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沈暮念在天未拂曉前醒來。
身邊是亙古不變的空蕩,她下意識的伸手探向身邊,卻發現連餘溫都沒有。
這是多早走的,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掀開被子下牀,低頭睨了一眼昨天被她扔在地上的睡衣,撿起來後疊好放在桌子上,又去衣櫃裡重新拿了一件套上。
迷迷糊糊的拉開臥室的門。
餘光觸及腳下的一團東西,嚇了一跳,沈暮念可謂是瞬間清醒。
藺素珂正抱着腿蹲在牆角邊打盹,聽到開門聲,猛地掀開眸子朝頭頂的人望去,啞聲道:“夫人,您醒了。”
沈暮念見她腿都蹲麻了,晃晃悠悠的起身,急忙去扶她:“素素,你不回房間睡覺,蹲在這裡幹什麼,這天都沒亮呢!”
藺素珂腿麻的快找不到了,她一隻手撐着牆,一隻手被沈暮念架着,小臉上扭曲成一團,糯糯道:“將軍昨夜在書房工作了一夜,我送了幾次咖啡,眼看天也快亮了,就想着蹲在這裡眯一會,等時間差不多了,來叫您吃早餐,沒想到睡着了。”
沈暮念微微擰眉,柔聲道:“他現在還在工作麼?”
藺素珂搖搖頭,尷尬道:“不知道,我……我睡着了。”
沈暮念朝書房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低聲道:“你不用管了,回去補覺吧。”
藺素珂咬了咬脣,點點頭。
沈暮念在門口站了一會,挪着輕微的腳步往書房走。
門沒有關緊,她探着腦袋朝裡面望了一眼,見君亦卿正趴在桌子上,想着他可能在補覺,轉身回了臥室。
片刻後,懷裡多了一個絨毯。
秋意逼近,他就這麼睡,會着涼。
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確保沒有發出任何響動,才光着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一點一點的朝他靠近。
窗外慢慢亮起的曦光照進室內,亦打在他身上,把那身原本就刺目純白的浴袍照的發亮。
她從來沒有幻想過,像他這樣無時不刻不在散發着萬丈光芒的男人,會疲倦到趴在桌子上睡覺。
沈暮念走到他身邊,大氣也沒敢出,怕驚醒了他。
君亦卿兩條胳膊裹在浴袍裡,只露出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指,腦袋枕在胳膊上,一頭柔軟的短髮下,是微微側着的俊容。
雙眸輕閉,過分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留上一層暗暗的陰影。
刀削般剛毅的臉部弧線,在這一刻所有的戾氣和狂傲都消失。
睡着的他,安靜如斯,像一副絕美的畫卷,透着讓人爲之淪陷的惑人感。
帝國仙君,所經之處必會引起所有女性荷爾蒙失控的稱號,還真是名不虛傳。
沈暮念抱着絨毯,看着他萬分不真實的俊容,有點晃神。
忽然,他的長睫顫了顫,下一秒,掀開眸子朝沈暮念看來,啓脣間,嗓音暗啞又卷着輕微到幾乎不可聞的笑意:“好看麼?”
沈暮念抱着絨毯的手,驀地收緊,盯着眼前的深眸,心裡抽了一下。
他那雙永遠卷着毀天滅地的妖瞳,現在佈滿血絲,細細密密的,能看出來有多疲倦,偏偏不自知,還泛着幽深的光芒,嘲弄她。
“不好看。”沈暮念窘迫,抱着毯子就要走。
君亦卿低笑一聲,伸手扯住她的胳膊,身子一側把她扯到他腿上。