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我確實再也沒有見到過大娃二娃哥倆。
時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當天晚上,大娃究竟是以何種名義向他的同事們湊齊的七萬塊錢,是募捐?還是借款?而錢阿婆到底有沒有還錢,大娃二娃又有沒有接受錢阿婆的還款?
總之,拋開金錢因素不談,這三位主人公之間的故事,讓我感受到了人性的光輝。
本該處於對立面的城管和小販,由於平時的互相理解、互相體諒,在危難時刻擰成了一股繩,共度難關。這樣的事情,媒體可能不太會關注,但卻成爲我記憶中不可磨滅的一瞬。
說到“共度難關”,就不得不提到一句十分有名的俗語: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危難當前,別說是剛纔的城管和小販了,就是至親都不一定完全靠得住。
但下面的這對小情侶,卻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狠狠地詮釋了另一句話:你若不離不棄,我便生死相依。
我想將這個故事命名爲——雙向奔赴。
故事還得從去年夏天說起。那會兒,上海迎來了一波“離滬潮”。
當然了,有人走,就會有人來。這座充滿活力的城市,從來都不乏競爭機會,也不乏前來追夢的人們。
這裡邊,就有我們這個故事的主人公——阿正和阿影。
(PS:之所以給主人公起這個化名,是因爲在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我的耳機裡始終單曲循環着趙雷的《程艾影》。雖然他影射的那位知名作家,經歷的是一段虐戀,但歌本身非常非常好聽,強烈推薦!)
我現在的家,處在長寧的一個老破小內。我家隔壁呢,是一個長期外租的小戶型一居室。這個四十來平米的小房子裡的租客,是一個常年在附近的酒吧夜場裡混跡的樂隊。
上海剛一解封,他們便收拾起行囊,離開了。
我本以爲,我家隔壁的這個小一居室會空置很久。但沒想到,僅僅過了不到一個月,就有人搬進來了。
新鄰居來的那天晚上,正巧趕上我下班回家。樓下有個年輕人,正和一個穿着黑西服白襯衫的房屋中介說着話,見我準備走進樓道,便衝我點了點頭,禮貌地讓開了。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隔壁家的房門是虛掩着的。這麼看來,剛纔那個小夥子應該是新來的租客了。而他,便是阿正。
在我們這座城市裡,人來人往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也沒有多想,掏出鑰匙,打開門回到了家裡。
從那天起,我便偶爾會在上下班的時候,在樓道里碰到阿正。而他每次都會十分禮貌地衝我點點頭,顯得非常友善。
起初我還以爲,這小夥子是一個人獨居,因爲在他搬來的一兩個禮拜裡,正值618期間,我是整天忙得連軸轉,既沒有機會了解彼此,週末也幾乎不怎麼碰得上。
可當618結束,我在家連續休息了一個禮拜之後,才知道,原來隔壁還住着另一個人。
那天中午,我剛睡到自然醒,正在刷牙呢,就聽到門外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嗯?我沒買東西沒點外賣的,怎麼會有人敲門呢?
“來了!”但是,畢竟有人敲門,我也不能裝死是不?於是,我便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趕忙漱了漱口衝了出去。
剛打開門,一個長相秀氣的姑娘就映入了我的眼簾。
“有什麼事麼?”至少在我的記憶裡,並不曾有這個人出現。
那姑娘,
便是阿影了。只見她有些膽怯地笑了笑,指向我放在家門口準備扔掉的一袋空瓶子羞澀地問道:“大哥你好,我是住在你家隔壁的。請問,你這袋瓶子還要麼?”
“不要了,怎麼了?”被她這麼一問,我突然有些摸不着頭腦。
只見她又吞吞吐吐地說道:“哦,我。。。我正好要去丟垃圾,要不,我幫你一起帶下去吧。”
“行啊,那麻煩你了!”沒想到這新鄰居還挺熱情。我衝着她點頭致意,隨後便準備關上門。
“謝謝大哥!”阿影說着,還鞠了一躬。
我被她冷不丁的道謝給弄得更加莫名其妙了:“謝什麼呀,應該我謝你纔對!”
關上房門,我撓了撓後腦勺,繼續回廁所洗臉去了。
從那天起,但凡是我放在家門口的垃圾,都會自動消失不見。我知道,一定是阿影幫我扔了。看來這姑娘應該平時沒什麼事兒,不然也不至於時不時就給我扔垃圾。
就這麼又過了兩個禮拜,連我這個糙老爺們都不太好意思了,便想着給我這對新鄰居買點東西謝謝人家。
一個週六的下午,我正好外出回家,路過一個點心店,便進去買了一些糕點,打算送給他們。
敲響隔壁的房門後,出來應門的是阿正。 只見他有些意外地看向我,隨即面露微笑問道:“大哥你好,怎麼了?”
我用雙手捧起手裡的食品袋,表明了來意。在聽到我說的話之後,阿正先是露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隨後又趕忙將糕點推還給我。
“鄰里之間的,舉手之勞,大哥你這就見外了!”阿正一邊笑嘻嘻地把糕點往外推,一邊準備關上房門。
可架不住我的軟磨硬泡,推辭再三後,阿正終於還是收下了我的禮物,不停地鞠躬致謝。
在簡單地寒暄了兩句後,我們便各回各家了。
可正當我回到臥室換衣服時,卻聽到隔壁傳來了一陣爭吵聲。
這裡我得說個題外話,裝修一定要搞好隔音,否則苦不堪言!本來咱們這老破小的隔音就不太好,隔壁再這麼大聲一叫喚,我這兒立馬就能聽見,雖然並不能聽得特別清楚。
所以,當初那個樂隊從我家隔壁搬走的時候,說實話我還真是挺慶幸的。因爲那幫人每天都得忙活到後半夜纔回家,然後開始聊天洗漱什麼的,總是會把睡夢中的我給吵醒。
雖然聽不清隔壁那對小情侶在吵什麼,但是我知道,阿正一定不太開心,因爲他的聲音很大,大到我都能幾乎聽清他的一句話“你就好好在家裡呆着,別亂跑!”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這貨該不會是個禁錮狂吧?把自己女朋友鎖在家裡那種?可後來一想,也不對啊,如果真是這樣,那阿影也不至於老是來拿我的垃圾了對不?
爲了不讓自己胡亂猜忌,我便戴上耳機,看起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