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兒皇帝* 廿壹章 帝師黃月英Ⅱ
只見諸葛瞻趨步近前,躬身施禮,親熱地叫了聲:“孃親,您來啦!”朕一驚:“竟是個女老師,怪不得不方便入宮了。她既是諸葛瞻的母親,那麼自然也就是相父的夫人了。如此說來,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黃……”言念未了,新老師已長揖到地,朗聲道:“黃月英參見陛下。”
朕慌忙擡手,扶起蜀國第一才女黃月英。此時她近在咫尺,咱倆眼瞪眼、面對面,朕仔細一瞅,打肚臍眼裡倒升起一股涼氣:見過醜的,沒見過這麼醜的。\朕活了十六年,長相這麼有考古價值的,的確是頭回目睹。但見她眼小嘴闊、眉粗齒豁,一頭長髮枯黃卷曲、一身皮膚黝黑油亮,長得當真是鬼斧神功、天人共憤,已經突破了人類的想象極限,步入了魔幻藝術的殿堂。
霎時間,朕熱淚盈眶,緊緊握住黃老師的手,感嘆道:“諸葛夫人,這麼多年來難爲您了,您活得真有勇氣啊!一見到您,朕就彷佛看到了畢加索的油畫——抽象派!”
黃月英咧嘴一樂,笑道:“陛下慧眼獨具,鑑賞力果然與衆不同。\很多人品位不高,都說月英屬於‘野獸派’呢。”
呵呵,真幽默,夠風趣,這樣的老師朕喜歡。
黃月英笑了一會兒,揮揮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後走到講桌前。張苞見她兩手空空,奇道:“老師,您怎麼沒帶書本和講義?”黃月英右手食指一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不用那麼麻煩。學問都在這裡面裝着呢!”
嘿嘿,有自信,不做作,這樣的老師朕愈發喜歡了。\
黃月英緩緩掃視課室,最後將目光停在朕身上,道:“陛下,雖說你是君我是臣,但此刻學堂之上,我爲師你爲徒。師道尊嚴,即使貴爲天子,也當恭聆師訓。你可曾聽明白了?”
朕鄭重地點了點頭。
黃月英道:“好!那麼在正式上課之前,我想先摸摸你們的文化底子。瞻兒和這位黃月坡,從小就由我**,他們的基礎我瞭如指掌。只是不知劉關張三位目前已到了什麼水平?”
朕心裡嘀咕:“什麼水平?打油詩水平唄。\”低着頭不敢吱聲。黃月英道:“劉禪,你先來作首詩,讓老師欣賞一下好麼?”朕支吾着正要拒絕,迎面遇上了黃月英溫暖鼓勵的眼神,這眼神是朱達常所絕對沒有的。朕心中熱流涌動,鼓起勇氣道:“那朕就賦詩一首吧!上了兩個月學,睡了六十天覺,沒啥水平,老師聽了就當是笑話。詩曰:
“有個純爺們,熱血真漢子;
蜀國好兒郎,朕之好兄弟。\
三歲能殺雞,六歲穿鐵衣;
九歲練武打,十二會做法。
雙拳可站人,兩臂能過馬;
胸口碎大石,菊花開瓶蓋。
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
若問爺們他是誰,上草下包號張苞!”
黃月英聽罷滿頭大汗,卻頷首讚道:“嗯,這首詩,雖然只有打油詩水準,但是敘事論人,倒也言能達意,不錯。\”
張苞見我受到表揚,不服氣道:“黃老師,這算啥!阿斗會寫詩,俺卻會寫賦,您聽着——”他咽口唾沫潤潤喉嚨,大聲賦道:
“想當年,一身是膽豪情壯,頂風隨便尿三丈;
嘆如今,莫名其妙中了邪,順風使勁尿一鞋。”
賦罷,得意洋洋,道:“老師,您看,對仗工整,句句押韻,俺也算是文武雙全了吧?”
黃月英汗流浹背,仍然擠出一絲笑容,道:“嗯,聲情並茂、爽朗通暢,也很不錯。\關興,你會什麼?”
關興見前頭一個傻兒、一個草包信口胡謅都能得到褒揚,心裡有了底,道:“老師,我會三句半……”
黃月英道:“嗬,你們哥兒仨倒是各有所長,那麼你來幾句。”
關興張口即來,道:
“擡頭看看窗外,有時陽光燦爛,有時消沉陰暗,無奈! шωш ★тт kǎn ★C O
風吹樹枝搖盪,貓兒上樹閒蕩,遠處白雲飄蕩,好看!
我是多麼渴望,鳥兒一樣自在,只爲下課解放,等待!
一腔熱血在等待,兩眼痠楚流清淚。\天生我材心陶醉,瞌睡!”
黃月英聽完,笑道:“老師也有兩段三句半,跟你的正巧對得上,你聽聽:
“陽光燦爛確實好,曬的太多容易老。風吹白雲腦殼搖,辛苦!
瞌睡本來無所謂,也別天天把覺睡。這樣智商會減退!對—不—對?”
“對!”我們齊聲回答,笑作一團。\
黃月英執筆在手,道:“經過以上的摸底,你們三人的真實文化水平,我心裡已經大概有數了。”說着,她在一幅長條上寫了一溜詞語,舉起來,道:“上面的詞,你們認識幾個?”
我們定睛一看,不得了,那上面寫着:簟璁、醭歙、扯淡、艽鞝、癀穡、勅噬、馟旃、傯彘、打嗝、硪鈈、鰣脦……
關興怯怯地舉手道:“老師,俺認識‘扯淡’那兩個字。\”朕也跟着舉手道:“報告老師,我比關興多認識兩字:打嗝。”
黃月英微笑道:“你們看,除了扯淡還有打嗝,你們是不是什麼都不會了呢?”
張苞大睜着雙眼,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喊道:“老師,我也認識兩個字:勅噬。”
黃月英依然笑眯眯地,道:“不錯,你比他們多認識一樣:吃屎(勅噬)。”
“嗐!”這黃老師可真厲害,一句重話也沒說,一個臉色也沒給我們看,可不知道爲什麼,我們心裡變得沉甸甸地。我們一齊望着諸葛瞻,諸葛瞻搖着羽扇,只淺笑不語。
黃月英道:“你們好歹也是名門之後,受過名師指點,怎麼功課會荒疏到如此田地呢?要好好讀書啊!”
張苞嘆了口氣,道:“讀書有啥用?以前說書裡有黃金屋、顏如玉、車馬簇、千鍾粟;等畢業了探頭一看,全都是出租屋、柴禾妞、自行車、棒子麪……”
朕扯了一把張苞,赧顏道:“黃老師,並非我們不想好好學,主要是以前的先生教書不得法,只知填鴨式硬塞。我們稍有差錯,就非打即罵,以致我們產生了逆反心理,對讀書深感厭煩,這才落得個半桶水都裝不滿。”
黃月英溫言道:“既然如此說,那今天的第一堂課,我們就來個‘快樂教學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