態理療師已經分析出來了。
她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我想……再走走……剛纔我連續走路……八……步……也沒有……摔倒。”
她喘着粗氣,上氣不接下氣的要求。
“你應該比我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你這樣透支體力的去練習,也許會有反效果,每個人的身體承受能力是有限的。”理療師皺皺眉,他明白病人的心情,卻也更清楚練習的尺度。
“對,每個人的身體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也就是說這個承受能力是因人而異的,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今天就延時半個小時好不好?”
理療師無奈的點點頭,這個病人美麗動人,她的要求實在不忍心去拒絕,何況,在他的內心裡是希望儘快的看見這個美麗的女孩子像蝴蝶一樣可以自由的飛翔。
特護給她換了一件病人服,完成接下來的半小時的練習……
她看着腳下的地,腳尖劃過深綠色的地毯,地毯長長的絨毛就像是一個個難以跨越的高山,漸漸地,腳踝處變得麻木,胳膊痠軟,大腦處在一個停頓的狀態之中,只有一個指令支撐着她,那就是行走,一步步的行走……
又是“轟”的一聲悶響,秋色知道自己又摔倒了……地毯仍舊是軟綿綿的,可頭爲什麼會痛,她伸出手去一抹,黏糊糊的感覺,一看,是鮮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