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章 關二叔千古

拾伍章 關二叔千古

拾伍章:關二叔千古

罾口川一役,七軍雄師齊卸甲,唯有龐德是男兒。二叔生俘敵軍長於禁,擊斃敵師長成何、董超、董衡等,士氣大盛。乘着水勢未退,二叔覆上戰船,引大軍來攻樊城。樊城周圍白浪滔天,裡裡外外皆是洪水,曹仁膽顫心寒,準擬棄城出逃。滿寵苦苦勸諫,才勸得曹仁迴心,勉強鼓勵將士堅守下去。

二叔見曹仁死守不出,派兵將樊城四面圍困。他親自來到北門,立馬揚鞭,喝罵叫陣。曹仁在城樓上,見二叔身上只披着掩心甲,斜袒綠袍,便取過一支毒箭,對準二叔“倏”地射出。二叔急忙勒馬避讓,已然不及,被冷箭射中右臂,登時翻身落馬。幸虧關平拼死保護,才救轉回營。

回到營寨,醫官拔出毒箭,二叔右臂青腫,毒已入骨,不能運動。關平慌忙與衆將商議解救之法,有員參將舉薦神醫華佗爲二叔去毒療傷。關平此前也聽說過華佗醫術高明,便命參將火速前去延請華佗。

參將去了數日不見歸來,大家等得心焦不已。這日小校通報,營帳外有一人身穿白袍,聲稱是爲關將軍療傷而來。關平大喜,心想身穿白袍,又是來療傷,必是華佗無疑。急令將來者請入帳中。

來者進帳,衆將見了,果覺他氣勢不凡。互相行禮畢,奉茶寒暄,關平請出二叔,袒下衣袍,伸臂給白袍者察看。白袍者細看了一陣,道:“此乃烏頭之毒,直透入骨;若不早治,恐怕此臂無用矣。”

二叔道:“那依先生之見,該如何治之?”白袍者道:“吾雖有治法,只恐君侯畏懼耳。”二叔笑道:“關某視死如歸,有何懼哉?先生只管治。”

白袍者道:“要除盡骨中箭毒,必須破臂割皮,直至於骨,然後用刀刮骨,以藥敷之,方可無事。君侯真的不懼?”

二叔笑道:“不就拿把刀刮骨頭麼?甭說‘吱兒吱兒’地刮,就是‘嗤嗤嗤’地鋸,關某皺一皺眉頭不算好漢!”

白袍者翹起拇指,讚了聲“真英雄!”而後取過隨身攜帶的藥箱,左右望了望,向關平道:“關將軍,有砍刀麼?借來一用。”關平答應一聲,遞過一把砍刀,白袍者將刀在藥箱邊比劃了下,又道:“關將軍,有馬刀麼?借來一用。”關平又去取了一柄馬刀遞給白袍者。白袍者又在藥箱邊比劃了一下,再次問道:“關將軍,有狼牙刀或者鬼頭刀麼?借來一用。”關平不耐煩了,道:“先生難道要用這些上陣殺敵的刀,爲家父刮骨?”

白袍者不好意思道:“非也非也。早上出門走得匆忙,藥箱的鑰匙忘帶了,我在瞧啥刀適合砍開藥箱的鎖呢……”

關平撇撇嘴,回身操起青龍偃月刀,旋手一削,藥箱鐵鎖斷爲兩截。

白袍者從藥箱裡取出一把長約二尺三寸的殺豬刀,在二叔眼前晃了晃,道:“君侯,咱們可以開始了。”

關平盯着殺豬刀,疑惑道:“刮骨療毒,用的不是手術刀麼?怎麼改用殺豬刀了?”

白袍者道:“用手術刀是華佗醫師的專長,鄙人用不慣。在下擅使的,乃是殺豬刀和解牛刀。”

關平大吃一驚,道:“什麼?你不是華佗?你,你到底是誰?”

白袍者一拱手,道:“好說,好說。在下庖丁是也!”

“啊!”關平與衆將面面相覷,關平呵斥道:“豈有此理,你一個廚子竟敢冒充華佗神醫,是把我父親當成肉牛了麼?”

庖丁道:“關將軍息怒,我庖丁雖是個廚子,可也算華醫師的半個同行嘛。大家都是使刀的行家裡手,所不同的,一個用刀割人,一個用刀割牛而已。”

關平怒道:“隔行如隔山,憑你怎能夠醫我父親?快說,華佗目下在哪裡?”

庖丁嘆了口氣,道:“華醫師來不了啦。現在醫患關係緊張,醫療事故頻頻,華佗在許昌給曹操治病,惹下了官司,脫不了身,只好把我從《戰國》劇組請來,代他刮骨療毒。關將軍,你就將就着治吧,這傷拖不得。”

關平還要再爭,二叔止住了他,道:“庖丁解牛,神乎其技。庖丁的刀法,實已到了運用自如的境界。我信你,你就刮吧!”

庖丁操起殺豬刀,正要下刀,關平插口道:“且慢,我問你,這次手術你有幾分把握?”庖丁道:“我已經做過九十九次同樣的手術了。”關平欣慰道:“那還成,我可以放心了。”庖丁道:“嗯嗯!這回是第一百回,我也該成功一次了!”

關平:“……你……”

二叔大聲道:“無須再多言。周倉,拿酒來!關平,來陪我下棋!”

庖丁運刀如飛,割開皮肉,露出白骨,骨頭已變成青色。他手法嫺熟,以刀來回刮骨,悉悉有聲,流出的血幾乎注滿了整個盆子。帳內諸將見此情景,人人掩面失色,二叔卻仍然下棋喝酒,談笑風生,面不改色。

過了一頓飯工夫,庖丁擦了擦滿頭大汗,興奮道:“成啦,成啦。君侯吉人天相,手術終於成功了。”說着擱下殺豬刀,給創口敷上草藥,血流登時止住。庖丁起身便要告辭。

關平望着被割開的創口,道:“先別急着走,這麼長的一條傷口,難道不用縫嗎?”

庖丁兩手一攤,道:“喔……抱歉,庖丁解牛,只會開刀,不懂縫合。你見過把一頭牛大卸八塊後,再拼回去的嗎?”

二叔與關平齊聲驚道:“啊!那怎麼辦?”

庖丁道:“好辦,我這有兩根牛筋,可以代替縫合線,綁一綁就能用。”

二叔問道:“爲何要用‘牛筋’?”

庖丁道:“因爲治的是‘箭撬’,哈哈!”

關平一扭頭,吐了口口水,道:“呸,好爛的橋段哦!”

庖丁笑道:“這叫‘反**’,屬於後現代主義筆法!嘻嘻。”

二叔經刮骨療毒,又歇息數日,右臂已伸舒如故,毫無痛楚。於是再度引兵,重困樊城。曹仁畏縮不敢戰,只好閉城死守。當其時,魏荊州刺史胡修、南鄉太守傅方,均降於二叔;陸渾人孫狼亦殺官起兵,響應二叔。許都以南,響應者日衆。曹操驚懼、孫權恐慌,二叔威震華夏,達到了一生名望的巔峰。

然而,英雄如流星,最璀璨耀眼之時,恰也是隕滅之日。所謂“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二叔性格中的倨傲自負、剛愎驕矜,已爲最後的失敗埋下禍根。讓他名震天下的樊城,轉眼,就將定格成爲他最後的輝煌。

“哈哈,吳下阿蒙也有這一天!陸遜,黃口孺子,乳臭未乾,焉能敵我!”

收到呂蒙病重,由陸遜代守陸口的消息,二叔飛揚的臥蠶眉上一片喜色。“傳令:調荊州之兵赴樊城聽調!”驕傲的將軍啊,你哪裡知曉,呂蒙佈下的絕命大網已向你兜頭撲來。

荊州岸畔,霖雨綿綿。夕陽,拖着如血的雲霞墜入山谷,暮色從山的背後慢慢襲來。呂蒙一身白衣,遙望殘陽映照的荊州城頭,它彷佛一道堅實的屏障,阻擋了魏的窺視、吳的覬覦,並在關羽的手中不斷加固。這屏障扼住了長江水道的上游入口,也守緊了蜀道的咽喉。呂蒙只感到胸中有一團烈火在燃燒,昔年人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但他清楚,能真正令天下人對他呂子明刮目相看的,就是此刻他要乾的這件轟天徹地的偉事。

他要成爲終結者,終結一個三十年來似乎顛撲不破的神話。

三萬精銳,俱着白衣扮作商人;商船八十餘艘,悄無聲息溯江急駛,目標荊州。二叔沿江佈下的烽火臺,盡爲白衣所惑,以爲只是尋常客商,哪知卻是整整三萬奪命的無常、勾魂的死士。

船抵北岸,暗號一聲,八十餘船精兵俱起。可憐留守荊州的皆是老弱,怎敵得住呂蒙有備而來,不過半夜工夫,便被吳兵掃蕩殆盡,襲了荊州。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南郡太守糜芳聞報荊州失守,急得團團轉,慌忙請來公安守將傅士仁商議。傅士仁沉思良久,道:“糜兄,可還記得關羽曾言十個字?”

糜芳道:“哪十個字?”

“糜、傅籌糧不力,還當治之!”傅士仁咬牙切齒。

糜芳盯着傅士仁,狠狠地盯着,見那眼神中分明寫滿了“背叛”二字。糜芳道:“嗯?”傅士仁點頭道:“嗯!”

“背主投敵,你這是‘不忠’啊!”糜芳露出一臉的奸笑。

“哪裡哪裡。劉大耳是你妹夫,你這叫‘不義’。咱們不忠不義,正好一對。哈哈哈。”傅士仁還以一臉的壞笑。

“傅士仁,你真是人如其名——‘不是人’啊!”糜芳長嘆一聲,擠出了兩滴濁淚。

南郡、公安不戰而降。

荊州九郡盡入東吳版圖。

又是一輪殘陽如血,夾道黃塵,蒼草荒寂。一旅孤師血染徵袍,迎着落日,躑躅西去。

往西邊去,是麥城。

雲山低霧靄,風掠鬚髮白。

“糜芳、傅士仁,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恨意咬破了關平的嘴角,流出了殷殷鮮血。

“平兒,不用與那些小人一般見識。”二叔即使敗軍之際,依然從容不迫,只可惜英雄豪氣雖在,仍掩不住鬢角的白髮蒼蒼,一把美髯也泛起蒼色。關平心頭一酸,淚和着血往肚裡吞嚥。

高天的盡頭,飄着幾片淡淡的浮雲,晚霞疲憊地跌入山谷,空氣裡有冷凝的血腥味。

忽然,南山岡上狼煙驟起,一面白旗招颭,上書“荊州土人,兒郎歸家”八個大字。原來呂蒙設伏,命蔣欽帶着荊州居民陣前勸降。二叔軍中,多是荊州士卒,聞得吳軍中呼兄喚弟、覓子尋爺,親人喊聲不斷,軍心譁變、鬥志全失。

“咣噹!”不知是誰第一個丟下武器離隊而出,登時一個緊接一個,荊州軍士競相應聲而去。關平拼力喝止阻攔,仍止不住叛兵潰奔。二叔太息一聲,道:“平兒,讓他們去吧。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關平收攏殘軍,止有三百近衛未散。二叔大吼道:“血還熱的跟我來!”奮起神威,旋風般一路衝殺,率三百殘部疾進麥城。望着關羽率部遠去的塵埃,離隊的荊州士卒眼噙淚水緩緩跪倒:君侯莫怪我們苟且偷生,我們不是英雄,只想過平淡的日子……

麥城四門緊閉,二叔聚將士商議對策。廖化自告奮勇,前往上庸搬兵,劉封、孟達在彼把守。這是最後的希望,若得上庸救援,則尚可苦撐,以待西川援兵大至。

二叔抱着這一線期冀,盼望着能突圍回川。傷痛再苦、心痛再烈,只要能復見兄長、再擁三弟,一切傷一切痛都不算什麼。世態炎涼,爾虞我詐的亂世中,誰會相信桃園裡的一拜,從此竟串聯爲三人生命的全部。

秋風漸過,冬,在漫延的寒意裡到來了。那年的風雪特別大,瑟瑟寒風挾着片片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漫天飛舞、飄落,恍似爲離人送行而拋撒的紙錢。

廖化突城而去整整一月,救兵的影子依然不見。孤獨的徵人望眼欲穿,等來的只是一天天的失望。他們哪裡知曉,劉封、孟達因着私怨,已決意坐視不理、見死不救!

“人力有時而窮!”在鋪天蓋地白雪籠罩的麥城中,二叔終於懂得了什麼是悲壯。隨着關平在右臂的傷口上一圈一圈地纏滿繃帶,那刮骨之痛又隱隱浮了上來,不知是痛在臂上,抑或心上。

高潔的雪花掉在地上,他清楚地聽到了玉碎的聲音。

東吳的招降使節來了。那儒雅瀟灑氣度非凡的孔明軍師,怎會有如此猥瑣的兄長?他口口聲聲“君侯三思”教人好不心煩。

“麥城彈丸之地,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危在旦夕。將軍何不從瑾之言,歸順吳侯,復鎮荊襄,亦可保全家眷。幸君侯三思之。”

二叔眉宇微揚,沒有一絲表情,答覆卻是絕對的斬釘截鐵:“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玉可碎,而不能改其白;城若破,身雖殞,而名可垂竹帛也!汝勿多言,速請出城。”

“識時務者爲俊傑啊!”諸葛瑾還欲再勸,眼前突地寒光閃動,綠錦拭青刃、鳳目暴怒芒:“若不是看在爾弟孔明的面子上,爾此刻身首異處矣!還不快滾!”

二叔倔強的脣邊泛起一絲冷笑,猛地轉過身——落魄的英雄依然不怒自威,使諸葛瑾不得不仰視。縱是大勢已去,苦楚不堪,那股硬氣卻一直支撐着他,至死不散。

孤月高懸,清寒的月光撫過難眠的冬夜。夜,狂風涌動的夜。二叔一襲青衫,獨自一人仰望天際,偉岸的身影在月華下有些失措。

他好似有千言萬語欲寄蒼天,又默然無言。怎會心神不寧呢?難道真的倦了?難道這座孤城就是一生的宿命歸依?義不負心,忠不顧死。若人間真是大夢一場,就這樣歸去,也罷也罷!

可是,他又不甘!

“父親,不能再等了,麥城的存糧已所剩無幾,我們必須突圍。”關平心憂如焚。

身旁的王甫也戚然道:“進退失據,腹背受敵,援兵又遲遲不到,而今陷入絕境,也唯有最後一搏,突圍退入西川了……”

“是地水師卦,哈哈!”揲蓍成象,呂蒙望着卜出的卦象,得意地笑了:“更有玄武臨應,主敵人遠奔。正合吾之機也。關羽雖有沖天之翼,也飛不出羅網矣!”

天色朦朦微亮,危城落雪,何奈陰霾。北風呼嘯,每個人的心頭只有“沉重”二字。

“君侯,讓俺跟你一起走吧!俺從來都沒離開過你!”周倉,這個鐵骨錚錚的關西漢子,哽咽了。淚水一滴、兩滴,從粗豪的臉上滑落,濺在盔甲上,凝成了寒冰。

“不準哭!人活着如果是廢物,死了也肯定是個廢物。周倉,你一輩子都要做個好漢,別孬!活下去!無論如何要活下去!你和王甫一定要堅持到我從西川帶救兵回來。”

話是如此說,但所有人心裡都清楚,此別也許就是永訣。千行淚下,風雪益發肆虐。

鬆開周倉顫抖的雙手,二叔帶着關平和二百軍士,頭也不回地飛馳而去。

不歸路,正在前方。

出北門十里,伏兵四起。

朱然、潘璋兩支軍馬左右夾擊,洶涌而來,合圍之勢頓成。殺聲四起,鼓角喧天,血霧瀰漫山谷。

二叔、關平縱橫捭闔,刀氣如風,所過之處當者披靡,血光激射。然東吳士卒彷彿無窮無盡,如潮水般一浪一浪地涌上。

二叔長髯隨風飄拂,低吟道:“長刀舞天兮意蒼穹……”冷豔鋸在陰翳的天空中劃出一道青蒼的翡翠色。這刀光如電,曾掠過虎牢、光照白馬、劃破五關、橫掃七軍!霎時間人如天神馬若蛟龍,風雲爲之變色,殺氣震懾全場。

可嘆,這已是英雄末路。

傲世的刀光轉瞬黯淡。

陷坑、暗箭、絆馬索,層出不窮。將士一個個倒下,飛揚的“關”字旌旗殘破不堪。人困馬乏,天涯路盡,龍遊溝壑遭蝦戲,鳳入牢籠被鳥欺。

終於,赤兔的嘶鳴響徹山谷,他力竭在最後一道絆馬索。

“碧眼小兒,毋庸多言。關某豈是貪生之輩!”孫仲謀殷殷勸降,得到的卻只是輕蔑的一瞥。

孫權掩面嘆息,沉吟半晌,朝刀斧手揮了揮手。

男兒到死心如鐵。

二叔目光中流露出最後一絲難以言喻的倦意:大哥、三弟,你們在哪裡?待來世,再與你們,共醉桃園……

當寒光掠過刀鋒,你可看見?那映照的是最傷的傷懷。

當北風劃過刀脊,你可聽見?那呼嘯的是最怨的悲鳴。

馬革裹屍自當是名將的故鄉!

父子歸神!

他的屍體躺在麥城的荒郊;他的頭顱埋在洛陽的南門;他的赤兔馬和冷豔鋸,成爲馬忠和潘璋四處炫耀的戰利品。小人打敗了英雄,小人心裡,儼然以爲自己也成了英雄。

刀未斷,人不歸;漫天白雪只等誰?

利不動,威不屈;忠義耿耿古今絕!

大意悔,滿面淚;往事如煙心破碎。

敗給了宿命的你,不會甘心,卻永不後悔。因爲你的一生只爲了那“力扶漢室”的一諾,便註定會有這玉不着污、竹不毀節、名垂青史的結局。

赤兔絕飲,偃月劈空;王甫墜城,周倉自刎。吳軍攻破那單薄的城門,於是麥城亦屬東吳。依舊是滔滔江水,依舊是千古風聲,依舊是千里單騎的黃土,依舊是烽煙古城的青燈,卻再也望不到漢壽亭侯的帥旗在烽煙的深處獵獵飛揚。我只能爲你長歌,爲你墜淚,淚濺在斷垣殘壁的麥城上,悽寂、凝重而蒼涼……

昨夜夢君來,探我皇櫺窗。

何處斯人影?鳳目落斜陽。

青龍簪纓憶,久恨逢無期。

生來不相伴,死當長相隨!

浮雲流水去,泊上楚山青。

獨將兩行淚,他年寄流光。

光陰如流,五十年後,當我提筆回述往事,多少人多少事,紛紛芸芸,憶起最多的,除了相父便是二叔。依稀夢裡,泰山之巔,我彷彿又見二叔在與蒼天笑談;夕照畫樓,長江逝水,恍然映見你再綽刀嘶馬,縱橫來去偉丈夫真豪傑!

夙願未了英魂去,大氣浩然炳日月。麥城生死不堪輕,忠義仁勇傳千秋。吾今奮此松煙墨,將千年時空一筆勾。

關二叔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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