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苦,原該是她來承擔的,可是如今,卻讓這個可憐的女人替她承受着這一切。
“碧落!”許久的沉寂之後,牀上的女子終於傳來一聲虛弱的呼喚。
穆筱言回過頭,強壓下眼裡的澀意,才勉強笑了笑,“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聞言虛弱一笑,“你這般喚我,到讓我承受不住了!”
停頓了一下,順了順氣,她才接着說,“這麼些年下來,皇上雖日日來看我,可是我卻總知道,他看的卻又不是我,可惜我不記得舊事了,不然或許也能知曉你我之間到底有何……”
她話未說完,已經是劇烈的咳了起來。
“娘娘!”穆筱言一驚,急忙拍着她的胸口替她順氣。
想說什麼,可是剛剛開口,牀上的皇后卻搖了搖頭,“罷了,如今再說這些也當真是無用之極,我這身子,也拖不了多久了,如今皇上與你能再次相聚,我也算是了無牽掛了……”
穆筱言沒有再說話,她該怎麼解釋呢,難道該告訴她她霸佔了她的身體,奪走了她的記憶,最後卻將滿身病痛讓她去承擔?
她無法開口,她們擁有着相同的名字,很長一段時間,她以爲她便是她,可是命運就是這麼愛開玩笑,如今這般結果,又算什麼呢?
“對不起!”淚水終究還是流下,她覺得心疼的厲害,卻找不出根源在哪兒,如果沒有當初她的突然闖入,現在又是怎樣一般景象呢?
他們一起懷抱着幼時的記憶,或許現在他們會很幸福的在一起,可是一切卻都因爲她的介入而發生改變!
原本該幸福的女子,剩下的,卻只有滿心悲傷……
虛弱一笑,皇后輕嘆,“傻瓜,若不是你,這五年,我又哪裡能這般幸福呢?”
他雖不愛她,可是卻對她關懷備至,事事照料,讓她體會到了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幸福!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着眼前的女子吧?
倘若不是因着她,她哪裡又能被他這般照顧愛
惜着呢?
“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的……”穆筱言搖頭,你若知曉一切,定然會怪我的吧?
“我做了許多錯事,是我對不起你!”皇后喃喃道了一句,最後一句話,已經氣息微弱,“碧落……你們,一定要幸福下去……”
耀昌六年四月底,久病纏身的耀昌皇后終於薨世,舉國悲痛!
“爺,是我對不住她!”
蕭風瑟瑟,冷風將身上的長袍吹得鼓鼓作響,仰起頭,不讓眼裡的淚水掉下,穆筱言看着灰濛濛的天空,一切都好像她此刻的心情。
“傻瓜!”將迎風站立的穆筱言摟到自己懷裡,軒轅翊凌輕嘆了口氣,“這世上的事情從來說不清道不明,哪裡又有誰對誰錯,她如今走了,說不定是在另一個地方找到了幸福!”
躲在男人的懷裡,穆筱言輕輕閉了眼,有些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會麼?”她會在另一個地方找到幸福麼?
“當然會!”依舊是他慣有的,不容置疑的語氣。
穆筱言聞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二爺!二爺!我的二爺……”
一聲一聲,她不停的喚着他,此時此刻,她只想待在這個懷裡,永遠都不再出來。
世事太過無常,無論怎樣,她這一輩子,都只想和他在一起。
“我在!我在……”
她喚他一句,他便答她一句,手下力道也越來越大,緊得彷彿要把她嵌入自己的懷裡。
耀昌六年五月初,耀昌帝下旨遣散後宮,後宮中人可重新許配各王氏宗親,一時間,整個朝綱議論紛紛。
自穆筱言與二爺相認,便是直接入住了宣德殿,其實是不合規矩的,可是二爺這人,又什麼時候顧忌過祖制綱法,穆筱言無可奈何,只得同意。
這日午後,她原本在宣德殿的內殿睡覺,可是卻突然聽到外間傳來了二爺帶了些怒意的聲音傳了過來,“三弟這是何意?”
三爺?他如何入宮了?
心下正有些詫
異,卻又聽到三爺的聲音傳了進來,“皇上不明白麼,臣弟以爲奏摺上該是都寫得夠清楚了!”
“啪!”軒轅翊凌將奏摺重重的拍在桌面上,不冷不熱的一笑,“可惜三弟來遲了一步,這穆氏朕已經將她許配給了其他人!”
軒轅翊宇聞言毫不避讓,坦然迎向軒轅翊凌犀利的目光,“是麼,可臣弟喜歡她!”
穆筱言心下一緊,二爺所說的穆氏,可是指的穆芷言?三爺他……
軒轅翊凌冷哼一聲,“穆氏一直居於深宮,三弟怕是連她面都未曾見過,這番喜歡,倒是來的出奇?”
軒轅翊宇依舊不急不躁,語氣裡柔情與痛苦並存着,“皇上心知肚明,又何必多說呢?”
頓了頓,他又道,“臣弟從未求過你什麼,只這一件,我要穆氏!”他語氣堅定,顯然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軒轅翊凌冷冷一笑,“朕也說過,三弟來遲一步,朕已經將穆氏許配給了……”
“我要穆氏!”軒轅翊宇語氣雖然沒變,可是手下緊握的拳頭卻是已經泄漏了他的情緒。
“不可能!”軒轅翊凌也完全已經冷了臉。
軒轅翊宇聞言激動的上前一步,“我讓過你一次,莫不是次次都要讓你?當初你答應過要好好照顧她,可是如今呢?如果你好好照顧她,她如何會慘死?當初如果未曾讓你,我現在要那穆氏何用?”
“讓?”軒轅翊凌聞言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大笑了起來,語氣咄咄逼人,“三弟確定是讓?還是你自己根本握不住她?是她自己要離你而去?”
指甲緊緊的掐進肉裡,軒轅翊凌的話,一字一字,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刺進了軒轅翊宇的心裡,可是他卻依舊不想放手,“我錯過一次!絕不會錯過這一次!”
“還是清醒些吧,即使你得了穆氏又如何?她是獨一無二的,穆氏根本取代不了她!”
耳聽得兄弟二人劍拔弩張,口氣越來越惡劣,似乎轉眼間便要將口舌之爭訴諸於武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